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各人的反應

【到底是相信可以提供血液樣本的我，還是相信找各種理由不敢露面的『逃上月球的人類』，由你們自身來判斷。下面的發言，是為相信我的人而準備的。】

「萊爾大人是真正的造物主？」聽完故事的9S看向自己的搭檔，期望得到確認。

2B輕輕搖搖頭，給出自己所知道的真相：「月球上沒有人類，空間站定期駛向月球的物資運輸船裝的都是空貨櫃——我知道的就這些。」

A2知道的真相是『超級疫病』，2B知道的真相是『月球上沒有人類』，萊爾所說的部分內容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辛，誰都拿不出證據。

2B如此一說，9S忍不住提出方才沒好意思開口的話題：「所以說……2B小姐你們為什麼要撒這種謊言？」

2B下意識地想抗議這種說法，但想到估計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樣身不由己，只能按捺住痛苦開口：「據說在與機械生命體開戰初期，因為失去人類的命令，人造人一度失去戰鬥的動力，這個謊言只是為了提振士氣。」

「……原來如此。」9S心裏面多少有點不暢快，但回頭看向正在演說的萊爾，怨氣稍稍下降幾分。

2B沉默良久，突然開口道：「9S，我的官方代號是2E。」

「E型號？」9S茫然道，他一直以為寄葉部隊就只有『總司令』、『戰鬥B型』、『通訊O型』、『情報S型』四種機型。

&ioner（處刑者），主要負責監視並處決逃兵、背叛者、知道寄葉計劃真相的人。」2B轉過身，面朝9S緩聲說道，「而我真正的任務，是每當具有強大的黑客能力和過高的好奇心的9S接觸到真相之時，立即處決你，空間站內再製造一個已消除記憶的9S。」

「難、難道說——！」9S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對，我已經處決過好幾個9S了。」2B平靜地看著9S，若是對方意欲報仇，她不會閃躲和防禦，她已經卸下一直背負著的精神包袱了。

不過，很顯然她多慮了，沒有被處決的記憶的9S只是『震驚』和『心有餘悸』，沒有太多別的情緒。

話又說回來，若是按照萊爾的靈魂理論，前輩們和9S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都不一樣，他們不死9S也無法出生，9S沒有為前輩生氣和報仇的資格。

「…………」2B知情識趣地拉開距離，給予9S冷靜的時間和空間。

伸手扯下形似『黑色蒙眼布』的戰術目鏡，在喪失諸多實用的戰術用功能的同時，視野從黑白變回彩色。

「世界竟然是如此美麗。」

【第一，我不是型號主義者，將人造人這個種族從舊時代的人類手中解放出來的是原型-狄波洛和原型-波波洛，我不要求你們將現存的狄波洛和波波洛奉為『英雄』，也不要求你們為過去的欺凌行為贖罪，只要求你們停止下作的行徑。】

「波波洛……」

「……啊……」

雙胞胎姐妹下意識地牽上手。

儘管面上還是無表情的撲克臉，但來自周遭的異樣目光讓她們很不安，習慣了冷漠的她們，若是此時一台群人過來噓寒問暖，她們只覺得很諷刺。

英雄和罪人竟然相距如此之近？自己兩姐妹一千多年的悲痛和絕望到底是為了什麼？因遭到欺凌而喪命的狄波洛機型和波波洛機型該如何申冤？

不，她們知道自己已經永遠無法融入人造人群體了，今後她們只有一個身份。

「主人，履行諾言了。」

【第二，根據我目前的判斷，機械生命體擁有全殲人造人的實力卻一直沒有趕盡殺絕，情況相當異常，各部隊暫時中止一切擴張行動，採取防禦方針，我這邊嘗試與機械生命體進行交流。

若是部分人造人與機械生命體有不死不休之恨，允許其自由行動，但不得牽連其他人造人。】

與機械生命體有不死不休之恨的人造人，A2算是一個。

不過，她是具有理性的復仇者。

她聽得出萊爾試圖替全體人造人尋找一條新道路，絕不是單純的投降派。儘管萊爾沒有使用『人類的命令』限制復仇者的行動，但顯而易見地，每一個復仇者的出現對萊爾的大計都是一種干擾。

「……可惡……」

【第三，暫停現有人造人的生產，我將提供最初的設計資料，新生代人造人不需要帶有『三原則』的人工智慧。

至於這個世代的人造人，將通過實驗判斷能否無害卸載人工智慧，最終卸載與否將採取自願原則。】

「人工靈魂和人工智慧……嗎？」指揮官阿無喃喃道。

她是個毫無存在感可言的傢伙。

正面戰鬥不給力，沒什麼戰術布置水平，外形土裡土氣，彷彿除了站在通訊器前面發布任務和準備任務獎勵之外什麼都沒幹。

但是，她絕不是一個下作的人造人，從她成為前線據點的指揮官便可知，其擁有相當程度的人格魅力——而她所擁有的一大優良品格，名為『奉獻』。

「卸載人工智慧的實驗對象，就由我來擔當吧。」

【第四，已有充分證據證明，我本人被機械生命體盯得緊緊的，若是大力提升軍事實力，估計東西沒出來就帶著你們一同被消滅，只能嘗試走和平發展路線謀求對方的慈悲，但我不會限制你們通過軍備研發謀求平起平坐談和平的夢想。

為了向機械生命體表達善意，我將在這片地區建立人造人和機械生命體共同生活的試點城市，至於所需勞動力、資源、設備……就請機械生命體那邊提供吧。】

（……可以……）N2答應了萊爾的請求。

與此同時。

這片地區所有普通機械生命體的雙眼從『散發紅光』改為『散發綠光』，再也不會主動攻擊人造人；位於工廠廢墟中的機械生命體停止量產同伴，關停各種生產設備；若干海外機械生命體部隊準備將金屬、礦物、化工原料、燃料等物資運往碼頭。

一邊帶來亞當和夏娃兩大麻煩，一邊帶來Zero和X兩大幫手，N2想看的是世界上最後一個人類的應激反應，自然不該受到物質因素限制。

不僅如此，萊爾的應激反應剛好直擊沉迷於研究人類的N2的G點。

（人類所建立的城市……）諸天大道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