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說出那個深藏在心底充滿愛意甜蜜的言靈，桔梗和犬夜叉僵持的感情算是得到緩和，花曉葵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兩個明明都沒有忘掉對方卻一直拖拖拉拉的，她這個旁觀的看著都難受，要麼分手，要麼和好，藕斷絲連似得若離若合叫什麼事！接下來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花曉葵不打算在干涉什麼，感情總歸是他們兩人的事。

有人歡喜有人愁，戈薇的臉色不好起來，一下子顯得沉默，故作無事掩飾情緒卻總在看兩人的眼神中無意識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悲傷心酸，這個才十五歲的少女還無法將初戀夭折的痛楚掩飾的天衣無縫，任誰都能看出她的強作笑顏。

同伴的安慰也不能令戈薇的情緒好轉，彌勒珊瑚無奈，七寶義憤填贗很是為戈薇忿忿不平，不過狐狸天性知道趨吉避凶沒像平常那樣口無遮攔的嚷嚷出來，桔梗作為強大的巫女對七寶這種弱小的妖怪還是相當有威懾力的。

理所當然的，心靈受創的戈薇不多久就找了一個借口回去了，會不會再回到這裡很難說。如果作為同伴的彌勒珊瑚七寶在她心中的分量足夠重，即使不為了犬夜叉她還是會回來，如果那三人的分量都比不上一個犬夜叉，三份的同伴之情都比不上一份愛情，大概是不會再回來，就此和戰國時代說再見。

戈薇不在，事情還是要繼續，花曉葵決定回收鋼牙那兩塊碎片里的魂片，然後守株待兔。桔梗同意花曉葵的決定，四魂之玉要完成最終必須收回鋼牙的四魂碎片，既然是遲早的事就乾脆點。

戈薇回去后小隊的氣氛就怪彆扭的，彌勒珊瑚對戈薇更加親近，雖然尊敬桔梗卻少了那麼一份親近，隱隱透出疏離，不似和戈薇相處時那麼融洽，感覺就像合作一直舒暢的小隊突然空降一名成員，還把原來熟悉的同伴擠走了一樣，氣氛怪異。犬夜叉想和桔梗一起，出於同伴情誼也不想和彌勒珊瑚拆夥兒，他嘴笨，隱隱察覺出一點但不知該怎麼調解氣氛。桔梗聰慧過人自然猜到了緣由，不過沒有說出來而是放在心裡，她有自己的驕傲不會平白放低身姿乞求別人的接納，真說起來，在她眼裡彌勒珊瑚才是犬夜叉半路跑出來的同伴。

總而言之，小隊的氣氛很怪異，磨合起來需要時間。這裡根本沒有花曉葵的事，雖然有點雛鳥情結但還不至於天天狗皮膏一樣黏著桔梗，於是找了個借口撇下猶在彆扭中的幾人自己溜之大吉了，單獨行動。

這時代，叢林茂密，一眼看去除了樹還是樹，每棵樹都不一樣，滿身的特點，這樣反而讓人糊塗了不能作為參照物，就好似一個人渾身的破綻反而令人無從下手一樣。花曉葵抓抓頭髮有些苦惱，匆匆跑出來竟然忘記了打聽一下鋼牙族群所在的山在哪個方向，這下子是真的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了！

不過花曉葵知道，只要朝一個方向走總會走出這片林子的。

漸漸遠離眾人，花曉葵突然遇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琥珀敏捷的在粗大的樹枝上跳躍穿梭，一下子落在她面前，單膝跪下，恭敬的低下頭。

「琥珀？」在這裡遇見琥珀，花曉葵非常驚訝，看他這麼精準的鎖定自己的位置，不禁懷疑奈落是不是一直在監視自己。依稀記得那個叫做神無的妖怪鏡子似乎可以看到別的地方，有點像衛星遠程監視。「特意來找我的？奈落吩咐了你什麼事，那傢伙怎麼不控制傀儡出現了？」

