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
衛瓔醒來的時候聞到一股濃濃的薄荷味。睜開眼,視線一片模糊,隱約看見一個宮人端著葯碗朝她走來,等她近前衛瓔才看清楚她的臉,是一個有些眼熟的宮人,竟是,綠荷。
綠荷睜著雙小狗一樣的大眼睛欣喜的望著她,「你醒了?」
「綠荷?」
「你認識我?」綠荷滿臉驚訝,看她的神情像是看陌生人一樣。
「你……」衛瓔微蹙著眉望著她開口,想說什麼,又改成了,「我……」
「我怎麼會在這?」腦袋裡還昏昏沉沉的,衛瓔可以感覺到自己現在的身體很虛弱。
「你受傷了,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我在照顧你,等你傷好后,我們一起伺候娘娘,對了,你原來是在哪個宮裡伺候的?」綠荷笑眯眯的看著她,表情看起來很友善。
「伺候?」
衛瓔越來越感覺到不對勁了,綠荷好像真的不認識她了,居然還問她是在哪個宮裡伺候的,是把她當成宮女了嗎?
衛瓔低頭一看,她身上穿的還真是一件宮女的衣服。
「有鏡子嗎?」衛瓔忽然湧上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鏡子?」雖然困惑,但綠荷還是找了面銅鏡端過來給她,衛瓔端起鏡子,看到鏡子里的那張臉,驚呆了。
鏡子里,是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記得她第一次見到這張臉的時候她笑嘻嘻的對老男人說:「那如果我本來就長成這個樣子,你是不是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衛瓔在自己臉上捏了一把,卻沒有將那張面具扯下來,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面具牢牢的貼在了她的臉上。
她這才慢慢回憶起之前的事來,冊封大典上,她為老男人擋了一箭,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看樣子,綠荷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可能,葉姐姐也不知道。只是,他為何會選擇把她扔在葉氏這裡做宮女?葉氏,不是宮裡最不得寵的嗎?老男人這樣做,究竟有什麼用意?
看著她在發獃,綠荷拿過了她手中的鏡子,「別照了,葯快涼了快點喝掉吧。」
衛瓔接過了葯,苦澀的葯汁喝得舌根發麻,她仍是一飲而盡。
胸口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方才照鏡子的時候,她的唇沒有絲毫的血色。
那枝箭上是有毒的,那毒,只有茵曼能解,現在,她的身體沒有受到那毒的影響,像是,極度的缺血。
忽然,她感覺她的後背一陣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皮膚下蠕動似的,伸手一摸,居然發現真的有東西在動,頓時背脊一涼,冒了一身冷汗。
這是什麼?
這個觸感,太熟悉了。衛瓔迅速回憶起了在老男人身上看到的東西。
血蠱。
她頓時感到一陣反胃,拿起床底的痰盂,將剛剛喝下去的葯吐的乾乾淨淨。
門忽然被打開了,外面的陽光投射了進來,葉氏挎著個籃子笑盈盈的走了進來,籃子裝滿了她新摘的枇杷。不知為何,看見她的那一刻,衛瓔眼眶一濕,感覺到極度的委屈,想撲進她懷裡。
看到衛瓔,葉氏微微一驚,笑道:「你醒了?」
「快給娘娘行禮啊!」一旁的綠荷連忙提醒道。
葉氏卻搖了搖手,淡淡道:「她身體還沒好呢,就免了吧,我這不像別的地方,大家隨意一點。」
葉氏走了過來,望著她笑盈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衛瓔神色黯然的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綠荷道:「娘娘在問你話呢,你叫什麼名字?」
「她不願說就算了,綠荷,你過來跟我做枇杷露,她才剛醒來,我們讓她好好休息吧。」葉氏笑了笑。就把綠荷拉走了。
兩人離開后,衛瓔再次用力揪著自己臉上的面具,發現牢牢的貼著了,怎麼都揪不下來。她忽然感覺到幾分恐慌,她不會要頂著這張相貌平平的臉一輩子吧?
身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身體也漸漸的恢復過來,然而,老男人卻沒有任何的消息。
他把她丟在這裡,就再也沒來看過一眼。
衛瓔心中越想越是委屈,憋了一肚子話想要問他,那日在冊封大典上,他為什麼要縱容王后?為什麼要換了她的臉?為什麼把她變成了宮女?為什麼要把她放在葉氏這裡?
這一切的一切,對她沒有任何的解釋。這些事情,她一定要找老男人問清楚!
能下榻之後,衛瓔便徑直朝乾清殿走去,沒料到在殿門口卻被侍衛擋住了。
門口的兩個侍衛將鐵槍交疊,擋在她面前,冷冷問道:「什麼人?」
「讓開!我要見王上。」衛瓔徑直往前沖,卻被侍衛一把猛推翻在地。
「王上豈是你想見就見的?」兩個侍衛兇巴巴道。
由於之前她進昭君的寢殿便向來都是橫衝直撞,從沒有什麼阻礙,她並不知道,見他對一個普通宮女來說,有多艱難。
衛瓔簡直難以置信,站起來就氣呼呼的沖著裡面大喊著:「吳延昭,你出來!有本事你就給我出來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昭君隱隱聽見了外面的聲音,此刻,他正手握硃筆,在書房批閱奏章。
「王上,外面,好像是靜妃娘娘的聲音。」身側的宇文執低聲提醒道。
「不見。」昭君的眸子平靜無波,依然垂目盯著摺子,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
門外,侍衛已經將刀槍橫在衛瓔脖子上,兇巴巴道:「乾清殿前不得喧嘩,再喊一句就殺了你!」
衛瓔最終離開了。她去了乾靜殿,發現乾靜殿已經被封了,再次成為了一個禁殿,宮人也都分配到各宮去。
衛瓔推門走進去,院中長滿荒草,地上都是落葉,看起來一片蕭索,向前走了兩步,忽然看見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雪球一樣的東西從裡面跑了過來,撞在她腳上。衛瓔認了出來,那是昭君那時送她的貓,沒人照料已經成野貓……
如今,宮中所有人都當靜妃已經死了,衛瓔想不到一個男人絕情起來會狠到這個地步。
入了夜,衛瓔才恍恍惚惚的回到了葉氏的寢宮裡。綠荷驚奇的看著她,問:「你去哪啦?」
衛瓔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綠荷惱了,應該是說她忍了很久,沖她沒好氣道:「喂,你為何對人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你以為你自己很了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