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調查隊證實了丁乙的判斷，那艘名為「拉爾夫號」的前聯邦海軍戰列艦，的確是隸屬自由海軍的星艦，也有非常令秦川遺憾的，自然是自由海軍首領馬卡恩·薩羅斯本人並不在艦上。
登船小隊從戰列艦殘骸上找到的還保存完好的數據存儲器中，發現了一些關於自由海軍的信息，比如說，這艘戰列艦為何要來到這個堪稱鳥不拉屎的星系，又是為何這麼及時的出現在這裡。
這卻是因為被自由海軍命名為資源十七號站的小行星空間站，除去那座能緩慢製造輕型護航艦的船廠外，其內部也一直在為自由海軍生產著部分彈藥——不是星艦上使用的，只是單兵武器的。
以及空氣與水——這個星系內冰質小行星數量還挺多的。
那艘戰列艦平時就負責將這裡生產出來的資源運送到自由海軍其他地方，同時也為這裡提供著「保護」，否則以當地居民對自由海軍活動不怎麼感興趣的態度，也不太可能容忍別人將這座空間站變成自由海軍的據點。
只不過為了保證這個地方在戰列艦離開后不會從自由海軍手中失去，常駐此地的自由海軍營地有一台安全通訊器，一直與星門保持著通訊，通訊不會有任何內容，也就不怕被人破解，可一旦通訊發生中斷，自由海軍方面就知道資源十七號站出現了問題，戰列艦就會以最快速度趕回來——在自由海軍方面看來，一艘戰列艦足夠解決絕大多數問題了。
而在丁乙他們看來，這裡的重要性對於自由海軍來說，顯然超過了空間站應有的價值，他們很好奇區區一座只有十萬人的貧窮空間站有什麼價值，能讓一艘戰列艦為了儘快趕到，甚至不惜拋下了自己的護航戰艦——舊型戰列艦並不具備搭載護航艦的能力——獨自使用超空間跳躍趕來也要保住，空間站上居民們也無法給他們這個答案。
「但對於我們來講，麻煩就來了。」看著手上數據終端上顯示著的報告，秦川有些頭痛的說道，「雖然同時還獲得了關於自由海軍今後一些行動計劃的信息，可看這樣子，如果那艘戰列艦沒有及時向上面報告情況，只怕會有更多自由海軍的戰艦趕來。星雲號雖然強大，可要是同時對抗多艘戰列艦，依舊十分危險。希望我們要等的古代艦隊能在自由海軍增援抵達之前趕到，否則我就只能聯絡聯邦海軍，讓他們也來這裡湊個熱鬧了。當然我們還可以不去等古代艦隊，先撤離這個星系再說。」
「我們還有些時間可以等，先讓超空間裝置保持預熱狀態吧。」丁乙手上也有一塊數據終端，上面同樣有大量數據滾動，「我們的登船小組從那艘戰列艦上可還獲得了另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說自由海軍是怎麼得到一艘聯邦制式戰列艦的。」
「有這類信息嗎？」秦川聽后立刻在終端上搜索起來，「我怎麼沒看到有寫馬卡恩是如何得到這艘戰列艦的信息？」
丁乙揚了揚自己的數據終端，好讓秦川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內容，然後說道：「你得先去看看這艘戰列艦的船籍信息，戰列艦原來的名字是雷蒙德號，三年前在聯邦與帝國的邊境衝突中因為引擎受到重創而在人員全體撤離后被海軍拋棄，雖然當時聯邦艦隊在撤離戰場時對它進行了毀壞處理，但明顯當時並沒有徹底摧毀整艘船，之後就被取得勝利的帝國軍俘獲並修復。看起來對於光輝帝國來說，聯邦『過時』的戰列艦也很有價值呢。」
「也就是說在那之後，光輝帝國又將雷蒙德號移交給了馬卡恩·薩羅斯去增強自由海軍的實力……雖然這一點早就已經確認。」沒有去看丁乙手上終端顯示著的內容，秦川自己也找到了相關數據，他一邊看一邊嘆氣道，「眼下看來，光輝帝國對馬卡恩·薩羅斯的支持力度很強，自由海軍手上恐怕有著數量不少的主力艦，別看他們現在還在和聯邦海軍捉迷藏，但在局部地區說不定能和聯邦正規艦隊正面交鋒。」
「光輝帝國對自由海軍提供了包括主力艦在內的大量武器，但這些武器並不是自己飄到馬卡恩·薩羅斯手上的，雖然也只是我個人的猜測，可這裡……」丁乙隨手一指主屏幕上顯示著的空間站，「說不定就是他們一處預定交貨的地點，而且最近就會有一次交貨。」
