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初探京城
余隱剛到侯府的那幾日,每日都去給老夫人請安,後來老夫人說不用天天來,余隱這才變成兩三日去一次。
其餘時候,余隱就去陪侯夫人敘話,或者去找世子夫人一起逛逛花園,有時候李瓊還往余隱院子里跑。
婢子們都說,這位新來的小姐深得老夫人和侯夫人喜歡,和世子夫人也性情相投。
剛開始還有人猜余隱來自哪裡,看余隱身上的氣質,定是出自大戶人家,可滿京城也沒聽說有姓余的高門顯戶。
後來,老夫人身邊的珊瑚說了,余小姐是老夫人的遠房表親,家道中落,來投奔老夫人的。
有人說:「我說呢,看那位余小姐和我們世子夫人長得還有那麼兩分相似。」
其他人之前不覺得兩人像,聽有人這麼說倒也覺得了。
余隱來到侯府小半個月,想出門走走,便來和老夫人請示。
「想出門讓管家給你派輛馬車就是,不用特意來跑一趟。」老夫人笑著說。
余隱笑著應了,和阿金阿銀出了門去。
這邊余隱剛離開,老夫人便找來張嬤嬤。
「余小姐剛來,人生地不熟的,你找幾個人盯著,別出了什麼事才好。」
張嬤嬤得了吩咐,立刻去辦事了。
主僕三人還是從當初來侯府的小門出去,門口停著一輛馬車,坐在上面等著的就是大貴。
余隱上了車,問大貴:「這裡規矩多,這幾日做事可有麻煩?」
大貴低頭回到:「只是做些餵養馬匹的小事,簡單的很。」
「那就好,走吧,哪兒熱鬧就去哪兒逛逛。」
阿金把馬車一邊的帘子拉開,從馬車裡便可看見外面街上的景色。
阿銀坐不住,看見什麼新奇的都要問上兩句。
「小姐你看,遼國有許多我們那裡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呢。」
「京城繁華,有這些也不稀奇。」余隱點點頭說。
過了一陣兒,余隱讓大貴停車,三人打算下車逛一逛。
大貴悄悄說道:「小姐,後面有人跟著。」
余隱無所謂一笑,說:「無妨,我們走我們的便是。」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小商小販儘力吆喝著,偶爾能聽見婦人討價還價的聲音。
半年的顛沛流離,余隱差點都忘了能自由自在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是什麼感覺。
半晌,余隱感慨道:「這京城,確實比我們那裡熱鬧些。」
遼國比北羌更加強盛,看百姓們的生活狀態便能體會到。
幾人隨著人群走著,忽然有個人跌撞過來,大貴眼疾手快擋在了余隱面前。
那人是個富態的大叔,被大貴一擋往回彈開一步。
「哎呦,冒犯了貴人,在下給貴人賠不是了。」那人笑著鞠了個躬。
阿金阿銀看著那人呆愣了片刻,都去看余隱。
余隱搖搖頭,說:「並沒有撞到,不必如此大禮。」
那人笑眯眯又說:「那也是在下莽撞,不如這樣,在下新開了一家酒樓,小姐若不嫌棄,賞臉讓在下賠罪如何?」
「賠罪談不上,倒是可以去為這位老闆捧個場。」
「來來來,這邊請。」
那人熱情又積極地為余隱引路,沒走多遠,就到了一家酒樓,聚福樓,名字起得倒是一般。
門口還掛著紅綢,看著確是剛剛開張的樣子。
「幾位裡面請。」
直到幾人進了一個雅間,阿銀終於忍不住了,問:「富叔,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那人一直彎著的腰此刻也直起來了,嘖了一聲說:「小丫頭,你富叔今兒開張,說幾句吉利話行不行。」
余隱笑著坐下來,說:「恭喜富叔,開張大吉。」
這個被叫做富叔的中年人,就是和余隱一起來到京城的大富。
「應該恭喜小姐才對。」大富笑容不變。
余隱讓大富先在京城站穩腳跟,大富辦事效率一向高。
阿銀有些不懂地問:「小姐為什麼要開酒樓?」
大富故作高深地說:「這你就不懂了,小姐以後在遼國的時間長著呢,萬一吃不慣遼國的食物,得有個地方能做家鄉菜啊,這裡的廚子裡面有北羌人,小姐若是想家裡那一口滋味,就請多多光臨了。」
阿銀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余隱垂眸說:「走了半天也有些餓了,上菜吧。」
「是,小姐稍等片刻,過會兒就來。」大富說完,走了出去。
他們所在位置極佳,臨窗,能看見窗外寬闊的大道上人來人往。
阿金出去端了一盆水上來,余隱洗了手,便靜靜坐著看向窗外。
外面有兩個乞丐,一大一小,大乞丐和小乞丐說了什麼,小乞丐一臉不情願地搖頭,後來大乞丐將自己碗里的幾枚銅錢全都給了小乞丐,小乞丐掂量兩下,神色雖然不滿意,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什麼。
這一幕盡收余隱眼底。
「你們說,對於乞丐來說什麼最重要?」余隱問。
阿銀最快說:「自然是錢了,有錢才能吃飽穿暖啊。」
「那對於一個乞丐來說,把自己乞討一天的錢都給了別人,這是為什麼?」
這下阿銀答不上來了。
阿金想了想說:「應該是用錢來交換更重要的東西吧,比如給家人看病。」
「可是他把錢給了另一個乞丐了,而那個得了錢的乞丐反而不快。」
阿金也不知道了。
余隱看向了大貴。
大貴面無表情說:「猜不到。」
余隱掩面笑出了聲。
三人不知余隱為何發笑,面面相覷有些莫名。
余隱笑了一陣,說:「我隨便問問,你們怎麼這麼認真?」
三人:「……」
過了一會兒,大富親自將飯菜送了過來。
他手中提著兩個食盒,從裡面一一將菜端上桌,最後,其中一個食盒裡裝著幾本賬冊。
他把賬冊放到余隱面前,說:「小姐請慢用,有什麼吩咐叫一聲。」
「有勞老闆了。」余隱點頭說。
大富出去后,余隱對三人說:「你們坐下吃吧。」
三人誰也沒推辭,直接坐下就吃。
阿銀許久沒吃到這麼地道的家鄉菜了,一口接一口都顧不上說話。
大貴寡言,阿金內斂,自然也是默默吃飯。
余隱翻看著賬冊,這幾本是他們到了京城之後,大富新開的幾家鋪子,除了這家酒樓,還有一家首飾鋪子,一家書肆和一家茶館。
大富打小跟在外祖父身邊做事,像外祖父的半個兒子,雖然現在以下人身份為余隱做事,可余隱對他是十分尊敬,也十分放心的。
這家酒樓,現在不算什麼,將來若是開得好,除了盈利,她能得到更多大道小道的消息。
這是她的耳目,是她在遼國安身立命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