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應鄭天子衛元正的邀請與指路，在朱暘飛舟的友情協助下，眾人到了鄭國的國都。

閑漁子本不想來的，因為她發現這個位面其實沒什麼法陣。

但她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擔心不正確害了一位面人，因而便跟衛元正去王宮了。

鄭國女性的地位比真元界的凡間好太多了，男女在人格上是完全平等的，甚至在很多好事情上，比如排隊，都是女子優先。

朱暘問閑漁子道：「你有沒有看出什麼不對來？」

閑漁子托著腮，沉思半晌：「似乎還真有…」

「你難道不覺得，女子做的太少了嗎？」

「她們都呆在家裡，大都職位，都是男子擔任…」

「但她們的地位和男子看似一樣，做的卻遠不如男子多，她們理所應當的享受著優待，因而在很多領域她們的才能不被認可。比如說，她們想要在翰林院任職，別人會勸她，這裡太累了，不適合女性…

所有人都這樣對她們，把她們養廢了，這是一個看似平等的社會，但掌握話語權的永遠是男人，因為他們幹活，他們創造更多的價值。」

「男性沒有軟弱的權力，女性沒有堅強的權力，興許這就是那位『神女』說的男女不平等吧。」

閑漁子道。

衛元正懵逼了：「那…這可咋辦啊…優待女子還是之前有位天子極其孝順為太后定的呢…」

「頒布政令，鼓勵女子外出工作，或者說，不是鼓勵，而是逼…她們需要逼迫，才能真正站起來，和男子並肩而立，而不是被施捨於平等。平等是爭取來的，不是這麼來的。」

……

衛元正病急亂求醫，還真信了，頒布下去政令。

閑漁子同樣拿不準自己的猜測，因而和眾人直住到兩年之後。

不知道是那神女騙了一位面人還是閑漁子頒布的政令起了效果，這位面反正沒炸。

朱暘咬著桃子問道：「我覺得咱被那什麼神女坑了。」

閑漁子掐指一算，接著道：「自信點，把我覺得去掉。」

朱暘登即暴跳如雷想去找神女麻煩。

閑漁子又掐指一算：「我算到這神女羽化了，你找不著她麻煩了。」

朱暘噴了。

「這…」

閑漁子道：「我掐指一算…此位面還有大災…」

海闔訝異道：「還有大災…？」

閑漁子點點頭，還未說話，冕服的衛元正衝進來。

「神女！」

「咋了？」

「南邊的世界邊界出現了一種黑色的氣，正一點點吞噬著大陸，已經出現三天了，但我才接到急報。」

閑漁子沉默：「……」

朱暘偏頭問閑漁子：「管不管？」

閑漁子道：「功未成退個鎚子，管。」

朱暘拎起衛元正，閑漁子拎起酒壺，海闔拎起煉丹爐。

「走。」

接著，眾人馮虛御風，一路向南方去。

世界的最南端是一處森林，森林中的景象…很扭曲。

一切都扭曲在了一起，在一股黑霧的作用下，法則都是扭曲的，病態的。

黑霧在慢慢蠕動，逐步蠶食著不扭曲的有序土地。

這附近的居民早就被撤離了，周圍的鳥獸能奔逃的也都奔逃了。

「這裡的法則是扭曲且無序的…」

閑漁子驚道。

朱暘問道：「敢問何解？」

閑漁子道：「你知道熱力學第二定律嗎？」

「知道，之前跟雷風派辯論時，他們告訴過我。宇宙是由有序狀態逐漸變為無序狀態的。」

閑漁子肯定道：「對，我們可以通過抗爭使他暫時維繫有序，但這不能永恆。」

二人說著話，被無序狀態感染的鳥獸奔騰而出，一個個被扭曲成了渾身黑氣的怪物，見什麼咬什麼，攻擊力倍增。

朱暘護住衛元正，閑漁子用含光劍一掃，有序逐漸侵蝕起無序，怪物灰飛煙滅。

「有是暫時的，無是永恆的，我也只能保此處一時安泰…」

「那敢問有什麼法子能讓鄭國不被侵蝕呢？」

閑漁子一臉淡定：「科技興國，發展科技到可以跨位面移民的地步，壞一個位面換一個位面。這個位面存在太久了，過不了幾千年就要消亡，並且…似乎是相鄰的位面被無序力量侵蝕，連帶著傳染的你們。」