「你是說，光輝帝國會在這個星系將他們要提供給自由海軍的東西晉移交給他們？」秦川看了一眼雷達屏幕，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可是你有證據嗎？光是個人猜測可沒用，空間站負責人我們也仔細審訊過了，他們並不知道自由海軍在這裡除了製造少量護航艦和彈藥外，還有其他什麼行動，也就是說他們其實並沒有看到過交易過程！如果拿不出有效的證據，我沒辦法說動聯邦海軍出動主力艦隊到這裡來給帝國設下埋伏！」
「他們不需要讓空間站上的非自由海軍居民看到整個交易過程，宇宙如此之大，在小行星帶外，在那些行星附近，甚至星系的另一端，都能完成交易，他們只是需要一個穩定且安全的跳躍坐標而已，空間站就起到一個哨站的作用。」丁乙回答道，「當然，我也確實拿不出什麼有力證據，自然也不可能要求聯邦海軍派主力艦隊來伏擊他們，不過我們來此地的目的又不是專門來懟自由海軍和光輝帝國的。我們頂多在這個星系內設置隱秘監視設備收集情報再移交給海軍，其他的事我們本來也管不了。不過考慮到我們並不清楚可能存在的交易什麼時間會發生，所以我們在這裡待不了太久時間。」
「前提得是我們能在這個時間段內等到要等的人。」秦川抓了抓頭，一臉頭痛的表情，「或許我還是得聯絡一下熟人，找信得過的人來幫幫忙，至少我們在這裡摧毀了一座自由海軍的船廠一事並不是假的。」
「古代艦隊的事，在整個聯邦，都還屬於絕對機密，你確定現在就要聯絡海軍過來嗎？」鍾誠此時來到了艦橋，聽到了秦川的話，便立刻開口阻止道，「雖然我們現在面對的情況不明，也可能非常危險，可相比接觸到古代艦隊，對付自由海軍和帝國一事，是不是可以暫時延後一下會比較妥當？」
「關鍵是我們現在不知道下一個出現在這個星系裡的，是自由海軍艦隊，還是古代艦隊啊。」秦川一攤手，無奈的說道，「如果是古代艦隊，那自然是好不過，說不定我們連通知聯邦海軍都不需要，只依靠古代艦隊就能解決趕來的自由海軍以及帝國軍，可如果是前者，那我們只能逃跑，接觸古代艦隊的主要任務就別想了，甚至可能在我們離開后才趕來的古代艦隊會被自由海軍以及帝國軍伏擊，更壞的情況是古代艦隊落入帝國之手。你應該清楚目前帝國方面對於聯邦發出的警告根本無動於衷吧？在這個時候帝國連談都不願意和聯邦談，他們的野心只會比我們預料中的還要大。」
「其實還是可以先找到可靠的人。」丁乙說道，「不是要他們馬上趕來，只是要他們做好隨時能支援的準備。如果我們等到了復仇者艦隊，之後怎麼操作都可以，如果在復仇者艦隊到來之前敵人先到，就讓他們進場參戰，之後再另找機會與復仇者艦隊進行接觸。當然這個想法最大的問題就是大家正打得熱鬧時，復仇者艦隊卻入場了。但不管怎麼說，眼下我們確實也需要聯邦海軍的協助，因為我們的任務已經不單純是接觸古代艦隊那麼簡單了，現在還要包括與自由海軍以及光輝帝國軍交戰，除非放棄接觸計劃，否則更麻煩的事情就會接踵而至。」
「我還是那句話，也許你應該聯絡一下施耐德博士，讓她幫你問一下那孩子，古代艦隊什麼時候才會到。」秦川對丁乙說道，「現在可不是護犢子的時候。」
「聽著！」丁乙閃電一般伸手抓住秦川肩膀，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將其拖近面前，用極冷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對他說，「我絕不會再讓那孩子去進行預言，一次也不行！如果把勝負全放在一個孩子身上，那我們這些大人還有什麼用？！」
畢竟丁乙事隔幾千年才醒來——國際艦隊超級士兵時的記憶完全沒有，他便沒有把那段時間當成自己生活過的時代——熟悉的一切，家人、朋友都已不復存在，既然安熙經過基因鑒定與他有著親屬關係，就算他是一個沒有結過婚，甚至連女朋友都沒有過的單身漢，可安熙對於他來說，就和親生女兒沒有多大分別，原本以為今後就只能孤獨一人的他，自然而然的就將小丫頭當成自家孩子來看待了，他當然可不能容忍有任何可能傷害到孩子的事情發生。
