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替沈陌默哀
「唐明玉的屍僵已經到達了全身,處於頂峰之勢,而且屍斑墜與下半身,按壓不消散,兩下結合,唐明玉的死亡時間在八個時辰左右。」
「根據報案的時間在繼續推測,死亡的時間是在昨天的亥時。」
沈陌不懂審案查案的具體流程,更沒見過仵作驗屍的場面,但是他就覺得姬臣很厲害。他甚至再想,若是衙門或是刑部的人都像她這樣兩句話說清了死因和死亡時間,是不是衙門裡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案子壓著?
他豁然轉身,眼神亮晶晶的,早就沒了先前的害怕。
「姬臣,你真厲害!」毫不吝嗇的誇獎並沒有引起姬臣的關注,始終低著頭繼續查看。
「姑娘,箱子我給拿來了。」
簡同方提著一個木製的箱子大踏步的走來,看見沈陌一臉興奮的盯著姬臣,不疑有他,咧嘴一笑。
姬臣趕緊丟下手上的帕子,結果了箱子放在靠牆的一張桌子上,頭也不抬的沖著簡同方問道:「我爹還沒回來?」
其實姬臣一直在心裡計算著時間,想著就算是和皇上商量也用不了這麼久啊。
簡同方幫她將箱子里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聽她問話,忙回答:「回來了回來了,大人還問了我姑娘是不是在後衙,我告訴大人您要給唐小姐驗屍。」
「然後大人就讓我告訴姑娘,唐大人也隨著他來了大理寺,而且也同意姑娘驗屍,讓您驗完了趕緊去前面,他們先審程秉。」
話說完了,東西也都拿出來了。
姬臣點點頭不在說話,將一塊薑片放入口中,然後從新從袖袋中抽出帕子系在了口鼻上。
順利的戴好簡同方給她遞過來的布制手套,拿起鋒利的類似與手術刀一般的小刀,冰冷的眼神掃向了簡同方和沈陌,冷聲的說道:「我要給唐明玉剖屍,你二人轉過身去。」
「剖..剖...剖屍?」
沈陌以為自己聽錯了,驚呼出來,一臉的難以置信。
簡同方卻是覺得在正常不過了,因為在曲蘭縣衙的後院里,挖出來的屍骨都是姑娘拼出來的。
他看著一驚一乍的沈陌,一股自豪油然而生,不聲不響的背過身去。
沈陌因為太過震驚,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姬臣的眉峰為不可察的緊了緊,「沈公子,你若是受不了,完全可以將紙筆交給簡同方。」
「不是,姬臣,你要給唐明玉剖屍?你知不知道,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就算是唐大人同意了,可是唐夫人呢?你可有問過他們的意見?而且,你剖屍就是對死者的不敬...」
「夠了。」姬臣忍無可忍厲喝一聲,尖銳的視線直擊沈陌的靈魂,冰冷的問道:「你們覺得剖屍是對死者的不敬,可我覺得不能替冤死之人伸冤,才是對死者的不公平。」
「在我這裡,人命大於天!」
沈陌渾身一震,被姬臣訟懟的難堪,在一句『人命大於天』中,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簡同方更是臉上帶了敬重,即便是看不到姬臣,但他看向門外明媚的陽光,像是照進了心裡陰暗的角落,讓他的心敞亮又溫暖。
沈陌不在言語,默默的轉過身,但是驚濤駭浪的心是如何都平靜不下來,拿著筆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簡同方不忍直視,但一想到當初在深夜看到姑娘捧著一個骷髏頭,差點沒嚇死,這會倒是有些同情沈大公子了。
「沈公子,淡定,淡定,姑娘會的東西還多著呢。」
沈陌瞥眼看到簡同方稍稍靠近自己,用手擋著嘴,壓低聲音的說著,不平靜的眼底浮現難以描述的複雜。
姬臣在他們轉過身的時候就回到了唐明玉的身邊,毫不猶豫的解開唐明玉的衣衫。
悉悉索索的聲響讓兩個背過身去的大男人面上閃過了尷尬,齊齊在心裡默念:唐小姐莫怪,唐小姐莫怪...
緊接著刀刃劃破皮膚帶起來的沙礫感,再一次讓兩人齊齊的豎起了汗毛,不約而同的摸索雙臂的寒意,更是下意識的看向對方,想要得到點鼓勵。
這可是真的第一次經歷如此恐怖詭異的場面,雖然簡同方有所準備,可也承受不住一具屍體在自己的身邊被剖屍。
早已經進入狀態的姬臣不可能在去注意兩個人的小心思,很久沒有這麼直觀的解剖屍體了,她平靜的內心其實還是有些抑制不住的亢奮。
「唐明玉晚上吃的是米飯,少量的醬鴨,應該還有蔬菜,但是已經消化的看不出來是什麼青菜了,倒是挺喜歡吃牛肉的...」
姬臣淡淡的語氣從身後傳過來,沈陌沒有忍住一個轉身,張口便問:「你怎麼知....嘔....」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眼前猶如現場直播的開膛破肚的血腥給催吐了。
沈陌從未像今日這般的丟臉過,簡直是如喪家之犬一般的狂奔出門,衝到院子里差點差點把胃囊都給吐出來。
簡同方聽著慘不忍睹的嘔吐聲,胃裡也是一陣翻騰,大有跟著一起狂吐的打算。
「你若是敢吐,我就讓你縫屍。」
姬臣冷幽幽的話激靈的簡同方連忙臉色慘白,瘋狂的擺手搖頭,「姑娘,我不吐,堅決不吐。」
「不吐就給我認真的填屍單。」
簡同方忙哎了一聲,疾走兩步拾起被沈陌丟的散亂的紙筆,順便在心裡替沈陌默哀三秒。
「唐明玉的死因,舌骨斷裂,窒息而亡。繩索的勒痕雖然避開了交叉用力,但是痕迹的末端還是很明顯的能夠看出來,是被人從身後勒住了脖子。」
「姑娘,勒死或是上吊的人,不都是舌頭吐出來嗎?為何唐明玉沒有。」
簡同方撿回紙筆后,從新老老實實的背對著姬臣。
其實他早就想要問這個問題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這會正巧姬臣說了死因,他便順嘴問了。
唐明玉的屍僵達到了頂峰,姬臣想要歪動她的頭有點困難,只能用力的將人掀起一點觀察後勁還有沒有線索。
簡同方等了片刻沒聽見姬臣的回答,也不在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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