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午夜的不速之客
聽王道士講完那個色鬼的身世后,吳思和王曉梅更加擔心起來。
王道士也表情沉重地說:「要抓住那個色鬼,又談何容易,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我修鍊的這種秘術,他不但都會,而且他的魂魄,還因為經常和女鬼交合,吸收了鬼魂的陰氣,更加銳不可當。
他可以在陰陽兩界,自由穿梭。
除了這些外,更可怕的是,他的魂魄,在和那些女鬼的魂魄交合后,很可能還生了許多『鬼娃』。
這種『鬼娃』,長大后,就會成為陰間最可怕的厲鬼,因為它們天生就是鬼,而且是人的陽氣,和鬼的陰氣,雜交後生出來的。
所以附在活人身上的能力,比一般的鬼強很多。
我說過,一般的鬼魂,要附體在人身上,其實並不容易,要當人極度傷心、或者極度恐懼、魂魄變得不太穩定時,才可能趁虛而入。
但這種『鬼娃』變成的厲鬼,只要到了午夜,就能附體在人身上,這是最可怕的,因為它附體在人身上后,就能很容易把人殺死。
因此,當我師父,知道那人和女鬼交合時,無比的驚恐。
不過我也聽師父說過,這種鬼娃,要生出來,其實也並不容易——即使那人的魂魄,和女鬼交合,也未必就一定生出鬼娃來,還要看時辰,地點等。
不過總而言之,那人是極其可怕的,不過幸好我們道觀里,有很多法器,那人才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輕易就來道觀。」
「唉,那些蚩尤派的人,本來就夠讓咱們頭疼的了,沒想到又出來這麼一個可怕的人,該怎麼辦?」
王曉梅一臉驚恐地說。
這時,王道士又從柜子里,掏出一本宗譜,翻到一頁,指著上面的一個名字說:「就是這個人。」
吳思、王曉梅、錢曉紅連忙看去,只見宗譜上,用毛筆正楷,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其中一個名字上,用紅色硃砂,劃了一個醒目的叉號,而那個名字是「趙天成」。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不知不覺,又到了黃昏時分。
因為種種沉重的打擊,讓錢曉紅的精神有些恍惚,王道士給她針灸了一下,錢曉紅才沉沉睡著了。
吳思和王曉梅,也決定今夜就住在道觀中,不再回村了。
吃過道觀里的晚飯後,吳思、王曉梅、王道士,在昏暗的油燈燈光下,談論著錢曉紅詭異而又悲慘的命運,也商量了一下如何對付那個趙天成。
一直到了晚上十一點多,道觀里的道士,大都進入了夢鄉,本來就安靜的道觀,更加靜謐了。
吳思和王曉梅,也剛要回屋睡覺,忽然,一個小道士急急忙忙推門沖了進來,他一臉的驚恐,屋裡的三個人,都吃了一驚,知道可能又出事了。
還沒等王道士問,就聽那個小道士說:「師父,又出怪事了,你快到道觀門口看看去吧。」
「什麼怪事?」王道士連忙起身出了屋子,邊走邊問小道士。
吳思和王曉梅,也連忙跟在後面。
「哎呀,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披麻戴孝,在道觀門口燒紙,說他奶奶的墳,就在道觀門口的位置。
還說,他只有夜裡來燒紙,他奶奶才能把這些紙錢,帶到陰間去花,如果白天燒紙,她奶奶就沒辦法帶到陰間了。
我聽的頭髮根直豎,所以趕緊請您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唉,今天怪事可真多,白天來了個瘋女人,夜裡又突然有這麼一出。」
小道士嘮嘮叨叨地說著。
吳思、王曉梅也覺得這件事蹊蹺,這半夜三更的,怎麼來這裡燒紙呢?
