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與君共寢到天明

胡悠悠酒醉微醺而不自知，繼續端著剩下的半碗飯扒拉，一邊吃一邊保持著傻傻的笑容，兩邊的臉蛋都是紅彤彤的，就像是在吃火鍋的時候被熱氣「蒸壞」了一樣，模樣憨傻可愛又有點滑稽。

「悠悠這是怎麼了？」梓桐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喝醉了。」青悠揚扶著額頭回道，用寬大的手掌遮住了臉上的內疚和無奈。

「你知道怎麼去悠悠家嗎？」梓桐連忙放下了碗筷。

「你是想送她回去嗎？」青悠揚心領神會。

「嗯。」梓桐又看了貌似正常的胡悠悠一眼，神情里透著擔憂。

「我覺得悠悠不需要你送。」青悠揚看向還在若無其事地吃著飯，跟沒事人似的胡悠悠，心裡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想要悠悠自己一個人回去嗎？」梓桐眉頭一擰，總覺得對青悠揚的印象又變差了。

「我的意思是會有人來接她。」青悠揚翻了個白眼，旋即放下碗筷，從斜挎包里拿出了手機。

「你指的是誰？」梓桐記得胡悠悠跟他說過她爸媽都不在家，還有誰能來接她呢？

「李月明。」青悠揚揚唇一笑，眸底滿是狡黠。

她給他打了個QQ電話，讓他來接喝醉的胡悠悠回家。

剛剛下飛機的李月明一聽到胡悠悠喝醉了，只回了一個「好」，問清楚她們到底在哪，其他的什麼都沒說，就掛了電話。

本來想搭公交車回去的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剛巧在他面前經過的計程車，並要求司機以交通法規允許的最快速度往花園小區附近的XX餐廳趕。

大約半小時后，李月明趕到了胡悠悠他們所在的餐廳。

「你怎麼背著書包過來了？」青悠揚看到他還背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大書包，不禁有些詫異。

「我今天去學校圖書館借了書，剛剛是從學校過來的。」李月明面不改色地回道。

現在的他扯起來謊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別說露怯了。

「哦。」青悠揚半信半疑，但沒有多問，而是指了指還在一邊傻笑，一邊跟梓桐玩石頭剪刀布的胡悠悠，語重心長地道：「我家悠悠這次就拜託你了。」

「嗯。」李月明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即走向了胡悠悠。

「你一個人真的行嗎？要不還是讓我一起去吧。」梓桐還是有點不放心。

雖然胡悠悠並沒有徹底醉掉，腦子還算清醒，可以自己走路，但李月明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就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根本不像是靠譜的主，萬一在半路上碰到了意外怎麼辦？

「謝謝你的好意，但沒有必要麻煩你，我會照顧好悠悠的。」李月明回了一個真誠而自信的笑容，就哄著胡悠悠跟青悠揚、梓桐兩人說了「拜拜」，帶著她離開了餐廳。

……

幾分鐘后，像小朋友那樣乖乖跟在李月明身邊的胡悠悠看著李月明這張雋秀無比的臉，漸漸出現了是看到了自己的好閨密的幻覺。

「悠揚姐，你的頭髮怎麼變短了？」她晃了晃腦袋，又眨了眨眼，看到的還是黑色短碎發，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眼前的人的五官確實精緻得像個漂亮的女生，不像是男生，便忍不住問了出來。

醉意漸濃的她已經分不清幻覺和現實了，身子也變得晃晃悠悠起來，整個跟搖搖晃晃的企鵝似的，樣子更加滑稽了。

「我不是……」李月明話到一半，連忙咽了回去，暗道：「被誤當成青悠揚也好，這樣我應該就能牽著她走了吧？」

「不是什麼？」她歪著腦袋，懵懵懂懂地問道，智力彷彿降到了五歲以下。

「悠悠，你看你都走不穩了，讓我牽著你怎麼樣？」李月明生怕胡悠悠會不小心摔著，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牽住了她的手，壓根沒打算給她拒絕的機會。

「好的呀，謝謝悠揚姐啦。」胡悠悠沒有掙開，而是主動靠近了一些，還衝他咧嘴笑了笑。

儘管她說的是「悠揚姐」，但李月明仍舊受到了會心一擊，白皙無暇的臉頰瞬間漲紅，緊張得甚至能聽到胸腔里的心臟撲通亂的聲音。

他沒想過只是牽個手都能緊張成這樣，為了避免暴露這點，李月明之後都不敢再說話了，因為他擔心一開口就會結巴。

胡悠悠看到他不說話，便也跟著沉默了很久，只是偶爾會「嘿嘿」傻笑兩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種「詭異」的安靜氣氛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直到胡悠悠被自己的腳絆了一跤，才打破了兩人默契的沉默。

