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挑戰
不久。
太陽落山。
當地人繞著火堆，載歌載舞。
家家戶戶都帶來些食物和酒水，酒是用島上的一種野果釀成，幾乎每家都會釀，喝在嘴裡帶有濃濃酸甜味，口感有點像梅子酒。
火山島難得舉辦盛大的慶祝活動，今晚總共來了上千人。
放眼望去，沙灘上烏泱泱的全是人，岸邊也停滿了各種造型的小船。
一個大火堆肯定不夠用，周圍還分散著幾個稍小的篝火堆，以至於即使有海風吹拂，還是非常熱，島上沒有電燈，這些火堆主要起到照明作用。
事先總共宰了十隻羊，海魚的數量更多，其中就包括一條被人合力打撈上岸的藍鰭金槍魚。
在當地人眼裡，海魚沒有貴不貴、值不值錢的概念，目測約有四百多斤的大藍鰭，今晚就這麼用兩根木棍串著，擱在篝火旁烘烤，逐漸散發出誘人香味。
假如有魚販子在場，見到此情此景，說不定會鼻頭一酸哭出聲，再破口大罵幾句暴遣天物。
藍鰭金槍魚的數量日漸稀少，在周邊海域已經被禁止捕撈，不過火山島肯定不在法律的管轄範圍內。
島上就這麼些小舢板、原始捕撈工具，對海洋的破壞極為有限。
林小豹喜歡鯨魚、喜歡海豚，卻也不是狂熱的海洋動物保護者，喝酒的間隙已經看了這條大魚好幾眼，就等開飯。
以往吃過黃鰭金槍魚，而且還是生魚片，他也不清楚烤藍鰭金槍魚，究竟是個什麼滋味，做好了留肚子品嘗它的準備。
身為今晚這場篝火晚宴的核心人物，林小豹手拿椰子殼當酒杯，不知不覺在旁人笑談聲中連喝幾大杯。
他覺得不過是自釀果酒而已，酒精度最多跟啤酒持平，屬於能喝撐、喝不醉的那種低度酒，因此足夠豪放。
老牧師和迪麗婭都能當翻譯，和島上陌生人交流起來沒問題，偶爾從林小豹嘴裡說出些現代辭彙，直接被他們倆幫忙翻譯成村民們能夠聽懂的意思。
卡波雷尼老牧師將變革火山島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林小豹身上。迪麗婭則是對這個來自於島外的男人比較滿意，相處這麼多天，悄悄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將自己跟林小豹捆綁在一起。
所以他們今晚都在力求一個皆大歡喜，免得明天的祭祀儀式出現意外，趁機提前先認識了，往後也方便管理。
......
熱鬧是屬於旁人的。
名叫卡拉卡的漢子，前些天跑來找過林小豹的麻煩，意外被椰子蟹砸中腦袋昏過去。
醒來后，他在床上休息到今天，直到現在腦袋仍然一摸就疼，晚上只敢趴著睡。
新仇舊怨，全部算在了林小豹身上。
這時候，卡拉卡手拿石頭打磨成的棒子，上粗下細，重量足有三十斤左右。
他站在椰子林邊上，看見眼前的歡鬧場景更來氣，滿腦子都在想著要不是突然冒出位外來者，今晚的主角應該是他自己才對。
為此惱火到呼吸急促，眼睛都帶紅血絲。
卡拉卡身旁還有幾位男人，全是卡拉卡的兄弟們。
他那當村長的老子比較厲害，早年跟幾個女人接連生了十個孩子，竟然全部都是男孩，最後才生了個寶貝女兒。
多年間因為疾病和意外，目前卡拉卡的親兄弟還剩七位，僅有一位沒成年，一個個身強力壯。
今晚他們聽從卡拉卡的安排，帶著武器趕來撐場子、壯聲勢。
這群人身旁還有一位小姑娘，看膚色快要黑成炭了，估計平日沒少四處玩，常年曬太陽。
她正在啃兔腿肉，雖然年紀還小，不過腦袋比幾位哥哥都聰明，眨眼詢問說：「卡拉卡，穿白衣服的那個怪人，就是你的敵人？我看他好像沒你說的那麼壞啊，看起來很柔弱，前幾天究竟是怎麼打傷你，而且迪麗婭也在笑，你確定公主會支持你的挑戰？」