「恰好我們在雲遊途中，一會去一趟那個位面，處理一下這遭事便是。海闔，貴生，你們覺得如何？」

二人自無異議。

……

天是灰白色的，空氣悶熱的讓人喘不上氣來，空氣中瀰漫著腐爛的味道。

放眼望去，滿是斷壁殘垣，牆壁上攀著青苔，磚塊下壓著屍體，一片廢墟。

廢墟中立著三個格格不入的女子，她們的打扮應該站在林泉中，殿堂上，而不是廢墟里。

朱暘一向是不肯虧待自己的，一身錦衣，頭戴玉冠，寬衣博帶，是極舒適的打扮，但這打扮在一片廢墟中猶如白紙上的黑點一般醒目。

「快蹲下！」

旁邊廢墟中竄出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模樣風塵僕僕，打扮破爛，手中抓著把匕首，腰間佩戴著長刀。

她抓著朱暘就往地上按。

但已經晚了，遠處一隻扭曲的怪物撲了過來。

閑漁子奪過海闔手裡的拂塵，往怪物身上一掃，登時怪物灰飛煙滅。

少女訝然：「你們好厲害啊…怪不得打扮的這麼好。」

朱暘不解道：「方才那麼危險，你何必因為救我們而損耗己身呢？」

少女一愣，道：「每個人都是對抗魔族的有生力量，理應儘力保全，方才我喊晚了也是意外。」

朱暘的學說讓她很難理解小姑娘的話，她也沒再辯論。

如果世界遭受了無序的侵蝕，無序的侵蝕不是最可怕的，因為它蔓延的極慢。

但無序侵蝕后的動植物，將被侵蝕和被侵蝕中的區域會逐漸扭曲，變成誰也認不得的怪物。

因而被侵蝕的位面往往全民皆兵，一切發展都是為了對抗無序，這樣的社會，是不會有朱暘學說產生的。

閑漁子的手蠢蠢欲動，這樣堅強，無私，可愛的小姑娘…她好想揉她腦袋啊

但她終究克制住了自己的慾望，道：「你們稱無序力量為魔族？」

女孩茫然：「什麼無序力量？」

閑漁子指著遠處的黑霧道：「它是宇宙中無序的那一部分，它在侵染有序世界。」

「我們稱它為魔氣，被侵染的動植物為魔族…快跑！」

女孩說著，突然尖叫一聲，望向遠處翻騰的，洶湧的獸潮。

閑漁子淡定道：「無事。」

接著她拍拍海闔她肩膀：「把你這段時間煉的所有法器丹藥招呼上去。」

海闔領命，接著只聞砰砰砰砰聲，不聞獸潮怪物鳴濺濺。

平民窟一樣散亂的街道旁，有一棟將倒未倒的屋子，屋中坐著四個女子。

「你分明只剩下這麼幾個饅頭了，為何非要給我們？」

少女道：「你們比我強啊，活下去可以多殺幾隻怪物。」

少女名叫明初，沒有姓，是個孤兒，小時候吃百家飯長大，現在進了軍隊，在無序世界的邊界抵禦無序力量的侵染。

閑漁子道：「你也不怕我們是壞人。」

明初道：「只要能對抗魔族和魔氣的，都是好人。」

朱暘好奇道：「那在你眼裡，是不是不對抗魔氣的都是壞人？」

明初搖搖頭：「不，只有一種壞人，歸源教派認為，魔界是世界的本來樣子，我們應該放棄抵抗，甚至主動被侵染以回歸本源，我們不僅要跟魔族對抗，還要對抗歸源教派的精神病。」

閑漁子看不下去了：「不要侮辱精神病，精神病是有尊嚴的。

不過，他們說的倒有一點沒錯，宇宙本身是無，由無到有，由有到無，其中『有』存在的，相對於無來說，只是轉瞬。因而，無是萬物之本，不過，身為有序陣營，他們都話純屬扯淡。」

朱暘問道：「那你是什麼陣營？」

閑漁子道：「我啥都不是，我一切順其自然，不過我估計你們也接受不了位面摧毀的結果，所以我也只能幫你們弄一下了…」

說著她起身，走出屋子，沖遠處隱約的黑霧蹤跡招了招手。

朱暘問道：「你招手幹嘛？」

閑漁子長嘆一聲：「你還是不懂道啊，我方才在用道劍含光退去無序啊…」

黑霧果然看不到了。

明初訝異道：「…所以…這就完了？」

閑漁子胡亂點點頭：「對啊，這就完了，你還想咋樣？讓我給你跳個大神？」

明初小聲道：「這…還是不了吧…」

朱暘慨嘆道：「總覺得好草率的亞子…」

「你來個不草率的救世啊。」

朱暘道：「來不了，搞不定，沒頭髮。」

明初一臉認真的開始寫字。

「你寫啥呢？」

「論怎樣給不靠譜的神仙小姐姐歌功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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