琥珀恭敬的雙手奉上一塊四魂碎塊，正是奈落從戈薇那裡搶走的那塊。

「奈落大人說，這個對他已經沒用了，讓我親自把它送到葵大人的手中。」

四魂碎塊在陽光下散發著夢幻的光芒，純粹乾淨的沒有一絲絲污染，美麗的神聖。

花曉葵愣怔，想不明白奈落吩咐琥珀把碎塊送給她是葫蘆里賣了什麼葯，據她所知，奈落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每次做什麼背後都會帶著某種目的，也就只有他那種腦子才會思考的這麼複雜。

琥珀一直保持著雙手奉上的姿勢恭恭敬敬的舉著碎塊，久久不見花曉葵接過，頭微微抬起，乾淨溫良的目光透出一絲絲不解的疑問，沒有以前記憶的他眼神總是不自覺透出一種迷茫。

「葵大人？」琥珀疑惑的詢問。

「沒什麼，特意過來把四魂碎塊送到我手裡，辛苦你了。」象徵性的嘉獎琥珀一句，花曉葵抬手接過琥珀奉上的碎塊，玉冰涼的觸感透過皮膚傳過來。

見目的達成，琥珀站起身，恭敬禮貌的對花曉葵點頭示意，然後快速敏捷的再度在林子里穿梭起來，小小的身影快速離開，動作乾淨利落。

拿出自己身上攜帶的半塊四魂碎塊，將琥珀送來的碎塊疊合到自己這塊的缺口上，接合處散發出一陣光芒，兩塊便完美的重新融為一體。缺口變得更小，只要幾塊碎片就能完成。

收起四魂之玉，琥珀離開才過了短短几秒，還沒有走遠，花曉葵身手更加輕盈的跳上粗大的樹枝追上去。夢境外無法支持長期飛行，而且飛不高，但在樹枝上穿梭跳躍的時候稍微使用一下加快速度和輕盈度還是能行的。

琥珀的身手在同齡人當中絕對是利落矯健訓練有素，樹間穿梭的舉動相當靈活敏捷，既要跟牢身後敏捷的琥珀又要小心翼翼別被發現，注意周圍環境不製造出多餘的動靜節外生枝，尤其是不能像電視劇里一樣大意下踩到乾枯的樹枝發出一聲脆響引來別人注意，已經有無數武林先人因此而被發現，她要引以為鑒！

後頸裝有四魂碎片的琥珀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活力，不斷的穿梭跳躍，跟了一段后花曉葵感到少許吃力，不在夢境中她的體力就比普通人好一些，琥珀簡直就像喝足了機油不知疲憊的機器人，速度絲毫不見減慢。視野里樹枝紛紛後退，耳邊傳來風摩擦的聲音，頭髮被風吹的有些亂，劉海尤其凌亂。花曉葵不禁懷疑琥珀是不是已經發現她，想甩開後面的人故意一直用最快的速度趕路，想憑藉自己的優勢消磨掉她的體力，安全甩開。

花曉葵的懷疑沒有持續太久，琥珀稍微慢下速度，似乎快要到達目的地，跳下樹快步向前走去。

奈落果然就在這裡等琥珀，披著白色的狒狒皮，只露出暗紅色的眼睛和線條陰柔精緻的下巴。花曉葵扶著樹榦不住喘氣，胸口劇烈起伏，跟蹤琥珀實在累的她夠嗆，跑的時候只覺得腳疲軟，等停下來才發現全身都疲乏不已。奈落在和琥珀說什麼不要緊，重要的是終於找到奈落了，不過真奇怪，為什麼要特意在這裡碰面？

花曉葵狐疑的掃視周圍，這附近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見城的痕迹，更沒有結界覆蓋的能量波動，奈落特意挑個地方在人見城外面和琥珀接頭，他終於玩垮了人見城無家可歸了嗎？

奈落說了什麼，然後琥珀就離開了，鳥兒蟲子似乎發現這裡有危險人物存在，都乖乖的安靜沒有發出聲音，林子里安靜的空寂靜謐。

「還不出來嗎，葵，我等你很久了。」靜謐的林子里響起奈落的聲音，似乎一早就發現花曉葵的存在，準確無誤的沖著她站的方向說道，話里透出意料之中的語氣。

「你早就知道我會跟蹤琥珀？」花曉葵抬手擋開樹枝，奈落的話跟語氣讓她有幾分恍然，相當篤定的推測，「或者說，你是故意讓琥珀把四魂碎塊送過來，好引我過來。我原本還在奇怪，你為什麼不用傀儡，這樣就不會留下太明顯的痕迹泄漏自己的行蹤。」

