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自問

孫強先走先從電梯里走出來。趙婉君隨後，她回頭攔了一下顧濤，示意他再等一下。顧濤一愣，只得攔住在電梯口。

孫強見他們沒跟上來，回頭看。

趙婉君看著孫強，用一種孫強無法形容的眼神，她一字一句的問：「你真的要救他們嗎？」

面對趙婉君，孫強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趙婉君往前走了一步，臉上帶著哀傷，若是能救，她自然也願意選擇救人，只是：「他們明目張胆的說，要殺我們。」

「餐廳里那麼多人......」

趙婉君哀傷的看著他：「有什麼區別嗎？」

顧濤看著兩人，聽著他們的對話。趙婉君提問之前，他幾乎理所當然的認為，那麼多人啊。能救當然是要救。因此，對孫強救人的決定他是贊同的。

孫強回望趙婉君：「他們都是人，如果我們有能力......」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已經表達的非常清晰。

趙婉君搖搖頭：「他們不是人，在我的眼裡，除了我們三個人，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怪物所化。」

孫強詫異的看向趙婉君。

眼前熟悉又彷彿陌生的人，臉上露出了些微的遺憾：「我一向認為，我能遇上你們，是我的幸運。我也覺得，我們能在這個世上活下來，也是我們的幸運。我對我們所遭遇的一切，所經歷的一切，都很珍惜。不論是好是壞，那都是我們生存下來的證明。」她頓了一下，「你一向謹慎。」

「我從沒有放棄，我們對生存的堅持。」孫強的表情充滿無奈和悲哀。

趙婉君搖頭，往前一步。她與孫強之間，只有一步之遙：「對我們來說，對我、對顧濤，你的存在，都不可或缺。」

孫強真不知道說什麼，趙婉君的擔憂不無道理，只是，他嘆息：「我有機會救他們。我想試試。」

「我曾覺得顧濤太天真，以為你足夠冷靜。但是現在看來，你是不是對自己太自信了？」她慢慢說著，輕柔的提問，「是否有些太過傲慢？」

傲慢？

太過於傲慢？

孫強的瞳孔微微的睜大。一直以來他們都非常的順利。他總能得到想要的。他想要治癒，他得到了治癒。他希望有更多的黑血增強能力，他得到了。他想要加速吸收黑血，他也得到了。這一切都異常的順利。這增長了他的自信，滋生了他的傲慢。孫強搖頭苦笑：「或許，是有一些吧。」

趙婉君看著他，收起臉上的哀傷。她說：「我認為我們現在的處境，舉世皆敵。」

舉世皆敵。

孫強點點頭。

趙婉君笑了一下，她並不指望能聽到道謝。她希望的是，有能力改變這一切。

見兩人談得差不多，顧濤走出電梯間，走到他們之間。他看看孫強，看看趙婉君。他們也看向他。顧濤說：「當我知道我們可以救人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救。可是，我又想到了鄧子路。想到了我們目前所處的情況。我知道你們已經做出了決定，可我還是想要說一句。如果他們之中，有人真的對我們抱有善意，如果我們有能力，可以的話，我想要幫助他們離開這裡。」

趙婉君接受了這個說法，她說：「如果真的抱有善意，我也願意幫助他們。可我擔心，我們的善意會被利用，最後自食其果。」

顧濤沒有再反駁，也沒有爭辯。因為他知道。此時的爭辯，沒有任何的意義。他既無法證明餐廳里是否有善意的人，也無法證明他們沒有惡意。

叮。

電梯的門關上了。

三人重整情緒，離開領隊的辦公室。走過走廊，在服務員的注視下，走到餐廳邊緣。看到餐廳里很多人圍攏著領隊，正在說著什麼。那些人見孫強他們三人出來，便紛紛圍了上來，想要探聽一些消息。

孫強笑著說：「主角在後面。」

大多數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陳平和李逆在後面。但是，還是有少部分人跟著孫強他們，其中之前來邀請顧濤的性感女，此時依然圍繞在顧濤身邊，有意無意的想要撩撥他。

趙婉君瞪了性感女一眼。那女人嚇一跳，沒有再跟著他們。

顧濤悄悄地朝趙婉君說了句：「謝謝。」

張婉君說：「下次，自己拒絕。」

顧濤點點頭。

他們回到自己的餐桌邊，坐下，居然還有不少人，有意無意的說著什麼，但更多的是在等。

李逆的隊伍從餐廳邊緣走出來。很多人圍了上去。李逆也很開心的和他們說話，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此時，松子端著一盤菜，從邊上走過來，放到了他們的餐桌上。他低聲對孫強說：「儲藏室。」他說完，立即離開，裝作沒有說過話的樣子。

孫強微微皺眉，他有不祥的預感。他低聲對趙婉君和顧濤說：「你們注意安全，我去去就來。」

他坐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去衛生間。期間餐廳里有不少人，關注著他的行動，甚至有人跟上了他。孫強只能真的往衛生間去，上了廁所，洗了手，再離開。後面的人，也立即跟了出來。孫強走到一半停下，靠著牆，看著跟蹤他的人。那人臉色微變，不得不從他面前走過，佯裝自己真的是來上廁所。

等人離開。

咚咚。

孫強背靠著牆，手指輕輕敲了敲牆壁，他身後的牆壁，開了一條縫。有人往他手裡塞了一張紙。

確認周圍沒人以後，孫強打開那張紙，是零食包裝紙，潦草寫著字。

看完紙上的內容，孫強臉色大變。他步伐沉重的重新回到衛生間，將紙條衝進馬桶。回到餐廳的路上，孫強始終皺著眉。途中，他遇上了第2個跟蹤的人，那人一臉尷尬。

孫強滿是自嘲。他沒想過當英雄，只是覺得，同樣身為人類，若是能力所及，能幫應該就幫。他沒別的意思。

他回到餐廳，環顧著餐廳內的眾人。此時，李逆和陳平的隊伍都已經回來了，孫強神色平靜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