022 發發汗
白雪腦袋疼得厲害,細碎的疼痛很磨人,猶如熱浪不斷噴涌。那一張臉蒼白的像紙似的,嘴唇乾澀,小小的身體承載著大大的病症,讓人心裡恐懼。
白雲寸步不離地看著她。
「我睡了多久?扶我起來。」白雪在房間里悶得慌,就想著到院子里活動活動筋骨,免得越躺越重。
白雲很聽話,扶著她,「我就知道很久。」
陳三娘送人回來,就看到她起來了,急忙扶著肚子緊走幾步:「雪兒,快回屋躺著,你這有病還沒完全好。」
對於一個整日勞作的人,有機會躺著絕對舒服的,可是白雪真的躺不住:「娘,你看今兒個的太陽多好。」
白雪坐在門檻上,感受著陣陣的暖陽照射過來。
陳三娘拉起她來,「涼。」多年的木頭門檻被踩的裂開,下雨的時候濺了雨水在裡邊,所以坐在那裡也不是很舒服。
陳三娘讓兒子搬了一個木頭墩子給她坐,還是讓她靠著門板,大概是擔心她大病初醒坐不住,又拿了自己的一件外搭,輕輕的蓋在了她的身前,防止她再受了涼。
「娘,熱。」
陳三娘彎腰摸她的頭,「這發燒愛冷,坐一會兒就回去在睡會。」
「嗯。」白雪點頭,拉著她粗糙的手,抬頭看著她愛撫的目光,道:「娘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好的。」
陳三娘點頭,摸著她瘦弱的手,「雪兒,咱地里的莊稼長勢還好。這家裡也不斷糧,雨後山上還有蘑菇吃,咱們這日子也就不愁了。」
白雪一聽這話,準是大夫給她看病的時候感受到了驚嚇,所以告訴了他娘。
「娘,其實也不是進山嚇得。我這回來的時候走得急,進村就撞上了林嬸子,她喊的聲音挺嚇人。」
陳三娘一聽是林氏,難怪剛才沒有糾纏。不由得眉頭皺了皺,「雪兒,以後見著她繞著走,甭理會她的碎嘴。」
自己的娘是個善良的人,並不教她與人為惡,但是這個林氏顯然是可惡的很,她的娘也不喜歡這個人。
「你別多想了。」白雪希望自己的話打去她娘的疑慮,就岔開話題,「娘,天氣也晴了,我能去請徐大哥幫我們嗎?」
陳三娘回過神來,看了院子里滿地的稀泥,「我先脫兩塊土坯來,不然人來了也沒得換。」
白雪一聽她娘懷著孕還要脫坯,就阻止道:「我們花錢去請人,您不能累著。」
陳三娘拜了拜手,「還沒有你危險呢!」
當娘的不說,可是那些危險她都知道。生在這個無可奈何的時代,有些事也是沒法子。
但是眼下這事她有法子,去了倉房找出脫皮的木頭磨具,「這還是你爸活著時用的。」
陳三娘說著又拿出一個木鏟來,有男子的兩個巴掌那麼大,帶著長長的木把,不蹲下也能在泥坑裡攪合。
「小雲子,小雲子,給娘弄點乾草來。」陳三娘連喊了兩聲,但是孩子搬完木墩子不知跑哪兒去了。
白雪要站起來,「我來。」
「不用你。你爹活著時編了幾個雞窩,現在也用不著,我拆了一個就行。」
陳三娘幹活也是個麻利的,倉房裡拿出了雞簍,三下五除二的給拆了,成了一堆的乾草。然後她把一堆的乾草泡在水與泥多的地方,用木鏟來回的攪和著,讓裹進去的泥多一些。
白雪看著他娘挺吃力的,很擔心肚子里的孩子。
「娘,過來歇一會兒吧!」
陳三娘笑了笑,看著姑娘疼自己高興,說,「累不著。這得多用泥,在泡上一會兒,用起來更好。」說著去了園子里取泥,一木鏟一木鏟的運過來,都是濕潤的泥土,沒一會兒就攪了一大堆。
「鐵蛋他們都上山采蘑菇去了,我也要去。」
白雲外邊跑了一圈回來,說著看到的情況。現在大家都認識了蘑菇,雨後的時候都去采。
白雪怕她娘活干多了累著,於是也跟著說道:「我也想出去走走,要不一起去?」
「還沒好利索,你哪也不能去。」陳三娘直接拒絕,但是看著白雲道:「你要跟著鐵蛋兒去也行,少採一些,夠晚上吃的就行。」
她說著進屋,把白雪的衣服拿出來,自從上次白雪的褲子颳了口子,她就把自己也不多的褲子改了一個給女兒。她現在要洗的是白雪上山的衣服,「趁著天晴我洗洗去,雪兒,你坐會兒就回去。」
白雪想起了肖張的衣服,往木盆里看了一眼,她娘沒有忘記的放在了裡邊。
「好好在家。」陳三娘囑咐了一句,「葯在鍋里熱著,一會兒別忘了再喝一碗。」
一天三遍的苦藥,想想胃裡都難受,奈何良藥苦口有病的喝。
白雲背著背簍和他娘蹦蹦噠噠的往出走,走出去的時候還學著他娘的話,「別忘了吃藥。」
白雪點點頭,憨憨的孩子也會疼人。
她就這麼坐著有些悶,看看院子里長是很好的山藥樹,不由得想起了那句,種玉能延命,居山易學仙。輕輕一畝自鋤煙。
如今自己種也種上了,也在這一畝的小院子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延命了。看著葉間還長了山藥豆,看來再有一個月又能吃了。
其實先前吃的得天地所贈,那凍不死山藥樹的山窩裡,四面環山。讓它接下的果實沒有被完全地凍壞。
白雪吃的就是沒有凍壞的山藥,如今移植過來又成功的活了,白雪也是深感欣慰。
就是扭頭看著破舊的房子,該修葺的地方還真不少。仗著現在的天氣暖和,這要是入了秋以後,肯定是外邊被風吹,屋裡的小風刮。
所以這樣的情形都不能想到冬天,那個時候該如何度過?
更何況到了那個時候,陳三娘也生產了。讓一個產婦住在這樣的屋子裡,不做病才怪。
還是趁著天氣暖和早幹活吧。
白雪扶著門板站了起來,雖然還有點頭重腳輕,但是她意志堅定,走回了灶房拿起溫熱的葯,實在是不想喝,但一想到這是一百文換來的,苦藥一下成了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