李月明沒讓她真的摔著，但還是覺得這樣不行，便將書包取了下來，遞給她，溫柔地笑道：「悠悠，你幫我背著書包吧，我來背你。」

「你的書包，我背，我，不用你背。」胡悠悠一把「搶」過凈重超過了五斤的書包，往自己背上一甩，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

「你不讓我背，我的書包也不讓你背。」李月明跟著幼稚了一回，動作不輕不重地把書包「奪」了回去。

「悠揚姐真小氣！」胡悠悠鼓起了腮幫子，儼然一副「寶寶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模樣。

「真小氣？」李月明微微一愣，因為他有點搞不懂她現在的腦迴路。

「剛剛明明是你讓我背的，結果現在又不讓我背了，不是小氣是什麼？」胡悠悠理直氣壯、振振有詞，還朝他伸出了手。

「這……」李月明竟無言以對。

他知道現在的胡悠悠已經一點也不清醒了，可她自己卻覺得很清醒，要跟她講道理是不可能講得清的，只好默默地背上書包，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給胡悠悠來了一個標準的公主抱。

李月明在回來之前就在鞋墊下面加了幾張輕身符，只要有需要，就可以及時「啟動」，不用擔心體力不足的問題。

「悠揚姐，你的力氣好大呀！」胡悠悠看到自己被抱了起來，一開始是懵的，但緊接著就笑了，亮晶晶的眸子里還充滿了對「青悠揚」的崇拜。

「如果悠悠沒醉的話，恐怕只會大叫著讓我放下她吧？」李月明的內心極度憂傷，都不知道緊張了。

就這樣，李月明將胡悠悠抱回了她家。

洗完臉后，胡悠悠的臉蛋沒有那麼紅了，看起來好像已經恢復了正常，實際上卻是仍然醉得一塌糊塗。

當李月明看著她在床上躺好了，準備離開時，胡悠悠喊住了他。

「悠揚姐，現在都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她突然坐起來拉住了他的衣角，嘟著嘴道：「要不你留在我家過夜吧，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可是……」李月明聲音微啞，心臟狂跳，幾近失聲。

「陪我睡嘛，悠揚姐，我保證我今天晚上不會再亂動的。」胡悠悠知道自己睡覺不老實，連忙用上了撒嬌的語氣。

此時的她頭腦很清醒，真的很清醒，只是有點分不清男女而已。

李月明給她的感覺跟青悠揚一樣熟悉，又頂著一張男性特徵不明顯的俏臉，在酒精的麻痹下，胡悠悠已經不想費勁去區分了，反正她記得這次李月明沒有一起去玩，身邊的人不是梓桐，就是青悠揚，而梓桐明顯不長這樣，所以帶她回家的人一定是青悠揚。

她這樣想著，便心安理得地拉著李月明一起睡了。

「李月明，你要冷靜，一定要冷靜！悠悠只是把你當成了青悠揚，不是對你有非分之想，所以你一定要理智一點，千萬不要自作多情知道嗎？」躺在她身邊的他呼吸紊亂了，緊繃的身體怎麼也放鬆不下來，就別說安心睡覺了。

而原本說有很多話想說的胡悠悠才躺下不到三分鐘就睡著了，都沒有跟他說幾句話。

李月明跟她之間隔著大約一尺的距離，他知道胡悠悠的肚子畏寒，就用淺粉色毛毯的一角給她蓋著肚子，剩下的則是用來當「三八線」，以免兩人靠得太近。

他本來想趁胡悠悠睡著的時候離開，卻又捨不得與她同床共枕的機會，正在他猶豫不決之時，胡悠悠一個猛翻身，便將他給「鎖」住了。

睡夢中的她習慣性地抱住了身邊類似枕頭的「東西」，又因為李月明此時是背對著她的，正好可以把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上，她就那樣做了。

「呼~呼~」

某人的呼吸變得粗重了，而後伴隨的是深呼吸。

「曾經的悠悠也這樣抱著我睡過的，她只是習慣抱著東西睡覺而已，不要多想，千萬不要多想！」渾身緊繃的李月明開始拚命給自己洗腦，把自己當成沒有感情的「東西」，才勉強克制住了想要推開胡悠悠的衝動。

現在的他早就不是曾經那個清心寡欲的聖主了，他很擔心過於親密的接觸會讓他真的剋制不住自己，變為失去理智的「情獸」，傷害此刻毫無防備的胡悠悠。

他本以為會緊張得徹夜失眠，結果不到十二點就睡著了。

「果然，還是有你在身邊最讓我心安。」

這是他睡著之前最後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