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臉人

聲音聽起來就在近前，可走了一段距離仍然沒有見到人影，那呼喚聲依然在前方，不遠不近，若即若離。

而我卻像被鬼迷心竅似的，亦步亦趨的跟了下去，直到眼前開始出現淡淡的霧氣，我才猛然醒悟過來。

一思慮，瞬間出了一身冷汗，這才發覺一些之前被忽略的東西。

這道聲音來的太奇怪，那麼多人，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聽到？明明有守夜的人，為什麼我離開卻無人阻止？

很明顯，這道聲音的來源有問題，以劉十八的性格，雖然有時候有些犯渾，但斷不會在這種時候開這種玩笑。

不行！我得快點離開這裡。

可還未轉身那聲音再次響起，這次離我很近，就在近前不遠處，似乎再走幾步就能見到他。

「爺爺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這一次我沒有失望，迷濛的叢林中，一道黑影佇立在一棵老樹下，朦朦朧朧，隱隱約約，看身影，跟劉十八還真有點相似。

「十八？老劉？」

我喚了兩聲並未得到回應，猶豫片刻，小心靠近過去。

黑影逐漸清晰起來，很快我就辯別出那並不是劉十八，黑影的體型更加高大，我對照了所有人，唯一符合的人，竟然是怪人葉項龍。

「葉先生？」我又喊了一句。這次它終於有了反應，身體動了動但並未回頭。

我走到離他更近的地方，昏黃的手電筒光芒對著他，一瞬間，我就判定，這個人不屬於我們隊伍中的任何人。

在他的脖子處有一個類似文身的蒼鷹圖案，這次我們來的所有人身上都沒有這種圖案。最重要的，這人身上的衣服非常老舊，不是如今的款式，而是五六十年代甚至更早之前的老粗布衣，有些破爛，不知經歷了多少風雨。

這人是誰？難道是地質隊失蹤的那些人嗎？一想到這裡，我有些激動了，我來到這裡的初衷，就是為了尋找他們啊！

沒有考慮太多細節，我急忙走上前去，在對方的肩膀拍了拍。

他的身體有些僵硬，緩緩搖晃了兩下后，才慢慢轉過身來。只是，當看到他面容的那一刻，我後悔了。

出現在面前的，竟然是一張青白色的臉，仔細一瞧，那並不是皮膚的顏色，他的整張麵皮竟被割掉了，詭異的是沒有流出一絲血跡，但看起來卻分外的猙獰恐怖。

人瞬間出了一身白毛汗，忙後退幾步，轉身便要逃跑，這「怪物」竟然開口說話：「王十六，我……」

話剛出口，背後不遠，傳來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王十六……」

轉頭一看，大為驚訝，竟然是沈靈靈這小娘們。原本看起來病怏怏的她此時此刻竟十分精神，身著黑衣，面色冷峻，頗為英姿颯爽。

「你咋來了？」我下意識問。突然想起身後還有個恐怖的怪物，忙又回頭，結果卻發現身前空空如也，那無臉怪居然憑空消失了。

「你在看什麼？」沈靈靈問。

「剛才有個人，臉皮都被人剝了，他竟然不疼，還跟我說話，不知道是人是鬼。你看到了嗎？」我淡淡說，其實內心並不平靜，只不過強裝鎮定而已。

「沒有，是你看錯了。」沈靈靈淡淡說。

我一愣，剛才那麼大個個，我不信她沒看到。「不是啊，那個怪物……」

「是你錯了，也許是幻覺。」沈靈靈打斷我的話，還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對我質疑她感到不滿。

真的是幻覺？不是，我可以肯定，絕對不是，無臉怪肯定存在。可是她為什麼不承認？是真的沒看到？還是因為害怕不敢承認？又或者，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此時此刻，我突然覺得，這個朝不保夕的女孩，並不像人想的那麼單純。

我點點頭，敷衍的說了句：可能吧。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如閃電般躥到兩人身前，我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那黑影突然朝我衝過來。

速度太快了，我的手剛抹在腰間的匕首上，它已經到我面前。憑經驗和感覺，我微微側身，用肩膀與黑影撞在一起。

突如其來的巨大幾道將我撞飛出去，那黑影緊隨其來，在我落地的一剎那撲到我的身上。

它的力氣很大，身體也非常靈活，我的手指接觸它的身體，並沒有摸到毛髮，說明並不是一般的野獸。我感覺是一片堅硬的角質，類似鱷魚身體的外殼，但它肯定不是鱷魚，所以我無法判定，到底是什麼。

一時間有些慌了神，我曾跟老爺子學過兩年的軍體拳和一些莊稼把式，對付普通人，三五人不在話下。但此時卻全無用途，想想感覺有些憋屈，心中暗罵，若是給老子準備時間，不說三幾招降伏這鬼東西，起碼不會如此狼狽，而且還是在一個女人面前這麼丟人，這下臉都沒地兒放了。

掙扎間，突然感覺肩膀一陣劇痛，立馬意識到中招了。這一下也徹底激起了我的凶性，在雙手無法反擊的情況下，一著急，也有樣學樣的張口咬了上去。

與此同時，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的沈靈靈抖了一下手腕，便見一道烏光直射而來，準確命中怪物的身體。

不知道因為被沈靈靈傷到還是被我咬的受不了，怪物終於鬆口，發出一聲難聽的嘶吼，身體迅速跳開，不等我起身反擊，便竄進黑暗中，瞬間消失不見。

「跑了？」我起身劇烈的喘息，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感到慶幸不已，若不是沈靈靈也在這裡，恐怕這事不會這麼容易。

沈靈靈沒有回答我話，看著怪物消失的方向發獃。

我無奈搖搖頭，本來還想吹個牛，但看她的樣子估計也不會在意，頓時失了興緻，喃喃自語：「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沈靈靈沒理會我，卻突然面色一變，神色肅重的看著幽深的密林，似乎發覺什麼潛在的危機。

我腳步不自覺的往它身邊挪了過去，心中有種不詳預感。

果然，本來薄霧氤氳的密林之中突然瀰漫出濃密煙霧，就像一個巨大的白色妖怪，從中席捲而出，奔涌而來。

「不好，快退。」沈靈靈為為之變色，一邊急呼一邊抓住我的手臂往來路奔逃。

但是濃霧擴散的太快，還未跑出多遠，兩人的身影便被霧氣吞噬。剎那間，望不見來路，就像被一塊白布蒙住眼睛，就連近在咫尺的沈靈靈也變得十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