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去

清晨，霧氣朦朧。

小志很早就已經起床，當然了，這並非是他的本意，而是被天雲老頭叫起來的。此刻盤腿坐在院子內，面向東方。『蘊道』的時候，他就已經得到了系統的教導，柳怡幾乎將許多感悟與修鍊的方法都曾經和他講解過，以前他玩心太重，並沒有在意。現在認真修鍊起來，倒是出奇的順利。只是這壞老頭所傳授的卻讓小志緊皺眉頭，太過難懂，難以明悟。

雖然他之前有著一絲模糊的『悟』，可是現在想來，卻又是茫然一片。那是大道軌跡，縱然是『道尊』也難以觸摸。而小志之所以會有那麼一絲感悟，也完全是因為『道果雨花』的緣故。

高志心中一動，道圖呈現，帶起一陣輕微的轟鳴聲，與天地相映。

白虎傲立，巨蟒盤身，一株小樹苗豎立在兩者之間。

小志盤腿而坐，絲絲的道力圍繞己身而轉。他現在正在默默的修鍊天雲老頭傳授的『元天道訣』功法。

道羅大陸中，修鍊道訣共分為三等，為天、地、人，這天地人三大級別中又分上中下三品級。根據天雲道尊的說法，這『元天道訣』似乎是天級下品的修鍊法訣，為當世不多的功法。不過傳說在天級功法之上，還有『神級』。

小志清晰的感覺到體內產生的一縷道力在不斷遊走，很是順暢。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在意的是，自己的經脈很是寬敞和堅韌，這絕非是靠那種磨練肉體的方法能夠做到的。

「是了，一定是姐姐在我貪玩的時候，為我開闊過經脈。」

小志心底為自己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解釋，他雖然年幼，可卻也知道許多事情。姐姐除了鞭策自己之外，每天不管自己聽懂與否，都會不斷的與自己說一些修鍊上的事情。

「吃飯。」

天雲道尊遙遙的叫了一聲，老頭感到一陣鬱悶，想不到自己還要親自做飯伺候別人。若是他自己一個人生活的話，三五天不吃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早餐，很怪異，甚至讓小志有些小小的納悶。

幾塊巴掌大小的肉片疊在一起，並散發出一股肉香，可賣相的確有些不雅。雖說有些黑糊糊的模樣，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還有些『生』的感覺。

「好像……沒熟吧。」

小志看了看，有些不解。

「小孩子懂什麼。」

天雲道尊輕斥一句，「你知道為什麼那些老虎豹子那麼有力氣嗎？」

「不知道。」小志很老實的搖頭。

「那是因為它們不僅是食肉動物，而且還是吃生肉。你看看人類，一個個吃的都是什麼，就是吃個肉還要煮的滾瓜爛熟的，那能有用嗎？能強身健體嗎？」

天雲道尊侃侃而談，說的非常有『道理』，聽的高志一愣一愣的。

「所以說，一個人，如果也想擁有虎豹豺狼熊的力氣和體魄，就得學它們吃東西。」

「可是，生的吃了會拉肚子的啊。」

小志癟嘴，任天雲道尊說的天花亂墜，還是不想吃。

「誰說這是生的了？起碼也六七成熟。」

天雲道尊說完，瞪了小志一眼，「小孩子吃飯不要挑挑揀揀的，你不是還想救你姐姐嗎？」

一聽這事，高志頓時小臉緊繃，覺的只要能救姐姐，就算吃點生肉也沒有什麼吧？

不過，要說這『肉』吃起來，那可是真的不舒服。不僅難嚼，而且裡邊還有血絲，入鼻便有一股血腥氣。

才吃了一口，高志就差點吐出來，可是當看到天雲道尊的表情，還是忍住噁心直接吃了下去。

「老、老頭，這哪裡有七成熟……最多才三成吧……」

高志癟嘴，嘴裡的味道實在難受。

「小屁孩懂什麼？」

天雲道尊瞪眼，「我堂堂一個道尊為你個小孩子做飯，你不偷著樂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信不信我現在把你趕出去，連你姐姐的事情也不管了？」

高志傻眼，低頭不說話。

「趕緊吃，再吃幾塊，好有力氣鍛煉。」

天雲道尊催促，覺的自己也沒有必要和一個孩子較真。

「可是，修行者很厲害的啊，為什麼一定要學普通人鍛煉啊。」

高志很是不解，怯怯的問出了這個話題。實在是那種鍛煉，太累了。

「等你到了我這個程度，你就明白了。」

天雲道尊敷衍，並沒有細說。

「哦。」

高志懵懂的應了一聲，看了看盤子內的肉塊，最後只有閉著眼睛大口吃起來。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彷彿和那幾塊肉有仇一般。

