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溫柔以待？

一語，再次讓寒澤驚的連話都說不囫圇了，結結巴巴地開口道:

「殿下，您，您要，要親自，親自來？」

「萬一，這嵐皇醒來知道，知道了這件事，那豈不是——」

君御已經拿出了金瘡葯，回身看了一眼還處於呆愣中的兩人，冷嗤道:

「你們若是不說，又有誰會知曉？」

「寒澤，去將俘虜營華瑾的貼身女官給帶過來照顧她。」

寒澤聽了這吩咐，腦子終於想到剛剛想說的話，勸道:

「殿下可以不必親自動手，屬下這就去俘虜營，那些人裡面定然是有會醫術的！」

君御轉頭，目光似刀，割的讓還在那裡站著的寒澤不住地後退了去，連忙開口服軟道:

「是，殿下，屬下這就去！」

寒澤和醫官很有眼色地出了營帳，很快這營帳之中就剩下了君御和華瑾兩個人。

君御看著臉色蒼白無比的女子，大致掃了一眼那傷口所在的具體的位置，尋了自己的衣物，放在了床頭。

下一刻，他便撕下衣擺，蒙住了雙眼，然後伸出修長的手指解開了華瑾的衣服，感知她傷口所在的位置，將金瘡葯敷上，慢慢地用紗布將周圍的血跡擦拭乾凈，一圈圈將那個偌大的傷口給纏繞了起來。

做完了這一切，君御索性替華瑾那一身的戎裝給換了去，一身華貴的男裝穿在華瑾身上，倒是多了幾分的英氣。

「劉醫官，進來施針！」

君御做完了自己該做的，自然開口喚外面恭候的人。

劉醫官連忙走進，恰巧看著君御解下蒙在眼上的布條，心中不免劃過一絲瞭然。

「剩下的就交給劉醫官了，本王不希望嵐皇死，所以，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君御睨了一眼已經在掏針的劉醫官，禁不住讓後者打了個寒戰。

傳說中的鐵血戰神，天辰的攝政王殿下，破入九境的聖尊者，見了許多次，他還是難以抑制這心中的震顫。

「是，小人定然會竭盡全力！」

劉醫官開始施針，君御退開了數步，站在營帳門口，等候著這最後的結果。

兩刻鐘以後，處於高度緊張的劉醫官終於是鬆了口氣，憑藉著多年來的行醫經驗，急急地向著君御拜道:

「殿下，嵐皇有很大的可能會醒來，但今夜仍舊是關鍵，小人會開出三貼葯，必須兩個時辰服用一次。」

君御上前，看著華瑾果然有了好轉的面龐，點了點頭，聲音依舊冰冷道:

「好，你去寫藥方吧！」

劉醫官自然是遵從命令開始寫藥方，就在這個時候，寒澤帶著一個極為狼狽的少女進入了營帳，向著君御拜道:

「殿下，嵐皇的女官已經帶過來了！」

少女最多二八年華，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原本模樣還算是恭順，只是一看到床上躺著的華瑾時，登時就要掙扎著撲上去，急切喚道:

「陛下，陛下！」

掙扎不得，少女倔強地抬頭，用脆生生的語氣不可反駁地開口據理力爭道：

「攝政王殿下，縱然我們女皇陛下一時兵敗被俘，但好歹也算是天嵐的女皇，背後站著整個天嵐，攝政王如此折磨女皇陛下，就不怕天嵐傾舉國之力攻向天辰，以至於生靈塗炭嗎？」

君御聽著這話，倒是禁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個臨危不懼還能說出個一二的少女，贊道: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說的尚且有幾分道理！」

「但本王比你更清楚嵐皇的命有多重要，所以，刺客乾的事情不要往本王頭上攬！」

話說到這裡，君御拿過劉醫官呈上來的藥方，難得說了一番解釋的話:

「本王讓你來，是讓你照顧你的女皇陛下，這是藥方，劉醫官你與這個小丫頭一起去煎藥，葯好了派人監督著讓她送過來！」

那少女本就是有勇有謀，如今一聽這解釋，也明白了七八分，放權了語氣，服從道:

「清歌會好好照顧我們女皇陛下，多謝攝政王殿下相助！」

因為，她很清楚，如今她們在別人屋檐下，只能忍下所有痛苦，才有女皇陛下帶領她們逃出生天的那一天。

君御揮了揮手，很快這裡的一眾人就都奉命退了下去，一切很快開始恢復平靜。

營帳之中，君御在燭火搖曳之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支起手肘，看著那個第一次入了她心的女子，心中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似乎，她變了！

不再是那個溫和、寬仁、為萬民著想的天嵐女皇，變得那般狂妄、恣意、眼眸中有著無論何時不服輸的氣勢。

在這個天嵐女皇身上，到底又發生了什麼呢？

過了少頃，床上陷入昏迷的人開始不斷地顫抖著身體，夢魘中低喃著:

「冷，好，好冷！」

「師父，您，您去哪裡了？」

……

「卿卿，你，你還好嗎？」

「師父，小瑾好，好想您，您，為什麼要，為什麼要丟下——」

那些似乎是最痛苦的記憶，讓沉睡中的女子伸著手，急切而又痛苦地想要去挽留，她恐懼地瑟縮著身子，新月眉都扭做了一團，神色帶著無比的落寞與孤獨。

君御看著那般脆弱的女子，心中不知何時泛起一絲柔軟，冷聲向外面侯著的人開口道:

「來人，再拿過來幾個火盆。」

很快，便有士兵將熊熊燃燒的火盆端了過來，讓這相對於外面漫天大雪的營帳內一瞬間就變得炙熱起來。

然而，床上陷入昏迷的人卻還沉在夢魘之中，雖然不再叫冷，但臉上的落寞和悲傷卻依然存在，就連伸出去的手都不肯收回，一遍遍地開口道:

「師父，你不要，不要離開小瑾，不要，不要！」

「卿卿，你在哪裡，在哪裡啊？」

「不要走，不要走——」

君御抿了抿削薄的唇角，終究還是走了上前，想要為不斷掙扎的人蓋好被子，卻在觸碰到女子手臂的那一剎那被她反手握住。

熟悉的感覺，涼意侵入，沉睡中的人卻是舒展了剛剛所有的不安，滿足地彎了彎嘴角，低喃道:

「師父，師父，你回來了，回來了，真好……」

君御似乎生怕放開某人的手她會再次陷入沉痛的夢魘中，竟然鬼使神差地坐在了女子的床邊，臉上一向的冰冷中也在不自覺中添了分溫柔。

待到煎藥回來的清歌和寒澤回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這樣一番場景，兩個人表情各自複雜，但都免不了又是一陣驚詫。

畢竟，誰能想到名震四國，權傾天下的攝政王君御向來不近女色，如今竟然也會對一個女人如此溫柔？

然而君御秉承著一貫的高冷范，連解釋都沒有解釋，也沒有任何尷尬，直接便理所當然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不摻雜任何感情地開口道:

「清歌，你好好照顧嵐皇，除了行動自由，你想要的一切，外面的人都會提供。」

「本王還有事，就暫且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