而且離這個道觀最近的村子,就是吳思那個村,但要來道觀,也要走兩個小時,而且只有經驗豐富的老葯農、或者老獵人,才敢在大山裡走夜路。
因為在大山裡,有很多野狼,還有山豬等,這些野獸,在夜間更容易攻擊人。所以,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怎麼敢三更半夜來這裡燒紙,真是越想越不對勁。
三個人跟著那個小道士,來到道觀門口,然後輕輕把大門打開。
只見大門的外面,有一個很英俊的、十七八歲的男孩子,穿著一身白色的喪服,跪在地上,在他面前,是一堆熊熊燃燒的紙錢。
他神情專註地看著那堆燃燒的紙錢,嘴裡還念念有詞,一陣風吹來,紙灰飛揚著。
從不遠處的森林裡,還不時傳來幾聲野獸的嚎叫聲,這種情景,在深夜的大山裡,顯得怪異而又恐怖。
「你是那個村的?你奶奶怎麼會埋在這裡?」吳思高聲問道。
那個男孩子好像沒聽到似的,連頭都不抬,依然用一根木棍,撥弄著那些燃燒的紙錢。
吳思剛要走過去,但卻被王道士一把拉住了,王道士低聲在吳思耳邊說:「先不要過去,你看那堆紙錢,好像怎麼燒、都燒不完似的,這太不尋常了。」
吳思和王曉梅都大吃一驚,站在原地,仔細地看著那堆紙錢。
果然,過了足足有七八分鐘,那堆紙錢仍然沒燒完,火焰也絲毫沒變小。
「這是什麼妖術?這堆紙錢,難道永遠也燒不完嗎?」
王曉梅低聲問王道士。
王道士沒回答王曉梅的問題,而是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他把那塊石頭,攥在手裡,閉上眼睛,嘴裡念念有詞,然後猛地把那塊石頭拋了出去。
那塊石頭在空中,忽然發出一種尖利的響聲,然後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堆燃燒的紙錢里。
就聽「砰」的一聲,紙灰四散,那堆燃燒的紙錢,瞬間就熄滅了,而且連一個火星都沒有了,周圍頓時一片黑暗。
當旁邊的小道士回過神來,把手電筒打開時,他們幾個才注意到,那個披麻戴孝的少年,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按說那堆紙錢燃燒了那麼久,應該留下灰燼,可幾個人走過去看時,發現一點灰燼都沒有,甚至連一點燃燒的痕迹都沒找到。
「剛才的那個少年,並不是人,而是一個『鬼娃』,很可能就是那個趙天成的魂魄、和女鬼生的孩子。
我說過,這種『鬼娃』,一旦長大,就極其可怕,因為它們能輕易就附體在人身上,是最可怕的一種鬼,我們茅山術里、稱之為』陰陽鬼』。
唉,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這種『陰陽鬼』,真的出現了。
我們三個人身上,都有一種特殊的陽氣,所以,即使這種『陰陽鬼』,也不能附體在咱們身上,但一般人,如果遇到這種『陰陽鬼』,那就危險了。」
王道士語氣沉重地說道。
「你怎麼斷定剛才那個少年就是『鬼娃』呢?他也可能是一般的鬼,現在是深夜時分了,一般的鬼也能出來。」
王曉梅質疑道。
「我是從剛才那堆火上,得出這個結論的。
剛才的火,並不是真的火,而是『鬼火』。當然,這種鬼火,和墓地里的那種鬼火,完全不一樣。
在地府里,只有『陰陽鬼』,能點這種鬼火,因為這種鬼火,有很強的陽氣,一般的鬼遇到這種陽氣,就會魂飛魄散。
我之前也告訴過你們,鬼也是能被殺死的。
在地府中,如果一個鬼犯了死罪,就會讓『陰陽鬼』,點起這種『鬼火』,然後就能把鬼活活燒死了。
而這種『陰陽鬼』,就是活著的人、用自己的陽氣,和女鬼的陰氣相交,而生出來的『鬼娃』。
有這種能力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那個趙天成了。」
吳思和王曉梅,這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就在這時,站在王道士身後、手裡拿著手電筒的小道士,忽然像是瘋了一樣,舉起手電筒,惡狠狠往王道士後腦砸去。
吳思和王曉梅雖然已經發現,但卻來不及阻止了,眼看手電筒就要砸在王道士的後腦上,但王道士輕輕一閃身,就躲了過去。
那個小道士因為用力過猛,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小道士看沒砸到,好像惱羞成怒了,他低吼一聲,繼續揮舞著手電筒,往王道士撲過來。
王道士不慌不忙,只是用食指,輕輕在小道士的眉心彈了一下,小道士便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在倒下去之前,王道士把手電筒奪了過來。
而那個小道士,倒在地上后,好像昏了過去,一動不動了。
王道士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從腰間摸出一粒藥丸,塞進小道士嘴裡,但小道士吃了藥丸后,卻忽然又睜開眼,呲著牙,咯咯地笑了兩聲。
吳思和王曉梅都嚇得一哆嗦,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王道士又連忙拿出一張符來,貼在了小道士的臉上,然後閉上眼睛,念念有詞。
過了一會,那個小道士,才再次睜開了眼睛,一骨碌爬起來,詫異地看了看三個人:「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躺在地上睡著了?」
王道士搖搖頭:「你不是睡著了,你是被剛才那個『陰陽鬼』附體了,不過我已經給你吃了加過符咒的藥丸,七天之內,他不能再附體在你身上了。
你馬上去我屋裡,把我桌上那個紅瓷瓶里的藥丸,分給道觀里的所有人,每人一粒,並且馬上服下去,快去吧。」
小道士答應一聲,往院內跑去。
王道士這才稍微鬆了口氣,緩緩地說:「剛才那個『陰陽鬼』,在道觀門口,燒了把鬼火,暫時破壞了道觀的陣法,這樣一來,他就能毫無顧忌地闖進道觀里了,然後附體在道觀里道士們的身上。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我的實力。」
「那他會不會附體在我們村村民身上?道觀里的道士,現在還有你保護,可沒人能保護我們村的那些村民啊。」吳思擔心地說。
王道士嘆了口氣:「唉,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也沒辦法,不過現在看來,那個『陰陽鬼』,最想幹掉的是我,它是沖著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