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神君追妻火葬場了么 79
北地軍營的夜並不會比其他地方更漫長,可李泰宇卻是覺得這夜長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大澤的將領見他抱著被自己刺傷的人慌亂地叫著軍醫,而程虎罵罵咧咧地跟在他身後,當這裡是他北臨的軍營一般呵斥著軍醫快些,俱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如此氣氛,誰也沒有多問,看過了熱鬧便都各自回了帳篷,此番征戰十分突然,朝中也有議和的聲音,故而作戰上剛得了勝仗,卻也沒有想趕盡殺絕,更多的是震懾,畢竟談判的時候,總有一方要佔上風。
「將軍,這位姑娘……」軍醫診了脈,蹙眉道:「這位姑娘有了身孕,粗算起來應有三個月了,情況不大好……」
唐嬌和紫宸神君也步入帳中,她看了一眼程素的模樣,搖了搖頭。
何止是不大好,她背後受了程虎一劍,雖未傷在要害,卻穿透了肩胛骨,而更要命的是李泰宇那一劍,直腹部,血流不止,不止程素不好,怕是她腹中胎兒也不大好。
「泰宇哥哥這個準頭,真的是一劍兩命啊!」唐嬌感嘆著,臉上卻沒有什麼悲傷的神色。
紫宸神君淡淡看她一眼,有時候他會覺得可能她才是那個無心之人,但有時候他又感受到她骨子裡的情深。
她就像是兩個極端,看起來渾渾噩噩地過活,實則卻是看得十分透徹。於凡間,她雖歡喜貪戀,卻從未將自己滲透到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所以,現在面對李泰宇和程素的悲情虐戀,她雖感慨,卻不會感同身受融入其中去落淚傷懷。
但她認真起來,卻是一個十分執著執拗的,也會哭,也會痛,只不過,她總是笑嘻嘻地將這些掩藏起來,一派天真的模樣,讓人錯以為她從來不上心。
聽軍醫說罷,李泰宇和程虎的臉色同時更加蒼白了幾分。
「你說什麼?!」
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軍醫被他們的聲音震得心慌一下,一時也摸不清這女子是何人,如實道:「此女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傷勢兇險,救……」
他本想說救不回來了,可李泰宇卻打斷了他的話。
「救不了人,就按軍法處置!」
軍醫心中委屈,惶恐地跪地開始救治,可他又非在世華佗,如何能救回一個將死之人呢?
她竟是有了身孕?!
李泰宇想不明白,他有寫信給她,便是從來沒有同她斷絕的意思,她既然有了身孕,為什麼不告訴她?他敢肯定,這孩子絕對是他的!
程虎也想不明白,女兒到底是如何想的,她自己就是醫者,她絕對知道!可她連他這個父親都沒有告知,是他不能作為依靠?可他又一想,發生這樣的事,也是他非要逼著李泰宇成婚……
「保大人為先!」
李泰宇和程虎再次異口同聲道。
二人相視,一個無奈,一個憤恨。
「李泰宇!」程虎揪住李泰宇的衣領,不由分說就揮了一拳。
這一拳一點也沒有客氣,砸下去立刻就讓李泰宇那英俊的臉腫了半邊。可李泰宇卻沒有還手,也沒有說什麼,生生受了,坐在地上雙手遮住了臉。
他原本已經想了,等他回去就要同皇上商量議和的事,計劃如何娶她的事,可如今,這算什麼?
難道她以為他捉了程虎,真的會殺他不成?她怎麼能這樣想他?!
可不管怎麼樣,他現在只想要她活下來,至於孩子……
他抬頭望向簡易的行軍床上那臉色灰白毫無血色的人,目光移到她的腹部,那一劍,是他刺得,他眼瞳微縮,怔楞在那裡。
唐嬌看了眼李泰宇那狼狽的模樣,隨著嘆了口氣,拉拉紫宸神君的衣角,「看見了吧,若是以後我嫁給你你欺負了我,就是這種下場。」
紫宸神君:……他該說什麼好?說他也曾被父神揍過?
他目光從李泰宇臉上移開,嘴角抿了抿,有點卡懷念她做簡珍珠那會兒是怎麼回事?!
只想談戀愛的唐嬌和一個十分聽話有眼力見兒的老爹,真是讓人懷念。
對於唐嬌所說,紫宸神君是萬分相信的,因為過去,得知唐嬌因他而死,父神可是將他揍得不清,若非他存著一口氣守著她的靈息要找到幽迷境,怕是要被父神打到身隕了。
軍帳里一夜無聲,軍醫按照尋常地救治方法處理了傷口,緊張地一點困意也沒有,軍營里現有的用得著的好葯也都給程素用了,可情況依然不樂觀。
李泰宇靠在程素床邊,他不知道自己對她是什麼樣的情感,或許是喜歡的,或許只是不討厭,可他不得不說,他見過無數女子,比她美的不在少數,比她更靈動的也不在少數,可他都未看在眼裡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救他,甚至一度還厭恨她救了他,因為若不是她,他就算死在戰場上也是一身榮光,而非是一個被敵國將軍救了的懦夫。
可他卻又十分感念她那份醫者仁心,程府里的下人也有如他一樣被她帶回去救治的,善良是她的本性,他怪不著。
他也喜歡看她安安靜靜一手翻著醫書一手拿著藥材辨別藥性的樣子。
剛好,她口不能言,他喜歡安靜。
她每次打著手語,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生動,總是清淺地笑著,讓他同她說話時也不由得嘴角上揚,和她相處的日子是他不曾過過的輕鬆暢快。
第一次看他用手語同她說話時,他看得出來,她很高興。縱然她從未因為不能言語這個缺陷而自卑自憐,可她卻也會因為他為她學了手語而感動。
程虎臉上儘是憔悴,他垂著頭,突然道:「你知道為什麼素素能夠在死人堆里找到你么?」
「什麼?」李泰宇猛地抬頭,他一直以為她只是碰巧撿到了他,可程虎卻在告訴他,她是特意去找他的。
看來,女兒是什麼都沒有和他說啊,程虎口中發苦,「素素娘親去得早,我不能讓她連爹也沒有,自幼便被我帶在身邊,即便是征戰也都帶著她,這幾年同你對戰,她認得你,不只認得你,還傻傻地喜歡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