正準備一鼓作氣，突然被自己的親妹妹拆台。
當時覺得說被椰子蟹砸到很丟人，回家只告訴這些家人們，自己被林小豹偷襲了。
卡拉卡已經盯著迪麗婭看了好一會兒，見她今晚那麼開心，為此而更加生氣，低頭對手拿兔腿的妹妹說：
「你懂什麼，我相信迪麗婭只是被外來者蠱惑了，我今晚就把他扔進火堆里祭祀神靈！什麼漁民之神庫拉，花言巧語的騙子！」
說完這句。
卡拉卡胸膛鼓動，深吸一口氣。
他邁步舉起石棒，走向岸邊人群后，大喊道：「我才是你們的酋長！我是被神認可的人！外來者沒有資格成為酋長！家園屬於我們！！」
嗓門極大，瞬間吸引無數人的注意。
不少村民見到卡拉卡，下意識停止手上動作。
說起卡拉卡，別看長得貌不驚人，一身肌肉特別精悍。從小就愛惹事生非，憑藉蠻力到處招搖，有次他看中一位年輕女人，按照島上的古老傳統發起挑戰，硬生生用拳頭把對方的男人打到吐血，天沒亮就死了。
火山島地方不大，人口稀少，少到有點消息就能迅速傳遍整座島嶼。
平日里，各個村落之間還算和諧，島上居民們隨遇而安，過著安穩生活，早已被沒有外敵的生活磨滅了鬥志，所以出現這麼個惡霸之後，大家都不敢主動招惹卡拉卡。
卡波雷尼老牧師這邊，遠遠瞧見卡拉卡，為此頭疼不已。
以往矮個子里拔高個子，看中卡拉卡的名氣，覺得他能壓住其他人，並且也有點頭腦，所以才願意主動出手幫忙，讓卡拉卡競爭酋長位置。
隨著林小豹機緣巧合出現在火山島，老牧師的心思活絡起來，想法也迅速改變。
覺得既然老酋長已經去世，為什麼不找個聰明的外來者，幫助火山島跟外面的世界重新取得聯繫？
為此，老牧師事前周遊各個村落，期間找卡拉卡談過一次，看樣子對方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不然哪會選在今晚鬧事。
火山島難得出現因為權力而產生的爭端，一時間老牧師也有點不知所措。
這時他看向林小豹。
發現林小豹站都站不穩，明顯喝多了。
迪麗婭同樣開始發愁，壓低聲音告訴說：「卡拉卡來了，你現在可別睡著，看他樣子好像要揍你！」
「揍我？！誰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上次堵我的那傢伙是吧，正好一起算賬，聽個響......」
林小豹半醉半醒，中文都說出來了。
村民們自釀的果酒剛喝沒感覺，喝多了酒勁會一下子爆發，只怪先前喝太快，被酸甜口感騙到了。
要不是喝大，說話哪能這麼豪橫。
所謂聽響，自然是指從保險箱里找到的那把轉輪老槍，小心翼翼放過兩槍，子彈和槍都還能用，只不過今晚出門壓根沒帶。
林小豹抬頭，發現卡拉卡正大步流星走向自己，途中無人敢攔。
等快接近這邊，卡波雷尼老牧師才伸手，呵斥道：「夠了！他是庫拉的使徒，神殿已經認可他的酋長身份，你趕緊回家去！」
卡拉卡怒氣滿滿，連老牧師的話都不放在心上，大聲道：「上次你還說讓我來當酋長，我怎麼會輸給一個外來者？！比賽還沒結束，憑什麼讓你決定誰當酋長，抓魚是我贏了，現在我要挑戰他，誰打贏誰當！」
居然沒人敢幫著老牧師說話。
畢竟神靈會不會責怪很難說，但現在強出頭，下場多半會很慘。
有位村民剛想上前，就被卡拉卡的一位弟弟，拿著長矛嚇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