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 交易
大麴街，林府。
古塵與大個子站於林府外，大麴街很繁華，比入城口繁華了五倍不止。
「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古塵接過大個子手中裹布頭顱，因為滴血，車廂里換了一塊布，這頭顱大個子看得很緊，吃飯都沒離手，知道對他很重要。
大個子嚴肅點頭，死死盯著林府門口的八名家衛。
這八名家衛被大個子盯著，渾身不自在，老是有種拔刀的慾望。
「公子找誰？」一名家衛伸臂問道，語氣很是客氣，敢來林府的，不會有無理取鬧之輩，多是身份顯赫之人，雖然古塵穿著很普通。
「無量群山古塵求見。」古塵將腰間龍紋牌取出。
家衛一見此牌，都沒有進去問話，恭恭敬敬帶古塵進了林府，然後在走廊七拐八繞，將古塵送入了會客廳。
這才去稟告林玄禱。
有下人送茶上來，古塵一杯都沒飲完，管家到了，管家是一年過半百的老人，恭敬請古塵去書房。
林府很大，又走了一圈，終至書房。
書房內，有一人在點香禱告，香很有味道，似檀又不同，深嗅下，體內小周天運轉都快了很多。
對修鍊很有幫助。
「你來了？坐。」林玄禱背對古塵，跪坐於蒲團上，雙手合十，看不清神情。
古塵絲毫不怯場，找了個蒲團盤膝坐於矮桌前，靜待林玄禱。
管家親自給古塵沏了壺茶，然後退了出去，將門關上，將附近的下人統統清走。
從背面看，林玄禱很普通，一身家常白袍，就是一普普通通的男子，近四十歲，絲毫看不出身為玄陽府城副總捕頭的勢。
終於，林玄禱禱告完畢，緩緩起身。
從他禱告完畢，緩緩起身的瞬間，整個人的氣質由普通到極限轉變，一股深入骨髓的勢展現了出來。
非實力的勢，而是久身居高位的勢。
林玄禱轉身，這是一名五官白凈的男人，容貌很是出眾，極有陽剛感，雙目炯炯有神。
林玄禱在打量古塵，打量古塵身上的每一處，包括桌上衣服包裹的頭顱。
良久，林玄禱在古塵對面坐下，和煦笑了出來，聲音溫和：「小塵，你變了。」
「林叔也變了，變得身上氣勢好足，小塵見了都不敢認。」古塵稚嫩的臉上，含蓄客氣。
「哈哈，當日從玄陽府城離開，你才這麼矮，現在已經儀錶堂堂，俊朗非凡，可以娶一門親了。」林玄禱手掌抬起，比了個高度，與古塵拉著家長。
林玄禱戎馬半生，豈會嗅不出布內包裹的淋漓血氣？
但古塵不提，他不問，很沉得住氣。
林玄禱不問，古塵也不提，就這麼與林玄禱品茶、絮叨著家常，直到門外管家來提醒，說林玄禱該去衙門應卯了。
「小塵，說起來你怎麼不在無量群山待著，怎麼回府城了？」終於，林玄禱開始發問。
「說來話長。」古塵將自己被柳家針對，然後『意外』殺掉麻虎成為清風寨大當家的事該說的說完，半加工半真實。
林玄禱『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在提及柳家的事上，林玄禱一向能過就過。
古塵見到林玄禱的態度，又將無量西南地域的紫霧描述了一遍。
「你是說，整個無量西南地域都是紫霧？無量西南第一大寨已經覆滅？寨主都死了？」林玄禱吃驚站起。
關乎無量西南第一大寨，才是林玄禱看重的，覆滅無量西南地域的山匪，是真正的大功勞，關乎他的前途。
「你的意思是？」林玄禱吃驚過後，很快調整了心情，垂目看向桌面上的頭顱，他不再準備和古塵打啞謎。
「布內是無量西南第一大寨副寨主王獨眼的人頭，在官府通緝名冊上有畫像、記載，可以比對。這個消息目前為止，只有我和我上千名兄弟知道。當然，有沒有其它山寨逃出來就不知道了，就算有，他們也不會向官府稟告。」古塵將最後一句聲重，是在提醒林玄禱，以免林玄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比如，殺他滅口，獨攬功勞。
「你想如何？」林玄禱壓抑著激動，聲音變得略嘶啞，他第一次正視古塵，這個消息很寶貴，他懂古塵的意思，讓他持這人頭帶手下出去一趟，再回來后，就可以向官府表明，無量西南第一山寨已被他覆滅，帶回了副寨主的人頭。
官府再派人去查，哪怕查到了紫霧，這功勞也是林玄禱的，誰也搶不走。
「一、我和我兄弟等的身份、戶籍、身令。
二、柳家我會自行處理，但動手的一切後果需林叔你幫忙解決。
三、十萬兩一烙靈銀。
四、以後我和兄弟們在林叔地界討食，還請林叔多多關照。」古塵一臉正色。
聞言，林玄禱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抬頭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林叔但說無妨。」
「你知道四角域嗎？」林玄禱問道。
「四角域？」古塵回想了下，有這份記憶，知道這個地方，就在玄陽府城，但很模糊。
「四角域，為我玄陽府城中的一四不管地區，四角域之大，有二千一百八十九條街，說是四不管，實則是這四個地方所屬的副總捕不管，任由裡面的江湖幫派亂搞。四角域是這四名副總捕還有玄陽府城各種大勢力的黑金來源地。」林玄禱雙目有一種奇特之色在醞釀。
「林叔想插手進去，但沒有一柄劍？」古塵笑了。
林玄禱不語。
「我懂了，人頭我留下了，東西林叔送到這個地方便可。」古塵留下宅院地址，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這個條件，不是讓現在的他答應的，是林玄禱下意識的一個布局。
可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呢？
林玄禱直到古塵離開，都沒有開口，他凝視古塵離開的方向，一切激動等外在情緒統統消失，這些情緒，是他想讓古塵看到。
「這小傢伙，有意思。」林玄禱真實的笑了笑，也罷，就當一閑子。
原本古塵也是閑子，沒想到帶給他一份大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