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黎明到來,地奐之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正在打瞌睡的女人,然後緩緩起身,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他看了她幾秒,直到最後,還是悄然離去。
除去他對她帶有的複雜的感情不說,他承認她是個令人敬佩的角色,她屋中收藏的古籍有很多都是絕本,況且這個女人能破解了他的反攻咒,可想而知她有多少有用的古籍。
事實也正是如此,他確實在她的那些古籍中找到了一些線索,烈焰之火生於地獄,至今為止,唯有欲寒之水與它相剋,若是真的能夠取到欲寒之水,加以實驗,或許那些傀儡真的還有一線生機。不過這些,他並沒有與她說,他從來不會承諾沒有把握的事,等到他真正成功的那一刻,他再將這份喜悅一起帶給她的。
在他徹底遠去的那一刻,微忱睜開了雙眼。有他在她身旁,她又怎麼可能會真正熟睡,她只是不擅長告別,所以只用用裝睡來掩飾自己的情緒。今夜,她得到的已經夠多了,從明天開始,他們便再次橋歸橋,路歸路了……
微忱原路返回自己的住處,還未等走進自己的屋子,就看到芳如沛慌慌張張的走了過來。微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芳如沛,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如此慌張?」她連忙開口問道。
「你先隨我進來,我們過去再說。」芳如沛開口說著,然後便帶著她向前走去。
重生以來,微忱還從未見過他如此擔憂,於是連忙跟著他走去。看到來人時,微忱的心也緊了這一下。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姑娘名叫無憂,是池江沅和肆淵上神身旁的一個小弟子。
「池江沅他怎麼了?肆淵上神她怎麼了,為何深更半夜,你一個人會來到這裡?」微忱看著她,連忙開口問道。
那女孩看著她,一瞬間便紅了眼:
「師祖他被人抓走了,肆淵上神也被抓走了,只有我逃了出來……」
…
地奐之趕回十里蓮境,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百里風雲。
「百里上神呢?」他看著一旁的小妖然後開口說著。
「尊上,百里上神已經離開好久沒有回來了。」一旁的小妖開口說著。
「她可有說過自己去了哪裡?」地奐之繼續開口問道。
一旁的小妖聽后搖了搖頭:
「屬下不知,百里上神沒有提起過。」
地奐之聽後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便向外走去。若是那雲辰所說都是真的,那當時微忱死去的地方就一定會留下線索的。
地奐之來到了當日他與那些傀儡交戰的地方,就在他踏入這裡的那一刻,他的心便變得壓抑起來,就是這裡奪取了他心愛女人的性命。
地奐之向前走著,直到走到面前的墓碑面前,墓碑上刻著愛妻微忱四字,那日一切完畢,他用冰術將她的屍體冰封,然後用水晶棺鎖住,然後葬於此地。
微忱坐在墓地一旁,然後輕輕開口:
「微忱,我回來看你了…」
說著,他便伸出手來,用手撫摸墓碑:
「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傷了你?真的是百里嗎?」
說著,地奐之便起身:
「微忱,等我弄清楚真相在來看你…」
說著,地奐之便向前走去,這幾世加起來,他活了幾百餘年,可卻從來都不知道這三界之中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地方,越往裡面走,就越是發現這個地方有些詭異,天也變得越來越陰暗,就連這風向也有所改變。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就在他想要繼續向前時,他面前突然多了幾個人影,這些人行如鬼魅,行動快如影子,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妖還是仙,地奐之立馬出手,可沒想到這幾位圍繞著他轉來轉去轉個不停,繞的他頭暈眼花。地奐之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塊衣服,然後捂住自己的雙眼,憑藉聲音,辨別他們的方向,他手中的劍快速劃過他們的衣服,可他沒有想到,他這剛剛出手,便沒了聲響。
地奐之立馬拿下眼睛上的布條,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三三兩兩的紙片人:
「這是…百里浩奇…」
地奐之開口說著,便陷入了深思,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久的他都快要忘記了。
百里浩奇是他的摯友,亦是他的屬下,不過這些還都是他為神時候的事,如今,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天族二殿下,而百里浩奇也早已經歸於塵土,可為什麼,這裡竟然還有他製作的紙人傀儡。
想著,地奐之便向里走去,可沒走多久,他便發現一座又一座的墳墓,而墓碑上皆是百里家的姓氏。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百里冢…」
地奐之繼續向前走去,可是還沒有走多久,他便看到他要尋找的人。
「百里…」地奐之喊著,他猜對了,她果真在這裡。
百里風雲聽到他的聲音,然後便轉過身來:
「元吉,我就知道你會找到這裡來。」百里風雲開口對他說著,雖滿臉的傷疤,可卻帶有笑容。
「你一定有很多事要問我吧?」百里風雲看著他繼續開口。
「百里,我只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微忱是不是你殺的?」地奐之看著她,緩緩開口說著。
百里風雲看著他笑了笑:
「元吉,你覺的,以我之力會殺的了她嗎?」
地奐之聽后,一步一步向她走去,他想要對她出手,試探她的真正實力,卻聽她再次開口:
「元吉,只要你想聽,我便會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你的。」
地奐之聽后,停住了腳步:
「好,那你告訴我,這裡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百里風雲聽后,直接坐了下來,然後繼續開口:
「元吉,你可知那些傀儡是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地奐之看著她開口問道。
「我的父親,名叫百里浩奇,是當年鼎鼎有名的神族大將,這些傀儡是他所製造。」百里風雲開口說著。
「你說什麼?」地奐之聽后,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不可能,百里浩奇一向光明磊落,怎麼會製作出這樣的傀儡?
