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〇一章： 希望也從來不會靠近

「世間大部分炎咒和火炮不能對付巨獸，難道說的是這個？」銀時喃喃自語，斂空靈覺得奇怪湊上前來。

「銀塵你怎麼了？」她輕輕推了一下銀時。

「沒事！」銀時立馬反應過來，他有那麼一瞬間，居然想殺掉巨獸！這是無比瘋狂的想法，就算趙光怡都未必敢輕易動這種腦筋，但是十一歲的男孩天不怕地不怕，體內能量膨脹過度的他，膽子也跟著肥了起來。

「銀塵，」斂空靈正色道：「你聽姐姐說……」

「我知道，定位咒我有更好的！」銀時的指尖忽然劃過一道藍色的電流，狠狠將斂空靈打得哆嗦了一下。「這是什麼！」斂空靈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定位咒。」銀時一臉無辜，實際上那是加了定位符文的雷電鎧甲，也就是說斂空靈現在對大部分火焰的攻擊免疫，而且這種雷電的氣息也會讓巨獸將斂空靈當成同類而不是食物。

「好了。」斂空靈抹了抹眼淚：「你現在試試傳送回去！」她說著從已經髒了的小包里拿出來那張代表著全部家當的信用卡。

銀時站著不動。

「怎麼了？」她不解地看著銀時：「有什麼問題嗎？」

「兩次前往秘庫的時間，必須間隔一個星期以上。」銀時的聲音很低很低：「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

斂空靈沉默了，她低頭想了好一會兒，忽然道：「我們可以捕獵沙漠中的小動物，用他們的眼睛……」

「眼睛？要眼睛幹嘛？」銀時完全不懂。

「動物的眼睛，晶狀體和眼淚都是乾淨的水源，我們可以賴以維持到回去！」

「好，那我們馬上動手！」銀時一聽來勁了，他手指在空中連彈，但是什麼都沒有發射出來。

狂風忽然捲起了風沙，將他們二人吹髒了。

緊接著，銀時拉上斂空靈，在沙漠中隨便地走著，而且每次都能遇上剛死不久的小野獸的屍體，一次兩次，斂空靈就開始懷疑了，因為所有的小野獸都是喉嚨被割斷而死的，連倒下的方向都一樣。

她心裡懷疑，嘴上卻不說，盡心儘力地照顧著銀時，他們一直朝可能存在城市的方向走去，開始還只是在晚上走，白天找沙丘躲避休息，可是漸漸地，他們在正午時分也開始勉力奔行了。

水不夠用了。

從動物眼睛里汲取出來的水，似乎含有某種未知的毒素，每次喝完感覺很舒服，可是過一會兒就會加倍口渴，小動物的眼睛多數只有葡萄大小，而一隻野獸最多兩隻眼睛，就算銀時將風之幽靈演化到最大的64條的數量，他們一天捕獲的小野獸，也最多不過十幾二十隻，這些野獸的眼睛都吃了喝了，依然遠遠不夠。

口渴如同揮舞著鐮刀的死神，跟在他們身後三四百米處窮追不捨，腳步也越來越迫近。當斂空靈意識到吃眼睛吃出問題的時候，已經徹底晚了。

他們為了狩獵小野獸，已經繞了大大的一圈，離城市的距離並沒有縮短太多，可是口渴的感覺幾乎點燃了五臟，甚至連腦子和眼球都一起燃燒起來。

斂空靈拖著銀時，開始在白天趕路了，而銀時這段時間，一邊狩獵小野獸，還一邊分析著那枚雷電符文。

他本能地覺得那是一種資源。

他們從太陽落山開始疾走，奔跑，到明月當空，到月落日升，終於在這天，在這個連日期都不知道的正午，來到了一片沙丘的頂端。斂空靈終於倒下了。

「姐姐！」銀時扶著她，發射清涼的水為她治療。

「我不行了……」斂空靈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微弱：「你堅持著回去，姐姐，就讓姐姐在這裡……」

「我不可能放棄你的，大不了一起死在這！」銀時的嗓子眼裡也真的冒出了一股青煙，動物的眼淚是有毒的，喝了會讓人更覺得口渴。

他們已經沒有機會糾正這個錯誤了，此時他們出現在沙丘頂上，時間恰好是正午。

銀時立刻變出一隻直徑三米的，冰霜凝結成的大碗，將兩人扣在下面，權當屋子。溫度稍微降下來一點，但銀時知道這根本撐不了幾分鐘。

「水……」斂空靈伸出手，高高夠著那冰藍色的屋頂，銀時哭了，輕輕按下她的手，冰咒變出來的雪水，和沙漠中的湖水一樣有毒，洗臉可以，喝下去會腹瀉，結果就是更迅速地脫水而死。

然而此時斂空靈已經處在危險之中。

「聽話！銀塵聽話！自己回去……姐姐不行……了！」斂空靈強行將銀時的臉捧起來，強迫他看著她的眼睛：「答應姐姐，好好回到城市裡去生活……」

銀時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因為他此時看到斂空靈的瞳孔，正在放大。

天國學院中的教程，是「巨獸的眼淚和晶狀體安全無毒，是最好的水源，但狩獵巨獸是愚蠢的行為」，而不是「沙漠中的動物，眼淚和晶狀體是無度的。」斂空靈先前因為情況緊急，為了解渴，自動忽略掉了這一點，卻沒有想到小型動物的眼淚和晶狀體，也是有毒的！

這種毒是一種慢性毒素，只有大量服用之後才會致命，斂空靈顯然服用到了致命的量，至於銀時為什麼沒中毒，那是因為他體內的寒冰能量，偶爾會沿著森林符文的軌跡運動，而森林符文，其實可以解毒，這一點銀時是明白的。

當然斂空靈並不僅僅是中毒了，還有脫水，中暑甚至飢餓，她現在的癥狀，和當初銀時見到的小魚兒的癥狀類似，但又不同。

銀時看著斂空靈慢慢放大的瞳孔，毫不猶豫地掏出了手槍，藍光一閃，手槍消失，他猛烈地抱住斂空靈大吼一聲：「姐姐挺住！」緊接著就從身體里，爆發出衝天的綠光。

森林符文，以前所未有的最強形態激活。

百步之內，綠氣瀰漫，一片只有百步方圓的小小樹林，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沙丘頂上，出現在最不合理的位置。

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就在銀時連續噴出三口血的時候，斂空靈的頭頂上冒出一縷濃黑如墨的煙氣，她整個人神情一振，擴散的瞳孔立刻縮小到正常水平，立刻反過來保住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