「我認為也沒有這個必要。」在秦川被丁乙這一下給搞懵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鍾誠也對他說道，「如果真發生了什麼我們無法控制的意外，施耐德博士恐怕已經主動聯絡我們了，這說明那孩子並沒有感覺到我們會出什麼問題。預言者就算不去主動預言未來，但如果未來即將發生的事與預言者有關係，預言者也會對此產生某種感應，我們沒必要去犧牲一個小孩子的健康來達成計劃，這也不符合我們的行為準則。」
看到丁乙在這個問題上的反應有些激烈，而且鍾誠也並不站在他那一邊，秦川也只能點頭：「好吧，隨你們決定吧，我也只是提出一個個人建議而已，做與不做選擇權在艦長手上。」
「你也別太介意，」接下來鍾誠又轉向丁乙，說道，「秦川畢竟是軍人思維，有些時候的想法會比較直接粗暴，說話有時候也不過腦子。」
丁乙放開秦川，沒有去接鍾誠的話，而是開始下達命令，這倒不是大家間產生了巨大的矛盾，只是因為丁乙認為已經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再浪費時間了，畢竟他才是星雲號的艦長，他在這裡是最高指揮官，一旦他在某些問題上有了最終決定，別人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除非對方能拿出更力的東西來說服他。
「撤回空間站上人員。」丁乙下達的第一個命令，便是將派駐在小行星空間站上的人類士兵撤回船上。雖然派出了大量機器人到空間站，但之前又因為要審問空間站上人員以及甄別被俘自由海軍軍官，他們又額外派出一支人類士兵到空間站上指揮，現在丁乙召回的正是那一隊士兵。
「機器人呢？」秦川揉著肩膀問道，剛才丁乙那一把差點沒捏碎他的骨頭，倒也沒有計較丁乙跟他發火的事，畢竟他的說法是有些過份，所以這一點氣量他還是有的。
丁乙回答道：「機器人繼續留在空間站上，但給它們一個最終命令，一旦星雲號緊急跳離，它們就堅守空間站，直到我們返回或者敵人將它們全部消滅。戰術程序你來安排。」
「怎麼突然要把人撤回來？」鍾誠問道，在船上他不負責指揮作戰，但卻有著第三位的指揮權。
「我剛想到一個問題。」丁乙指了一下星雲號附近漂浮著的幾大塊星艦殘骸，「一艘自由海軍的戰列艦在緊急跳入這個星系后，如果長時間內沒有向指揮部進行聯絡，你說馬卡恩·薩羅斯會不會覺得這裡出現的問題很嚴重，會不會再派人來調查情況？」
「那就得看馬卡恩·薩羅斯夠不夠謹慎了。」丁乙這麼一說，大家也反應了過來，鍾誠微微點頭，「一艘戰列艦在抵達目標星系后就完全失去消息，一條聯絡信息都沒有，只能證明該星系內情況很糟糕，戰列艦說不定連發出消息的時機都沒有就被摧毀了。馬卡恩不夠謹慎的話，就會立刻派出艦隊去查看情況，艦隊規模取決於單位時間內他馬上能動用的兵力規模，如果他夠謹慎的話，應該會集結更大規模的兵力后再前往，甚至有可能直接放棄那個星系，等到其他時機再派人前去調查。」
「我個人自然是希望他夠謹慎。」丁乙將雷達的數據調到艦長席的屏幕上，查看起來，「但我之前聽人說，馬卡恩·薩羅斯是一個習慣於冒險的人，習慣於冒險，就說明他並不能算得上是一位謹慎的人。雖然這話並不絕對，畢竟馬卡恩·薩羅斯終究搞出來了一個自由海軍，甚至敢同聯邦海軍正規艦隊正面交戰。我不了解這個人，但我不卻敢去賭他的想法。」
「那我去幫秦川完成機器人的戰術程序，然後再聯絡一些可靠的幫手。」聽到這裡，鍾誠也不再多說什麼，留下一句話后便小跑著跑到秦川身邊忙活去了。
「能量裝甲情況如何？」丁乙又沖著技術部詢問起星雲號的情況來，「反應堆情況如何？超空間裝置是否保持預熱狀態？」
「反應堆運行一切良好，能量裝甲控制程序已經完成一次調整，防禦承受能力應該可以提高百分之十四。超空間裝置情況同樣良好，已經完成所以預熱程序，隨時可以進行跳躍工作。」
「很好，現在就看先出現在這個星系的是誰了。」丁乙滿意的點了點頭，星雲號上的船員很好的完成了他們的工作，「舵手，把星雲號轉移到……」
他沒能說完下一個命令，雷達便先一步傳來了吼聲：「探測到超空間波動信號！複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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