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撞槍口的朱紹海

林楓是年二十九到家的，身心疲憊的他睡了一天，年三十開始忙碌起來，清潔大掃除，貼對聯，掛燈籠，買年貨，做年飯等等。

期間他聯繫了陳一法兒，唯一一個關心在意的女孩。

陳一法兒答應林楓，說年後會來江州市走走，這讓林楓樂開了花，連走路都開始發飄了。

大年初一。

林楓受到不少拜年電話，多數是公司員工，大學同學也有一些。

不過也有幾個陌生電話，其中一個叫呂志軍的男子，說他是華府飯館的老闆，在江州市有十二家店，因為一些原因，無法在「好嗨喲外賣平台」註冊，希望借著年氣，冰釋前嫌一起合作。

這呂志軍不是個善茬，之前張儀去上門拉攏加入訂餐平台，結果不知怎麼的，被這傢伙揍了一頓，合作不成，仁義也不在了。

後來聽說是呂志軍身邊有個狗頭軍師，對呂志軍出謀劃策，說訂餐平台會在無形中大幅度掠去他們飯店的錢財，簡直荒唐。

林楓也懶得理會這種人。

你想加入是嗎？不是不行，但是你得親自登門道歉吧？這點都做不到的話，滾一邊去。

電話里，林楓直接說沒空，說年初二要回村拜年，事情以後再說。

這呂志軍也是個急性子，眼看著其他飯館通過外賣賺了不少，自己也眼紅了，恰巧狗頭軍師獻策，「呂總，他們家在南江村，不如這樣，我們明天直接過去談，他的父母在場，相信他不敢給我們難堪。」

呂志軍想一想也是，「讓人準備兩隻烤乳豬，明個進村。」

……

第二天一大早，父母帶著林壽南回村裡百年，相比於鎮上或者城市，村裡的年味更濃，畢竟鄉里鄉鄰的，趁著年節互相串門嘮嗑。

只是也有讓人不舒服的。

一個多月前的「食品廠風波事件」，使得林楓一家在走動時氣氛偶爾會尷尬。

因為聚眾打砸罪，大伯林壽田被拘留了十五日。

大堂哥林帆更慘，因為縱火燒廠，犯了危害百公共安全度罪和破壞生產經營罪，這個罪名被併入到危害公共安全罪中了。

放火罪問是指故意放火焚燒公私財答物，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如果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版徒刑或者死刑。「重大損失權」的標準，一般為損失5萬元以上，量刑時還要看是否有法定從輕或者減輕處罰的情節。

縱火燒廠導致林楓家損失了七十萬。

林帆很不辛被判坐牢十一年，這還是從輕處罰的後果，判決一出，大伯大伯母兩人直接崩潰，每日以淚洗面，疼苦不堪，有人可憐，也有人鄙夷，畢竟是自作自受，既然做了惡事就要承擔惡果。

林楓三人回村沒多久，大伯大伯母便氣勢洶洶跑來，上前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咒罵，唾沫星子亂飛，引得半個村都來圍觀。

人嘛！

都是有同情心的，而且傾向於同情弱勢的一方，現在的大伯兩人就是弱勢，兒子坐牢，準兒媳跑了，為打官司新車新房子也賣了，可謂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所以村裡人不少對林楓家指指點點。

林楓老爸不還口，只是一個勁嘆氣，其實這趟回來拜年，他本事要跟自己的親大哥冰釋前嫌，解開心結恩怨，想著再出點錢給大哥在村裡謀條生路，可惜事與願違。

「住口！」林楓可不慣著他們。

「大伯你們兩個夠了！你們有什麼臉面罵我爸媽？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說，這些年下來，你們前後借了我家幾十萬，有還過一分錢嗎？」

「你們用借來的錢，買了車，買了房，還不知道感恩。」

「居然貪婪到跑去我家食品廠打砸，得不到錢后，反而縱火燒廠。」

「要不是我們家命大，已經被大堂哥一把火燒死了。」

「大堂哥他冤？大伯你還能再搞笑點？他冤什麼了？我們家沒讓你們賠償食品廠焚毀損失的七十萬，已經是仁至義盡。」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

林楓的話擲地有聲，在場人能聽得清楚明白，一時引起更大的議論喧囂。

大伯老臉一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一向比潑婦還辣的大伯母，也只是心虛反駁幾句，明眼人都能看出虛實來。

林楓他們家很少回村，所以對於發生的事，只能任由大伯大伯母平日間顛倒是非，肆意抹黑污衊，現在林楓怒斥著說出了事情真相，原本同情大伯一家的村裡人，風向大改，開始將矛頭指向大伯大伯母。

