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矛盾初顯
謝容華沒想到她與姬桁成親這麼久,從燕京回鄴城,第一次矛盾竟是因趙青鋒而起。
那天從別苑回來之後,姬桁便沒再問趙青鋒的事了,說話行事如常。但謝容華敏銳的察覺到,安王殿下雖沒再問,但神色冷淡了些,分明是在生她的氣!
她雖擅作主張了些,讓梁園從安王府人手中劫走了趙青鋒,但到底還不是因為想要幫他一把。除此之外,若非他連這麼大事都瞞著她,用一堆亂七八糟的賬本將她困在王府中,說好聽點的是在保護她,但分明就是將她當做了弱不禁風的菟絲花,
約莫是因為春末天氣漸漸變熱的原因,謝六姑娘的情緒變得十分敏感,也容易生氣。那天之後,兩個人便就單方面的冷戰了起來。
安王殿下這些時日忙著接應趙青鋒收網,倒也沒覺得小姑娘哪裡有什麼不對。
過了幾日謝容華與謝清言約好了去玄都觀燒香。
知曉這二位身份尊貴,是由玄都觀暫代的觀主拂意親自接待。拂意算起來也是姬桁的師兄了,三十左右的年紀,樣貌清俊,著一襲青色道袍,翩然出塵。
因著謝容華不大信這些,又覺得玄都觀中的煙火氣味發悶,便就帶著瑪瑙和翡翠二人去玄都觀後山轉了轉。
春末夏初,山下百花凋零,但山上卻依舊桃花開的正好。尤其是後山,漫山遍野的杜鵑花,讓謝容華不由想到去年第一次見到姬桁時的場景。
當初她被人追殺至此後山,得姬桁相救,誰曾想到時光倏然而過,竟是數年過去,所有人的命運軌跡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折呢。
瑪瑙見謝容華看著那杜鵑花發獃嘆口氣,似頗有所感,不由奇道:「姑娘你這些天怎麼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謝容華聽了瑪瑙的話,方才回神,皺眉問道:「有嗎?」
瑪瑙重重點頭,道:「以前還從未見過姑娘看著花兒草兒發獃的。還有,前兩日踏雪打翻了珍珠盤,往常從不見你生氣,前兩日偏偏還氣的罰了踏雪兩頓小魚乾,就連留墨也跟著受了牽連呢。
她說話素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習慣了,誰知話音落下,便見謝容華幽幽的看著她,道:「你是在抱怨你家姑娘這幾日無理取鬧么。姬桁便就算了,怎麼你們跟了我這麼久,竟也是這般。」
瑪瑙一聽她語氣不對,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連連說不敢。
這麼一打岔,謝容華便也沒了賞花的心思,便回了玄都觀的內殿,卻不曾想今日玄都觀竟來了位不速之客——金卓風。
金卓風正在和拂意說著話呢,見了謝容華來,金卓風含笑的同謝容華問好,謝容華見狀奇道:「金二爺與拂意師兄相熟嗎?」
金卓風微微頷首,回道:「昔年來大宸遊歷的時候,曾在玄都觀住些時日,今日過來拜訪故舊。」
謝容華看著金卓風似笑非笑的說道:「倒是巧了,金二爺素日里神出鬼沒不見蹤跡,怎麼偏偏今日,金二爺偏就來了。」
金卓風聽謝容華的語氣有些不對,心中詫異。雖然平日里伶牙俐齒的,但行事沉穩,從不見一上來就如此刻薄人的。
莫非她今日心情不好?
拂意見二人顯然有話要說,且謝容華那樣子顯而易見的是不大待見金卓風的,唯恐殃及池魚便尋了個借口出去了。
金卓風等拂意離開后,便同謝容華笑說道:「前幾日聽說惠帝因為江南水軍將領勾結水寇之事,斥責了太子,如今寧宜候也被禁足在家中,此事是否是安王所為。」
本來這幾日謝容華因為江南的事心中正與姬桁鬧彆扭呢,不曾想金卓風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提到這個,臉色略微沉了沉,道:「金二爺消息……」
本想嘲諷金卓風幾句,但話到嘴邊,想著金卓風到底也算是長輩,且今日同她貿然提及江南的事也不知是何來意,總不好一直挖苦他。
生生的將剩餘的話給憋了回去,換了一副緩和的口吻,道:「金二爺怎麼如此問。」
心中又是暗自思忖,也不知怎的,這些時日當真如瑪瑙說的那般性格變得倒有些喜怒無常起來了。想來想去,她最終將一切歸咎於姬桁!
都怪他這幾日為著這點小事不理她,就算心中有疑,問她便是,偏偏非得借著朝中事務繁忙為借口每天早出晚歸的,一天天下來話都沒能與她說上幾句。
想到這裡,謝六姑娘心中更加委屈了。
此時正在大理寺和沈成玉商議正事的安王殿下莫名覺得背後一陣涼意,儼然不知無妄之災。
上次姒音學院院長身死、惠樓縱火嫁禍給謝容華,唯一的嫌疑人是貞禾夫人,已被刑部關了起來。卻沒想到過了沒多久,卻被賀蘭毅給保了出來。
「這事賀蘭家怎麼也卷了進來?」
姬桁眉心微皺道。
這些時日朝中各處武將動蕩,唯一沒被受牽連的是在鄴城任職的賀蘭毅。畢竟賀蘭毅執掌禁軍多年,從不與皇子朝臣來往,十分得惠帝的信任。
惠帝生性多疑,哪怕擇定了太子姬華,卻也不會在這樣的節骨眼上連禁軍都動。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惠帝讓他查的舊案賀蘭毅也被牽連了。
沈成玉思索了會兒,才回道:「聽聞那貞禾夫人昔日曾是賀蘭毅結義兄弟的妻子,與賀蘭家有些交情,若賀蘭統領不明其中內情,會保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話音落下,便見姬桁沒說話,沈成玉疑惑問道:「王爺覺得其中有問題?」
姬桁輕輕搖頭,須臾之後才道:「無論聖上查舊案的目的是什麼,不能讓賀蘭家捲入進來。如今鄴城中,唯有賀蘭毅是少見的中正之人,禁軍統領之位有所挪動,不是什麼好事。」
如今這鄴城有他想要護著的人,斷然不會如前世那般,只要一座血洗后的空城……
他要惠帝,心甘情願的將這天下之位,拱手讓與他!
思及此處,姬桁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銳利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