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鬼
時誨閉嘴后,楊彥又一次開口,道:「他們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凡人,你攔個鬼!」
「我剛在外面留了一絲神識,就在酒肆門口,他們挨近酒肆時提到了當年在這帶走過人,而且還那什麼過了…」
「這就說明他們跟半年前的事情也有聯繫。」
「別說你彥爺亂插手因果,關鍵的線索彥爺來找。」
楊彥挑著眉,笑得賊兮兮的,得意洋洋的提著刀走到那幾個兵卒前去。
他把刀上的血往幾人身上一抹,惡狠狠道。
「想死不?」
「不不……」
為首的男人被他定住時剛脫了褲子準備對一成衣鋪店主的閨女那啥啥,被他弄出來后狠狠往那兒踹了一腳,現在失,禁著呢。
「落我手裡,你想死都不行。我仙家有得是法子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要……」
楊彥話未說完,眼前的男子鼻涕眼淚還有尿一下子全下來了。
「我想死想死!」
他先前的舉動比魔修還像魔修,不怪這人看見他就屎尿齊流涕淚交加。
不愧是摸魚子的學生。
不過摸魚子當年可是一人一板磚橫掃真元界的妹子,楊彥青出於藍勝不了藍。
「…你要想有個痛快,我問你話給我乖乖回答。」
楊彥被他的回答嚇得手一抖,長刀的刀鋒從那人腿上劃開個大口子。緩過神來他才又裝的凶神惡煞問話。
閑漁子見楊彥這事幹得也不差,後面又不怎麼關她的事,乾脆拎著斗笠回了小巷子里跟貓在裡頭研究修真界療傷丹的張乾顯嘮嗑。
「剛才外頭怎麼了?你們怎麼都出去了…」張乾顯問道。
「我東西給風吹出去來著,結果被兵士撞見想抓我,還想欺辱其他百姓,我還沒動手楊彥就跟受刺激似的上去砍了他們。後來他倆吵起來了,又說什麼這些人跟他們查的邪修有關…
大概就這樣了,沒什麼大事。」
閑漁子輕描淡寫的說道。
張乾顯看她這輕描淡寫的樣子,不由得深深無語。
剛才那血都濺到他巷子里來了,還說沒什麼大事。
恐怕天地崩墜在這人眼裡都不是大事。
「唉…如今這世道真不太平啊……我去找了好幾家店,關門的關門,不關門的也沒什麼東西能換,之前被兵爺嚇的,帶去的東西也掉了,幸好先生你還拿著些…
我估計這仗得打個一年兩年的…改善生活是沒指望了,不過山裡的日子起碼過得去,比外面的百姓吃不上飯吃觀音土啃樹皮強…」
張乾顯嘆口氣,說道。
「先生,待會您跟我去趟附近村子行不,我們帶出來的大多是陳糧,吃不了拿出來換鹽什麼的,如今一點米就賣高價,尋常百姓如何吃得起…既然帶出來了,換不出去,倒不如贈予吃不起飯的百姓…這些是我們村裡早就商議好的。」
「行吧…那你去與他們說一聲?我累得慌,不想動。」
閑漁子靠著牆,沒骨頭似的站著,懶懶散散的問道。
張乾顯點點頭,正想出去跟二人說話,二人就自發過來拜別。
「鹹魚師叔,我們要去追查那邪修了,特來向師叔道別。」
楊彥作揖道。
「行,回去我偷摸魚的酒咱倆喝。」閑漁子笑著拍拍他,示意二人趕緊走別耽誤事。「趕緊走吧,別耽誤事。」
閑漁子揮別二人,壓低斗笠,背上做樣子的魚簍,跟張乾顯一併出去。
如今世道不太平,女子在外被盯上的概率比較大,她雖然不怕麻煩,但也不喜歡招惹麻煩。
她本身生得身材高挑頎長,有些營養不好的男子都不如她高,衣衫寬鬆又看不見胸,只要不抬頭不說話看不出男女。
外面的街道上有不少血,列著一具具的屍體,兩側的店鋪門緊緊關著,空中懸著幾列半透明的,在陽光下折射出彩光的水字,大致內容是講仙人憐憫百姓看不慣兵卒作亂出手救難,如果不作亂就保佑他們作亂就會遭報應。
瞧這倆人的文字功底,去宣揚邪氣吧啦的教都沒問題了。
閑漁子看著這慘烈的景象,心中莫名有些想笑。
楊彥此人當真有趣且善心,摸魚子這個徒弟沒收錯。
本來楊彥如果殺了那些兵卒,他們的上級可能會遷怒百姓,而他在此留言,自然會讓上位者忌憚,至少屠城啊燒殺搶掠啊什麼的以後會減少,目睹此事的百姓也不會有危險。