「這弟弟一家也是太善良，前後付出一百多萬，還被罵成狗，要是我，早他娘拎菜刀過來了。」有魯莽的村民咬牙喊道。

「貪心不足蛇吞象，看不出一向老實巴交的林壽田，居然這麼喪心病狂。」又有人開口喊道。

「姓林的，你橫個什麼勁在這？毛都沒長齊了，居然敢對長輩如此怒容想象，在學校都學什麼了？學狗屎啦？」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走出，叼著根煙，大搖大擺走到近前，「喂，說你呢小子！」

林楓狠笑道，「朱紹海，難不成你想替我大伯還上幾十萬塊錢？」

朱紹海不簡單，以前跟大堂哥林帆交情非常好，經常一起在鎮上的各種網吧、KTV、洗腳城等地方混跡，不過這廝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很有自己的一套智商頭腦，後來真給他走運了，被一個老闆發現了他的聰明勁，朱紹海因此離開了信都鎮。

幾年時間，混得那叫一個有模有樣，房子車子都買了，老婆也取了，據說在外還養著一個小情人，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如今在村子，朱紹海就差沒有橫著走路了。

「換錢？你有欠條嗎？」朱紹海鄙視道。

「你跟你親弟弟借錢，你覺得會有借條？」林楓看傻叉的表情。

這也讓朱紹海很不爽，「你個黃毛小子，還真是給你點臉，你踏馬還蹭上來了。」

林楓老爸趕緊拉住，「阿楓，別惹是生非，我們走吧！」

朱紹海卻是直接攔住，「去哪啊？罵了人就想跑？當朱老大不要面子啊？」

林楓忍著怒氣，「你想怎樣？」

朱紹海眉毛一挑，似笑非笑說道，「你們父子，給朱老大跪地道歉，這事就算過了，否則的話，你們應該知道我朱紹海的手段，小小一個食品廠算個屁，老子吹口氣，就能讓你們的廠子化為灰燼。」

說話時，又有三個穿著花里胡哨的小青年圍攏上前，都是朱紹海的小弟。

林楓冷冷道，「朱紹海，你少在這唬人，你問問大家，剛才是誰在罵人！」

朱紹海是混得很好，也在村裡出盡風頭，可他的風頭都是一腳一腳踩著大傢伙的臉面出來的，誰能舒服？誰會舒坦，不咒著你快點死就算不錯了，一瞬間功夫，周圍那些大叔阿嬸什麼的，立刻七嘴八舌喊起來，每一個都是幫著林楓家說話。

「吵什麼吵？都給老子閉嘴！」朱紹海怒視四方，氣勢很足。

場面還真被他壓了下來。

「姓林的，你不跪是不是？別說我朱紹海不給你面子，今天你要死能完好無損走出村子，老子跟你姓。」朱紹海發飆了。

不得不說這傢伙很講義氣，大堂哥林帆蹲牢子，他現在的做法，算是給他的兄弟報仇。

旁邊的大伯大伯母喜上眉梢，「帆子是栽了，你們三個罪魁禍首也別想好過。」

周圍人對林帆一家三口，露出一對對同情目光。

朱紹海本來就是出了名的混子，賺錢發達后更是是無法無天。

在村子里真沒有他不敢幹的事。

林楓並不怕，可是擔心父母啊！這大過年的要是見血觸霉頭，接下來一整年都別想有好心情了。

「朱紹海！」

「你個王八羔子在幹嘛呢？」人群外有兩個人走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胖的是呂志軍，矮瘦的是他狗頭軍師，這狗頭軍師很有特點，禿頭，小眼睛，下巴尖，一看就是滿肚子壞水的傢伙。

