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安

孫強諾有所思的看了顧濤一眼，顧濤避開了他的視線。

「走吧。斧頭給你拿著。」孫強說。

顧濤拿起斧頭，孫強拿著鋸子做的長槍。

樹林里很安靜，陽光依然燦爛。顧濤左顧右盼，稍顯緊張。從黑色液體進入趙婉君之後，顧濤就一直顯得有些緊張不安。

他們一路走著，看到前方樹下有一朵顯眼的蘑菇，艷紅的顏色，純白的圓點，顏色鮮亮好看。

「這種顏色，有毒的吧。」顧濤說。

「確實是毒蘑菇。」孫強摘了下來，「毒素夠高的話，能瞬間致人性命。」

「摘它幹嘛？」顧濤避之唯恐不及。

「毒蘑菇用的好，也可以成為武器。看我們怎麼利用它了。」孫強笑了笑，收好，「這裡居然有毒物的存在。」他饒有興趣的左右看看。

顧濤對毒蘑菇沒有興趣，他說：「大叔，我們趕緊去找趙姐吧。」

「走吧。」孫強點頭，他們繼續前進。「善於利用環境，能有效增強生存幾率。這裡的石頭、樹木、地上的泥土，甚至是枯葉，在特殊條件下都能救命。」

顧濤漫不經心的點點頭，視線還在尋找趙婉君的蹤跡。

「你很不安。」孫強說。

顧濤頓了下，停下腳步，一臉猶豫。

「這段時間，你很勇敢。發生了什麼，讓你如此不安？」孫強問。

顧濤暴躁的抱住了頭，用力揉了揉，頭髮都變成鳥窩了，他才最終說道：「……她真的沒事了嗎？我是說，萬一怪物沒有真的放過她呢？萬一那怪物只是潛伏在她身體里，隨時準備著反擊呢？萬一，她再次被怪物控制住了……」

孫強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趙婉君一直健身練武，她的意志力和體能遠超常人。她既然說她勝利了，那就是勝利了。你不必為此擔心。」

「……健身練武，她也是普通人。……我們都是親眼所見。她全身漆黑，眼睛血紅。那根本就已經是怪物了。哪怕她說了她已經勝利，但是萬一呢。而且，當時的情況，她自己都說了，要不是我們，她勝不了。」顧濤顯然陷入了自己的想法中不能自拔。

「老實說，我之前一直沒有實感。就覺得我們會像小說里、動漫里一樣。大家都有主角光環。怎麼作死都不會有事，總是能化險為夷，還能收穫一大堆的好處。」顧濤聲音大起來，「但是現實並不是這樣……」

「那是什麼樣？」

「我覺得趙婉君已經是怪物了。而且下一個就是我們。」顧濤非常驚恐，他拉住孫強的胳膊，眼裡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和冷靜，「我不想變成怪物！我不想被怪物吃掉！我真的不想啊。我好害怕，萬一我變成了怪物怎麼辦，萬一我失去理智傷害了你們呢……我……」

顧濤幾乎要奔潰了，雙手止不住顫抖，恐懼滿溢開來，已經不是一兩句話能讓他恢復冷靜。孫強一時間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從沒有面對過這樣的事。即使是在母親離開的那些年，他都不曾感到如此氣憤和無力。

「你不想變成怪物，那就戰勝它，徹底的打敗它。你能辦到。」孫強用力抓住顧濤的胳膊，聲音異常堅定充滿力量，「我們會保護你，我，趙婉君，還有你自己。我們都會保護你。誰都無法傷害你。」

胳膊上的疼痛感讓顧濤稍微的清醒了一下，他聽到了孫強的話，只是有些發愣。

「敵人變強又如何，我們只會比它們更強。不想輸，那就跑的再快一點，超越所有的敵人，那就是我們的勝利。」孫強說，「我們不一定要打，躲藏和逃跑也沒關係，只要能活下來，算的了什麼。」

顧濤稍微清醒些了，他冷靜下來。孫強也鬆開了手。

「『它』讓趙婉君變強了。接下來，絕對會有更強的敵人出現！」顧濤深呼吸，說出了另外一層顧慮，「大叔，你別忘記了，那隻小豬仔差點要了你的命，是治癒石頭救了你。但是接下來的戰鬥，我們已經沒有治癒石頭救命。一旦受傷，這裡甚至連創口貼都沒有……只要參與戰鬥，我們不可能不受傷。」

孫強詫異，他沒想到顧濤會想的那麼深入……顧濤的恐懼源於安全感的缺失。他害怕怪物的力量控制住趙婉君；他害怕自己可能變成怪物；他害怕變成怪物的自己會傷害孫強和趙婉君。他為自己的弱小感到驚恐。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不會有機會經歷這樣的危機時刻，這種被未知的恐懼完全拿捏在手裡的感受，是普通人很難承受的。孫強不覺得自己是正常人，他覺得趙婉君同樣超越常理，但是顧濤，他是一個在和平年代下長大，生活幸福的普通人。他有愛他的父母，有玩鬧的同學，有親切對待他的整個中國社會。

他是一個善良的人。

顧濤不安的站在那，陽光灑落在這個高高瘦瘦的男孩身上，斑斑駁駁。

孫強笑了，眼神溫和，他說：「別怕，任何時候，都有大叔保護你。」

顧濤微楞，獃滯的表情下是內心的驚濤駭浪。在他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意識深處，他一直把孫強當做自己的父輩。因此，他總是下意識叫他『大叔』。叔叔，是父親的同輩人。

「來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孫強笑嘻嘻的。

顧濤獃獃的靠過去。

「記住我的話，在『正式開始』之前，我們絕對不會死。」孫強自信的微笑著，拍拍呆愣的顧濤。

「走吧。找你趙姐去。」孫強轉身往前走。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顧濤，跟了上去。腦子裡一時間亂七八糟的，倒是不再恐懼不安了，只是非常迷惑不解。

不遠處，樹上有一個黃色的人影。應該是趙婉君跳到了樹上，正在觀察什麼。他們快速跑過去。

趙婉君看見了他們，從樹上跳下來，她一臉興奮，說：「懸崖那邊有一隻狼，體型不大！我觀察過了，周圍沒有，只有這一隻。」

「只有一隻？」孫強也有些興奮，「看來，我們的輔助措施到位了。」

趙婉君點頭，她完全認同孫強的觀點，她說：「我估計它是在睡覺，從我發現它開始，它就趴那，一動沒動過。」

這是機會。和那隻執著的小豬仔一樣，是機會。孫強和趙婉君都有些眼睛發光。連帶著顧濤也開始興奮起來。

他們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