閑漁子樂呵呵的跟著張乾顯走了,二人就像是凡世間最尋常的漁人農夫一樣出了城,半點注意都沒引起來。
柳河縣易攻難守,又一次被蒼國佔領后,為防被衡國攻破,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巡邏。
這些人被楊彥殺了,沒有回去,自然招惹了疑心。
三刻鐘左右的功夫,街頭過來了五六個兵卒,見了此景,嚇得不輕。
他們其中有個識過字的兵,細細辨認后把話缺胳膊斷腿的講了一遍,聽的幾人跪在地上沖字磕頭。
在軍營里混,隨時隨刻丟命,有時飯也吃不飽,如果沒有甜頭他們早就逃了,不就是為戰勝后能從百姓手裡撈點油水。
上級將官手裡不想漏東西,自然只能讓兵卒自力更生。
因此,他們誰沒幹過燒殺搶掠的活計,見了這個,恐慌擔憂的同時心裡還多了分慶幸
幸好沒輪著我被殺。
那識過字的兵也機靈,見狀讓兄弟們守在這兒,拔腿就往營里跑,向上級報告此事。
他心想此事非同尋常,報告的人興許能立功。
不等他回去,街外就駕來一輛豪華的馬車,裝備精良的高壯兵士騎著高頭大馬在馬車兩邊走,威風凜凜。
最前頭的人穿著一身戰袍,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手中拿一張大弓,騎著一匹渾身雪白的高頭大馬。
「前面是怎麼回事?你去探聽探聽。」
他見前方空中有字,又有不少兵卒聚集,心生好奇,向身旁小兵命令道。
身旁的小兵也很是驚奇,看到將軍如常的面色后不由得慨嘆著怪不得人家是將軍,看見神仙下凡都面不改色上去打聽發生了啥子。
「鄭將軍,前面怎麼了?」飄然出塵的聲音響起。
馬車的帘子被掀開來,裡面出來了一個身披雪白羽衣,仙風道骨的青年。
但見那人羽衣披霞映星,拂塵掃惡除晦,長眉入鬢眉眼如畫,活似天仙下凡。
「晉先生…前方兵卒來報,昨夜有兵卒被……仙人殺了,並且施展仙術留下文字,說不能欺辱百姓。」
鄭衛皺皺眉,聽過小兵的報告后回答。
「呵…」
晉先生輕蔑的看一眼上空的水字,冷笑道:「不過是一介小鍊氣的作為,以後該怎麼樣還怎麼樣,這些人殺了就是。
天地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以百姓為芻狗,除了這種滿懷熱血不懂實際的小修者,誰會把他們的生死看眼裡。」
鄭衛低頭稱是,下馬跟在先生身側,恭恭敬敬的與他到前面探查。
他是攻下柳河縣的主帥,耗盡財物,策反了安定王帳下謀士晉先生,一舉奪下衡國三城。
這晉先生有天人之姿,聽說能呼風喚雨,以一敵百,是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在修仙者地位中還不低,聽說…似乎是什麼第一宗門逍遙宗的。
看看人家這風骨,這姿態,說他不是「逍遙宗」的都沒人信。
因此鄭衛對他極其恭敬,二人地位似乎倒了個個兒。他也是有野心的人,戰亂年間,他手裡有幾萬人馬,已經架空了小皇帝,隨時隨地都能擁兵自立,就缺這麼一個人造勢。
今個有什麼神仙留書,說得不是甚好話,若不是這晉先生在,告訴他那人是裝神弄鬼,來日還不知道怎麼麻煩呢
「去!」
晉先生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籙,扔在水字上,空中的字一下子化作一灘水。
他手中再一捏訣,口中念了兩句,擲出一片黑羽向遠處飛去。
「小把戲而已,你知道為了你的大業該怎麼做。」
晉先生的聲色清冷,語調很是風雅。
他說著話,又鑽回了馬車裡。
鄭衛秒懂,低聲吩咐道:「看見此事的人都處理乾淨,傳出消息去。有妖人作亂,妖言惑眾迷惑百姓,殺害兵卒,為晉先生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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