好半天，高志嚼的牙根都生疼了，腮幫子都酸了的時候，終於把盤子內的肉全部吃了下去。

「來，喝完湯。」天雲道尊真的很『敬業』，簡直和一個僕人一樣在旁邊伺候，見高志吃完肉，連忙遞上一個大碗。大碗內黑糊糊一片，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息，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吃的。

高志人雖然小，可卻很明白。這個不合格廚師做的東西，自己是沒有理由拒絕的。眼睛瞪的渾圓，看了半晌這碗『湯』，最後又是眼睛一閉，端起來咕嚕嚕灌了下去。

湯水入口腥臭，滋味難明。

「咳。」

高志灌的急了，不斷咳嗽出聲，小臉憋的通紅。

可說來也怪，隨著這碗湯進肚，一股熱流緩緩的在高志體內升起，通向四肢百骸。

「去，趕快去鍛煉，看著你小子我就煩。」

天雲道尊揮手將高志趕走，口中低語道：「不知好歹的小子，一般人想吃這個還沒有機會呢。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是要好好補補。強身健體，看似只是俗世凡人所做，其實唯有到了巔峰，才會明白曾經被不屑一顧的，才是極為重要的。」

這一天的鍛煉，是讓小志終生難忘的。越是奔走，就越感覺到體內有一團火在燒，身上流出的汗水都有一股腥味。一直到天黑，小志才真正停下來。

「呼，呼，怎麼回事啊。」

小志擦了一把汗水，心底很是不解。

從這一天開始，小志每天都要吃大量的這種難吃的肉，到了半個月後，他也開始習慣了。這個過程中，天雲道尊不斷的增加小志的食量，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小志的飯量已經不下於一個成年人。

白天鍛煉，晚上修鍊『元天道訣』。

入夜，小志坐在夜幕中，背後道圖運轉，白虎匍匐在地，巨蟒昂首，小樹苗在黑暗中流露出一團光暈，看起來很是奇特。

天雲道尊默默的注視著，這些年，他很少會對人發出讚賞。可是對於這個少年，不管是心性還是天賦，都很讓他滿意。因為，這只是一個十歲的孩童，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秋風蕭瑟，寒冬冷襲，轉眼間便是三年。

三年內，小志成長驚人，比之前要高出很多。要知道，這才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童，身材壯實，猛地看起來還以為是個十六七的小夥子了。

或許是因為小孩子心性比較頑劣，高志雖然心底有事，可一些事情還是被他暫時擱置在腦後。偶爾也會休息一下，與猴兒、狗兒還有林嵐一起玩耍，倒也不亦樂乎。

又是一個夏日，烈日炎炎，熱浪撲面。

天雲道尊神色很凝重的將高志叫到自己的面前，說了一番話，關於高志以後的道路。

「不是還有好幾年嗎？」

高志揚起臉不解的問道，關於『天門』的那一場切磋比試，算起來還有四年的時間。

「你還想等時間到了，直接參加啊，什麼邏輯。」

天雲道尊輕斥一聲，「你以為是你家後院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唔，好吧，我什麼時間開始去啊。」

高志想了想，點了點頭，又開口問道。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老頭很直接，甚至有些迫切，希望高志快點前往『天門』。

「這四年之內，你無須大出風頭，不要引人注意，道圖你以後只准展現一種，除非逼不得已。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要麼將看到你道圖的人全部殺掉，要麼就第一時間回到我這裡。」

天雲老頭神色嚴肅，交代了許多事情。有些問題簡單化，比如為什麼不能夠讓別人知道自己有三種道圖。老頭只是說，如果被人知道了，他就得不到『七星續命參』。按照老頭的說法，理由不需要多，有用就行。

「這一次出行一直到四年後，一切關乎你姐姐的命運，你一定要小心應付。」

天雲老頭連續叮囑，惟恐這個小屁孩到時候被人算計。

「唔，我知道了。」

高志很認真的點頭，把這些事情牢牢的記在心底。

「這是『天門』的令牌，你憑此令可以順利進入『天門』。」

老頭最後又拿出了一個古樸的令牌，約有兩寸多長，一寸寬，中心位置刻有一個氣勢迫人的『天』字。這枚令牌材料非凡，絕對堪比一些稀有的鑄器材料。

「嗯。」

高志接過，仔細看了一邊，收入到老頭給他的道戒，其中有許多生活物資，錢財以及一些所謂的療傷丹藥。

「去吧，與你的那些小朋友告別之後，便儘快去天門。」

天雲老頭目光閃爍，並沒有打算親自送高志離去，而是準備讓其一個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