「我的父親,為了他最好的朋友,不惜偷學凌家的禁術,手上染滿鮮血,製作出來這些傀儡,只是為了找回一個人的魂魄,聽聞一個人的魂魄一旦散去,無論是神還是魔,都難將它再收集回來,唯有用這用魂魄製成的傀儡才會對魂魄敏感。」百里風雲繼續開口說著。
地奐之似乎想到了什麼,就在那一瞬間,他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原來,這些傀儡都是因為他才會被製成,原來一直都是他害了這麼多人的性命。
「那日,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微忱還有那個名叫雲辰的妖女突然掉入我們百里家的密室,觸動了裡面的機關,然後發現了那些傀儡,最後,她們想盡辦法將那些傀儡給帶出來,我因無力阻擋最後受了重傷,才會躲到這裡。」
百里風雲看著他一副獃滯的樣子,繼續開口說著:
「你不是想問我到底是誰殺了微忱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就是那個妖女,出來時候,那個女人反咬一口,控制那些傀儡將微忱殺死。」
地奐之聽后,搖了搖頭:
「不!這不可能!」
他開口說著,突然聽到了聲音,他向後轉去,便看到手持佩劍渾身是血的雲辰。
見此,百里風雲再次開口說著:
「既然已經找到這裡了,那我們不如當面對質,告訴元吉,微忱到底是不是你殺的?」百里風雲看著她,手裡還拿著手帕擦拭著她的寶劍。
微忱聽后,握緊雙手,她目光充血,然後一動不動的看著百里風雲。
「我奉勸你一句,該說的,早晚都要說的…」百里風雲繼續開口。
「是我殺的……」微忱開口說著,自她從應山出來,一直和百里風雲那破紙人周旋,一路追到這裡來,她已將看到了她給她那威脅的紙條,亦知道肆淵和池江沅的命都在她的手裡,所以即便知道這就是陷阱,她也只能咬著牙一步步的跳進來。
那一刻,地奐之的頭在嗡嗡作響,他甚至懷疑他剛剛出現了幻聽:
「你說什麼?」
這一次,微忱直接看向了他,然後再次開口:
「我說……是我殺了微忱。」
地奐之聽后,像是瘋了一般,他沖著她大笑起來:
「為什麼?你明明告訴我人不是你殺的。」
地奐之跌跌撞撞的向她走近: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如此待我?我都已經相信了……」
相信你沒有殺人,相信你如她一樣是個好人,可是倒頭來結果竟然是這樣,還真是可笑至極。
「對不起。」微忱看著他,紅腫眼睛說著。
她知道他此時一定很難過,可是她不能放任池江沅和肆淵不管,請容忍她最後一次傷害他。
「對不起?」地奐之念著這三個字,再次大笑起來,他地奐之還真是愚鈍,竟然被這樣的她欺騙,騙走了感情,丟了心。
地奐之直接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的胳膊,動作粗魯,語氣陰狠:
「既然你殺了我的微忱!那就賠給我一個吧!」說著,他便想要抓著她離開。
「不!」微忱看著他,用力的搖了搖頭,她還不能走,她若是走了,肆淵和池江沅還怎麼辦?
「就算我求求你!今天先放過我好嗎?你再信我最後一次,一切完事之後我一定去負荊請罪!」微忱懇求說著,她那雙眼睛里滿滿都是哀求,可那一刻,地奐之有些心軟了,他的手突然鬆了松,可是直到最後,他的理智還是被一點一點的吞噬,腦袋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他放過她,那誰又來放過他呢?
於是,他的手,再次握緊,他拉著她想要向外走去。
「地奐之,你再相信我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她已經看到百里風雲得逞的笑容,她想要的就是如此,讓地奐之懷疑她,猜忌她,最後讓他相信她就是殺害那魂魄的兇手,然後再借著他的手將她除去。她還真的是好計謀啊!
她還曾幻想著地奐之會對她懷有信任,可是現在看來,還真是可笑,她一直都是那個為事歹毒,陰險狡詐的小妖,無論她與誰去相比,他都不會相信她的。
微忱已經放棄了掙扎,她跟著他向前走去,他像是用了瞬移術,不知道將她帶到了哪裡。
「這是哪裡?」微忱開口問著,她看到了一間漂亮的小屋,不知道這裡是不是地奐之平時的住處。
地奐之動作粗魯的將她拉到屋中,然後冷冷的對她說了一句:
「你不用知道這裡是哪裡!也沒有資格知道這裡是哪裡!」
「地奐之,你要殺要剮我都隨你,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聽好了,肆淵上神和池江沅先如今在百里風雲的手中,我不能當面說出,這樣百里風雲一定會傷了他們的性命,你快去救他們去!」微忱看著他,冷靜平淡的開口說著。她不知道百里風雲會留他們多久,可是他們晚去一分鐘,他們也就危險了一分。
地奐之聽后,直接抓起她,然後將她摔在了床上,然後冷冷開口:
「你以為,被你騙了這麼多回?我還會在上你的當嗎?我是瘋了,還是傻了,之前才會對你產生惻隱之心?」
微忱看著他,眼眶微紅,他不相信她,或是說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相信過她。
「地奐之,今日之事,你若是不按照我說的去做,你會後悔的!」微忱沖著他大喊著。
「後悔?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相信你!」地奐之看著她,開口說著。
聽著他的話,微忱眼角的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緩緩淌落:
「那你想要怎麼樣?」微忱看著他開口說著。
「既然如此,那就殺了我吧!」
地奐之看著她那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笑了笑,這一次,她又有幾分是在做戲?
「殺了你?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說過,你殺了我最心愛的女人,那麼從今以後,你便將自己賠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