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報信
朱倩摸了她的頭,苦笑道:「你這傻孩子還真是個鬼靈精。」
兩母女趕回了家,一見門便被撲鼻而來的惡臭差點熏暈,不用說肯定是陳富貴又大小便失禁了。
朱倩連忙跑到床前去看一下陳富貴的狀況,發現他除了一口氣已經和死人沒兩樣了,無論怎樣搖都搖不醒。
「若蘭,快去請大夫過來。」
很快,陳若蘭便拉著大夫趕了過來。
大夫替陳富貴摸了一下脈后,搖搖頭說:「富貴嫂,富貴他不行了,你還是儘早替他安排一下身後事吧!」
「大夫,我丈夫他才這麼年輕,孩子還這麼小,他不能就這麼走了啊,我求你了,大夫,我求你救救他吧!」朱倩哭著說。
陳若蘭也「噗通」一聲也跪在地上,扯著大夫褲腿哭著說:「大夫,你救救我爹吧。。。」
大夫輕輕地拉開陳若蘭,為難地離開他們家。
陳若蘭抹了抹自己眼淚,自言自語道:「這個大夫不行,那我去找另外一個吧!」
她正要往門外沖卻冷不丁地被朱倩拉住了。
「回來。」朱倩大喝一聲。
「娘,你拉我做什麼?讓我去找大夫啊!」
「找什麼找?你還沒接受現實嗎?你爹。。。你爹他。。。不行了。。。」
朱倩早已癱在地上哭不成聲。
陳若蘭一下子也癱了下來,兩眼干睜著,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晚些的時候,朱倩終於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下,她打了一盆清水便替陳富貴洗漱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陳富貴忽然睜開了眼睛,一把抓住朱倩的右手,嚇得朱倩一個左手就把水盆給打翻在地。
「爹,爹,你醒了?」陳若蘭興奮拉著陳富貴的手。
明明心裡湧出了一絲驚喜,但朱倩還是白了陳富貴一眼。
「哎喲,你只死鬼差點嚇死了我!忽然醒來就這樣嚇我,害我打翻了水盆,你是不是嫌我太有空,所以才這樣特意想找點活來讓我干?」
陳富貴咳嗽了一聲,依然笑容滿面。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剛才心裡是不是在想著怎樣才能讓我早死,然後好讓你早日解脫接著改嫁?」
「呸,你這個沒良心的死鬼,都死到臨頭嘴還那麼貧,拿自己的老婆開玩笑,小心下輩子投胎做不了人變成了一隻整天只會吱吱喳喳的鸚鵡。」
「噗呲」一聲,陳若蘭被父母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
陳富貴摸著若蘭的頭,若有所思地說:「你看就是因為我們這兩個不正經的爹娘才會生出這麼個小東西來。」
接著,他深情地看著朱倩,紅了眼睛。
「這些年辛苦你了,也難為你當初一直不嫌棄我跟了我這麼多年。」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還是先好好養好身體,等到七八十歲時我走不動輪到你來伺候我的時候再說吧!」
陳富貴握緊了朱倩的手。
「我是認真,記住我們就只有這麼個女兒而且她還小,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就當是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女兒。」
朱倩正鬱悶自己的死鬼丈夫為何會忽然說出這麼正經的話語來,陳富貴一下子就把握緊手鬆開,兩眼一翻雙腳一伸便直奔極樂世界去了。
「死鬼啊。。。」
待朱倩一回過神來,卻不得不接受丈夫已經離去的消息。
「你倒好,就這麼走得乾乾淨淨,可是剩下我們母女倆可怎麼辦才好啊。。。」
朱倩聲嘶力竭地哭喊著,陳若蘭跪坐在一旁,一時也不知該道該說些什麼好。
哭完之後,朱倩忽來了一句:「若蘭,去把你大伯和三叔一家叫過來。」
「可是,這個時候去。。。」
陳若蘭從小就沒少受他們兩家人的氣,她當然不想去。
朱倩當然知道女兒的心思。
「既然你不想去,那就我去吧!」她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還是我去吧!」陳若蘭心疼母親,話一說完就溜到門外去了。
還有一刻亥時即過,此時家家已經萬籟俱寂,陳若蘭猶疑了一下,還是敲響大伯陳樹貴的家門。
「是誰啊?三更半夜敲我家的門做什麼?」
是大伯那令人厭惡的聲音。
陳若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大伯是我,您給我開開門,有急事。。。」
話音剛落,「咔嚓」一聲門開了,陳若蘭猝不及防地迎來了一個耳光。
「小兔崽子,又是你娘想來我這借錢了吧?回去告訴你爹娘,我就算有錢也不會借給我那個不爭氣的二弟,他是個病秧子早死的好,就不要再連累身邊的家人,不然你來一次我打一次,聽見了沒?」
「砰」的一聲,門又再次關上了。
「大伯,我不是來借錢的,我爹。。。我爹他走了,我娘讓我來只是為了告訴你一聲。」
「什麼?你爹死了?」
陳樹貴再次打開門,一把將她拎了進屋。
陳樹貴的妻子張紅也起了床,她已經聽到自己丈夫和侄女的談話,她心疼陳若蘭年紀輕輕就沒了爹,她倒了一杯茶,遞到若蘭跟前。
「孩子,你先喝口水再說。」
陳樹貴一把奪過杯子。
「現在還喝什麼水?先把事情說清楚了再說。」
陳若蘭咽了一口吐沫,直勾勾地盯著那杯茶,心不在焉地回答:「其實我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知道晌午的時候我和我娘到寺廟去拜神,回家后就看見爹爹不太行了。。。」
還沒等陳若蘭說完,陳樹貴就急不可待地打斷她。
「那你爹有交代了什麼沒有?」
「沒有,他只安慰了我娘幾句話就斷氣了。」
陳若蘭正要把手伸向那個杯子,陳樹貴就拉著她往外走。
「他娘的,自從我那不爭氣的弟弟娶了那個外鄉的女人生了你這個賠錢貨后,身子就一直不怎麼好了,但也不至於會走那麼早。肯定是你們母女倆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才讓他死得那麼突然,你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霸佔咱陳家的家產。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母女倆如願的,走,咱們這就見官去。」
陳若蘭早知道大伯一向冷酷無情嗜錢如命,但從沒想他竟這般蠻狠無理還指鹿為馬。
無奈,毫無反抗能力的她就這樣被陳樹貴一路拎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