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與你勢不兩立

第268章與你勢不兩立

「這……是退位詔書？」

站在最前面的張閣老長舒一口氣，能夠和平解決問題，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

身後竊竊私語，傳來許多驚詫的議論聲。

「陛下……」

一聲悲愴的呼喚嚇得人一個激靈，翰林院老院判蘇安成忽然跪了下來，痛哭流涕。

他霍然轉身，對著滿朝文武怒目而視，「食君祿當忠君報國，現在卻一個個在這裡逼迫君上，你們對得起天地良心嗎？」

此人是個老書呆，平日里就耿介孤僻，不怎麼與人來往，沒想到這種時刻卻站了出來。

「林晏，你敢犯上作亂，就不怕五雷轟頂，受天下人唾罵？」

罵著罵著他便將眼光盯在了林晏身上，他身為糧草轉運時，卻棄國家邊疆於不夠顧，帶兵逼宮。

在這些滿腦袋忠君思想的老儒生心中，林晏絕對是亂臣賊子，該當凌遲處死的謀逆大罪。

這種現象林晏也早就猜測到了，如今正是新舊兩種思想交碰的時候，有人站在皇權那一邊，並不稀奇，甚至還代表著相當大的一部分人。

即便是在座與他達成聯盟之人，也有一部分人純粹就是為了利益，並非打心眼裡贊同。

按照蘇芙的話來說，他們確實有些急功近利，拔苗助長了，所以政變雖然成功了，但在意識形態上，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根本不敢把希望寄托在這一代人身上，而是打算通過教育來改變下一代人。

他們，才是大梁未來的希望。

所以，此刻面對蘇安如的指控他沒有爭辯，也不動如山，他的內心早已強大到如厚重的堡壘。

這點唾罵算什麼，將來他很可能還要面對更殘酷的境況，例如暗殺之類的反抗行動。

「林晏，你逼君犯上，不得好死！」

蘇安如突然向他衝過來，卻被幾名魁梧彪悍的士兵攔住了，幾番推搡拉扯，立刻鬚髮散亂，樣子狼狽之極。

眼見得自己拿他沒有任何辦法，蘇安如突然退後，整了整衣裳，面向齊恪跪下。

「陛下，老臣無能，就不再侍奉陛下了。」

此時林晏已經猜到他的打算，只是卻沒有阻攔，舊的王朝覆滅，總要有一批殉道者。

他們死了，反而對以後的事情更有利，這些犧牲根本無可避免，不經過鮮血的洗禮，哪有會有日後的新氣象呢。

「砰！」

巨大的聲音傳來，卻是蘇安如站起來，猛地向大殿中的柱子撞了過去。

頓時鮮血四濺，當場殞命。

齊恪不忍心地用袖子掩住了臉，心中卻一片悲涼，他勵精圖治幾十年，難道就一個不受重用的蘇安如擁護他嗎？

那些個封疆大吏，一品大員呢？

又在哪裡？

「老師！」

隨著悲鳴聲，又有幾人竄了出來，基本上都是翰林院的編修。但其中有一人卻讓林晏皺起了眉頭。

那人便是他的三叔林見淵。

「砰！砰！砰！……」

在老師的帶動下，幾人義無反顧，捨生忘死，誓要做個衛道者。

林晏急忙使了個眼色，立刻便有人上前將林見淵控制起來。

「你個逆賊，我與你勢不兩立……」

他雙眼通紅地瞪著林晏，一副恨不得剝他的皮，喝他的血的樣子。

林晏暗暗搖頭，他與這個三叔很少來往，幾乎像個陌生人，這麼多年了，無論有多艱難，這位三叔也從未出過面。

若不是為了遠在明州的祖母考慮，他根本就不會去理睬他的生死。

隨著他的怒罵聲，被人三兩下堵住了嘴，拖下去了。

接著又有一兩位老臣子站出來，學著蘇安如的樣子，血濺當場。

但人畢竟大部分都是怕死的，再往後雖然也有人躲躲閃閃、怒目而視，卻並不敢站出來有樣學樣了。

林晏雙目如淬了冰一樣，殺氣騰騰，環視了一圈，沉聲問道。

「還有誰？都站出來，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厚葬，而且承諾絕不牽連你們的家人。」

他並不打算用殘暴血腥的手段來清洗鎮壓，但有人自願赴死，他也絕不攔著。

「老臣，自覺不堪大用，願意告老還鄉。」

另一名威望素著的老臣站了出來，是幾位內閣大學士之一，他滿臉沮喪，卻又沒有勇氣自殺，只能出此下策。

齊恪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准奏！」

這是他最後一場朝會，所以他必須認認真真的堅持到最後，無論中間發生多少事情，都絕不放棄。

看到林晏並沒有阻止的意思，陸陸續續又有不少人跟著辭職，特別是當年那些參與禍害過他的人。

抱著僥倖的心理，想趕快逃離朝廷，免得被他秋後算賬。

看著一個又一個人黯然離場，走出了歷史的舞台，林晏並不覺得可惜。

他們既然在思想上並不認同變革，留下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還不如把位置留給真正想干一番事業的人。

這一波人離開之後，場面又安靜下來，齊恪舉目望去，走的人大約有二三十個，大多都是中級官員，位高權重的沒有兩個。

心中不由得冷笑，難道這些人就真的認同林晏的作為嗎，還不是貪念權勢罷了。

當然朝廷的大清洗還是會繼續，尤其是那些沒資格參加朝會的底層官員。

「還有人要走嗎？我林晏在此承諾，事後絕不追究任何責任。」

林晏環視一圈，聲音冷肅。

他之前與張閣老商量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由他來扮黑臉進行朝廷清算。

事情過去之後，再有張閣老出面安撫大家，組成新的內閣。

「好，既然大家都不走，那我把醜話說在前頭等新的那個組成的時候，若是誰敢暗中搗鬼……」

說到這裡，他的目中寒光迸射，「到時候我定斬不饒。」

空氣中頓時凝固起來，一陣窒息般的沉默之後，又有幾個人畏畏縮縮的走了出來。

「臣願意辭職還鄉。」

「准奏！」

見再也沒人出班辭職，林晏終於露出了笑容。

「好，留下來的諸位以後都是志同道合的人，我這裡有個新的章程，每人發一本，大家可以回去看一看，去過實在不能接受的，我再給一天的時間，可以辭官不做。」

有些人事先知道內情，自然是微笑以對了，更多的人十分好奇，到底這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