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短小的番外
A是某豪華餐廳,燈燭浪漫,按理說這種一盤青菜沙拉都要上千元的地方,和肖璋沒什麼關係。
她曾自嘲,但凡需要上千花費的地兒,她進去除了打工,別無第二種可能。
今天第二種可能來了,她來送死。
餐廳內只有一位客人坐在正中央,一身修身的灰色西裝,翹著長腿,一塵不染的高檔皮鞋泛著光。
他高挺的鼻樑上架著金絲眼鏡框,鏡片很薄,微微反光,斯文到了極致就是敗類,像這種連褐色頭髮絲都打理得恰到好處的男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花花公子的氣息。
肖璋僵硬地走上前去:「白先生?」
這位先生站起身,個子很高,接近一米九,看人的時候略微垂眼,很有居高臨下的味道。他薄薄的唇一勾,「肖小姐。」
肖璋直接鞠了一躬:「白先生我錯了,是我酒量不好,硬逞強,腦子讓漿糊給糊住,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還請您留我狗命一條。我今天負荊請罪。」她從自個兒的包里拿出了一把鐵尺子遞了過去。
白薛收起笑意,坐回到位置上,漫不經心的說:「我還以為咱們今天是相親呢。」
肖璋錯愕抬頭。
她這一輩子就開過兩朵桃花。
第一朵是她高中同學,白韞,對方生了一雙桃花眼,斯文溫柔,最能體察她的心意,夏送水果,冬送花,大姨媽來了送熱茶。
她的少女心從高一開始就跳個不停,就等著高考結束,對方的一個表白。
結果一直到上了大一,兩人還是同班同學,白韞還是對她好,就是遲遲不開口,身邊還多了許多漂亮女同學,肖璋一生氣一著急就開了這輩子的第二朵桃花,蘇綺力。
對方是研究生學長,高冷生人勿進,唯一一次主動跟女孩說話,就是問肖璋有沒有男朋友。
肖璋沒有,但還是對白韞抱有一絲希望,跑過去說:「蘇學長好像挺喜歡我的,都已經大四了,如果再沒人追求我,我就答應他。」
白韞一臉的欲言又止,肖璋抱有希望。
白韞一狠心說:「璋璋,我也喜歡他。」
後來蘇學長在得知肖璋不是白韞女朋友的情況下,和白韞告白,兩個人終成眷屬,肖璋成了耽美故事裡的炮灰女配,只能從容不迫的祝福。
但這隻限於清醒的情況下,一旦公司應酬喝多了酒,她就會熟練地撥通電話,破口大罵。
「白韞你個孫子,閨蜜情你早點說呀,你把話說清楚,我給你買潤滑液都行——」
生生的把一個溫柔女孩兒逼成了潑婦。
這一次電話接通,對面不是白韞弱弱的「璋璋你又喝酒,我接你回家」之類的屁話。
而是個聲音線略顯浮的陌生人開口:「不好意思,我不是本人。」
已經喝大,連鑰匙都捅不進鑰匙孔里的肖璋大著舌頭罵道:「你是他爹嗎?你聽過子債父償嗎?趕緊拿著你的戶口本來娶我,我一定要上他家戶口本兒,我一定要他跟我兒子一個姓。」
那邊大概沉默了半刻鐘,說:「我是他哥哥,倒也是一個姓。」
溫婉嗚嗚哭道:「哦,白韞他哥的,你知不知道他擋了我多少桃花?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多少想追我的男同胞,望而卻步。現在我只能被狗逼老闆壓榨,根本沒處談戀愛,你說,我能不能給白韞當媽?」
「我爸和媽感情還不錯,我還是單身,地址待會兒簡訊發你。」
「就要當他媽——」隨著一聲聲嘶力竭的吼,肖璋掛了電話,鑰匙終於捅進了鎖里擰開,倒進了玄關,倒地就睡。
有新的短消息,屏幕亮了亮,是餐廳的地址。
於是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白薛說:「弟債哥償,你滿意嗎?」
肖璋憑良心說挺滿意的,白薛明顯更符合她的審美。她是個實打實的顏控。但她很糾結:「這會不會委屈你了?」
白薛:「不會,說實話,不知道為什麼,我見你一見如故,好像上輩子見過。」
肖璋想,帥哥搭訕的話為什麼這麼老土呢?
白薛一笑:「這麼說有些輕浮。先坐吧,你想吃什麼牛排,點你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