「你不是一直都想見我，如今我親自出現在你面前，不高興嗎？」奈落的語氣緩慢，一如既往的琢磨不清情緒和意圖，暗紅的眸子也是看不出情緒來，神秘優雅高深莫測。

「我又不是一百年沒見你了，有什麼好高興的！」花曉葵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而且我不認為看見一張白色的狒狒皮值得高興，臉都看不清。」

「是嗎，那真可惜，我以為為了桔梗你會很高興看見我。現在的桔梗身體是骨灰和墓土燒制而成的陶俑，那個面貌只不過是過去的幻影罷了。你並不滿足於桔梗一直頂著這個『活著』的虛幻假象，希望她真正的復活，所以需要我奈落的幫助。我說的對嗎？」平淡的分析敘述，奈落的語氣完全聽不出任何幫忙的意思也聽不出拒絕，只是單純的說出事實罷了。

「這是當然的，我沒有親眼見到桔梗死去的場景，在我心中桔梗一直都活著。重新製造出一個身體容納桔梗的靈魂是我想出來的最簡單快捷的辦法，應該感謝鬼婆里陶喚醒了桔梗的靈魂，否則我也就不會動這樣的心思，讓亡者的靈魂強制醒過來是相當忌諱的，玩弄亡者的靈魂不可饒恕。桔梗半復活，要麼解脫重新回到那個世界，要麼就真正的活過來，所謂送佛送到西，沒有任何感覺的身體以及半死不活的狀態太痛苦，作為要好的朋友我不可能選擇前者，剩下的就只有一個選擇，很簡單的選擇題。」花曉葵的語氣理所當然，沒有任何猶豫，在她看來這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只是不希望重要的人死去而已。

「為了桔梗，也是為了我自己，我不想身邊的人再離去。」只是不想再失去，只是不想再孤單，無拘無束縱然自由，卻也如無根的蓬草一樣沒有歸屬。

五十年的艱苦生活已經讓楓的心靈麻木不仁，世界變成了灰色，這個時代太殘酷，磨滅了天真和希望，既然沒有那個意向她尊重楓的選擇，她不能強人所難。

「這樣的話我很好奇，桔梗的身體已經被燒掉，連骨灰都被製作成了現在的那個陶俑，你從哪裡得到桔梗的血液？沒有新鮮的血液的話身體是無法複製的。」

「這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你的意思怎麼樣，肯幫忙嗎，或者，把方法告訴我？」花曉葵考慮該用什麼作為報酬引誘奈落幫忙，怎麼看他也不像是個會平白熱心幫助別人的角色，空手套白狼需要技術，顯然她不具備相應的語言藝術，可以把別人往自己的套里誘，忽悠的深信不疑。

「今天我把你引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此事，我站在這裡就是最好的態度表明。」奈落意味深長的勾起唇角，誰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花曉葵兩眼放空，直覺懷疑有陰謀卻找不出任何跡象。

……好，就當奈落偶爾也會做做好事。想不通的花曉葵只能這麼告訴自己。

「吶，你跟四魂之玉是怎麼回事？乖乖回答，這事瞞不了我，這麼做會有什麼風險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四魂之玉的意識恐怕已經不安分的鬧騰！」花曉葵嚴肅認真的注視奈落，前所未有的專註，流露出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擔憂。

「逼迫引誘四魂之玉轉移意識之前我就清楚。」奈落的態度清楚的表明心意已決，暗紅色的眸子里是不容置疑的理智，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我會成功。」奈落這麼說，用非常肯定的口吻，眼睛定定的盯住花曉葵，深深的凝視，飽含複雜的情緒與某種深深的執著。

花曉葵無法，要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奈落已經騎虎難下，只能考慮該怎麼幫他一把了。

頓時，發現自己勞碌命的花曉葵深感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