「呂總？您怎麼來了？」朱紹海立刻換了張臉，「不知道呂總您親自過來，沒有去村口迎接，真是罪過，今晚擺桌全牛宴，我自罰三杯。」

朱紹海表面慚愧，心裡其實高興的要命。

呂志軍堂堂一位老總大人物，親自進村給自己拜年，簡直就祖墳冒青煙才有的情況啊！

這也說明他朱紹海賊有面子，老總都給我拜年。

「滾一邊去！」呂志軍直接伸出手指，當頭就教訓道，「朱紹海你長能耐了啊？居然敢叫林總跪地道歉，誰給你的豹子膽？」

啪……

呂志軍狠狠扇了一巴掌，「有眼無珠的玩意，有幾個錢真把自己當爺了？」

朱紹海哭喪著臉，「呂總，這姓林的小子出言不遜……」

「啪啪……」

話沒說完，朱紹海臉上又被扇了三個大嘴巴子，臉頰火辣辣的疼。

雖然被當眾打了，可朱紹海不敢反抗，反而是賠笑。

出乎林楓意料，沒想到呂志軍就是朱紹海的貴人，朱紹海的報應來了啊！

「回頭再找你算賬！」呂志軍放下狠話，然後微笑著伸出手，「林總，這朱紹海就是個混蛋玩意，咱們別跟他一般見識。」

呂志軍這是有求而來，態度自然端著，沒有往日一呼百應的作風。

林楓冷冷道，「原來他在呂總你手底下做事啊？」

呂志軍擠出笑容，「林總，人多嘴雜的，要不我們一邊談？」

林楓點頭，又給父母交代兩句，和呂志軍走到路邊一輛寶馬車上。

其實也沒什麼可談的，呂志軍算給了他面子，合作的事自然要答應。

「林總，這兩頭烤乳豬是送給你的，萬事順利，恭喜發財。」

司機從後備箱端出兩個裝好的烤乳豬。

林楓朝著村裡人道，「見者有份，先到先得！」

場面頓時熱烘烘一片，大傢伙都圍在烤乳豬旁，對於村裡人來說，這可是高等的美食，很多人半輩子都沒吃過，當然，林楓也沒吃過。

「朱紹海，如果林總不原諒你，捲鋪蓋走人吧！」呂志軍發話。

「嘭！」

朱紹海絕對是個狠人，說跪就貴，根本不帶一絲猶豫的，哭喪著求饒，「林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朱紹海有眼無珠，是我朱紹海該死，林總您大人有大量，繞我一次吧……」

別看朱紹海活得風光，可是煩心事也不少，房車都是貸款的。

一家老少開支要錢，情人那裡也要錢。

純粹的表面風光罷了。

林楓沒有跟他一般見識，只是也不忘留下狠話，「朱紹海，以後我父母的食品廠要是有問題，我可第一個要來找你。」

朱紹海能說什麼？只能唯唯諾諾應允。誰讓他撞槍口上了。

沒多久。

呂志軍帶著朱紹海走了，寶馬車上，朱紹海一臉委屈道，「呂總，這是個什麼情況？他林楓是有錢點，可是能跟你嗎？你為什麼怕他？」

呂志軍冷哼一聲，「我跟人家比，屁都不是。」

朱紹海更是一臉蒙圈，在他的印象中，林楓不是個學生嗎？不就是在大學旁開了個火鍋店，那玩意能賺多少錢？撐死每個月也就萬把塊，純粹的小打小鬧而已。

一臉猥瑣樣的狗頭軍師樂了，「小朱，你該好好看看新聞，或者多看看報紙，關注一下最近的新聞，別整天就知道泡吧玩女人。」

「林楓他可不簡單，別看著年輕，可是在年前，足足花了過億資金埋下了魔都移動寫字樓大廈。」

「人家現在隨便拉拉那點，就夠你賺十年八年的。」

……

朱紹海咂舌，「姓林的，這是真人不露相裝低調啊！」

呂志軍開口囑咐道，「沒事別惹他，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別為了你那個什麼帆子的狐朋狗友，斷送自己的下半輩子。」

林楓一家在村子呆了一天，卻也讓村裡人都對他刮目相看，畢竟能讓呂志軍高看，而且朱紹海當面跪地求饒，那能是普通人嗎？

這一天林壽南夫婦算是長臉了，還是兒子有出息掙的顏面，更讓他們倍感欣慰，父母忙碌一輩子，不就圖個子女有出息嗎？

父母是高興，可林楓倒是麻煩纏身了。

尤其得知林楓開了火鍋店，賺了大錢，還買了百萬豪車，一個個大媽大嬸開始給介紹對象。

「阿楓，有女朋友了嗎？你三嬸家有個侄女，長得賊俊，跟你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小楓，我舅舅家有個表妹，一米七大高個，膚白貌美。」

「什麼叫還在讀書？你都二十幾了，現在談個戀愛，畢業后結婚生娃，你爸媽也能早點抱上孫子嘛！我有個侄女就很不錯，當年上門提親把門檻都給踩爛了，侄女說了，就喜歡你這個類型。」

……

煩不勝煩的林楓只能半路跑了，驅車回鎮上，至於父母的話，叫村裡人開車送回來即可，閑得沒事幹，林楓多數時間都是打電話給陳一法兒嘮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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