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烏鴉嘴女孩13
劉媒婆緊張的領著姚二靈,跟做賊似的一路東張西望的,要姚二靈說,那模樣一看就是幹壞事的,真是術業沒專攻。
在小巷子里拐來拐去,要不是姚二靈在下來之前已經接受過黃啞巴的一些記憶,她還真能被轉暈。劉媒婆也真是謹慎,一個路口四條路被她拐出去拐回來,來來回回折騰了個遍,一切只為了迷惑姚二靈。
好吧,姚二靈收回剛才默默吐槽的話,劉媒婆還是很專業的,很專業的壞人。
劉媒婆不雅的朝地上吐口痰,再擦擦臉上的汗,嗓子幹得直冒煙,目光瞥到姚二靈手中最後一瓶紅汽水,巴掌不受控制的朝下,小賤蹄子,老娘讓你知道厲害厲害。
可惜姚二靈一身的警覺,只輕輕一讓,一口氣喝掉瓶子里的最後一點汽水,右手順勢把空瓶子往劉媒婆手裡一塞,給了她一個「我很大方」的眼神。
劉媒婆抓起瓶子就往嘴裡塞,頭一仰,大有不喝到底不罷休的氣勢。
結果,半點沒反應,嘴裡還是乾巴巴的。
趕緊把瓶子拿下來,一看,氣爆了,沒了,竟然喝完了,喝完了給她一個空瓶子。
「黃啞巴,賤蹄子……」
「對呀,黃啞巴和賤蹄子。」賤蹄子就是你,你就是賤蹄子。
劉媒婆總算知道哪裡不對了,黃啞巴是啞巴啊,她啥時候會說話的,還沒問出啦了。
「你什麼時候會說話的?」
「你家裡人不曉得?」
「你怎麼突然就會說話了,不是說生下來就是啞巴,啞了十幾年嗎?」
劉媒婆發出三連問,姚二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好多年前就會說話了。」
「啊?」劉媒婆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驚訝了片刻,眨眨眼睛不解的望著姚二靈,「啥意思?」她怎麼聽不懂了,什麼叫好多年前就會說話了,她不是個啞巴嘛。
姚二靈懶得再浪費唇舌,大夏天要儲存體力,雖說喝了好幾瓶水,可是還有很遠的山路要走哩。
沒錯,為了安全,劉媒婆和栓子把見面地點放到山裡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
充耳不聞,徑直往前走。
劉媒婆跟在後面小跑,眼睛跟X光線似的,全方位打量姚二靈,嘴裡還不忘問,「你奶奶說你一直是個啞巴,你說你好多年前就會說話了,你沒給他們說你會說話?」
「以後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
「知道他們為什麼不知道我會說話了。」
「什麼?」劉媒婆皺著眉頭,這一句繞彎子的話,她愣是沒反應過來。
倆人又走了一個小時,才到目的地。
一個「世外桃源」。
人影沒有一個,鳥影倒是很多。
「栓子就在那間房裡,」劉媒婆把人拐到目的地了,也不怕人逃跑了,大喇喇的指著側面的一間房子對著姚二靈道,「你進去瞅瞅吧。」再怎麼說也要夫妻一場的,提前多了解了解沒問題。
姚二靈默默翻了個白眼,瞅什麼瞅,栓子現在什麼樣,沒人比她更清楚。
就是她烏鴉嘴咒出來的,現在躺床上算啥,以後的日子會更悲慘。
上次相親見面,她可是一直尋找機會發嘴功,一直等到吃完飯才逮到機會。
那栓子是個管不住嘴好酒的,幾杯白酒下肚,人暈暈乎乎髒話混賬話胡亂的往外蹦。她如易受驚的小鹿般,怯怯的望了對方一眼,柔弱中帶點羞怯,羞怯中帶點好奇,小臉蛋仿若抹上了胭脂,分外的迷人。
栓子就吃這一套,就愛這種嬌滴滴的小女兒姿態,當場被迷住了,兩隻眼珠子一動不動,嘴巴張得老大,話都不會說了。
姚二靈咬緊下嘴唇,低著頭站起身,急急的往外走。
栓子頭腦正熱,刷的一下站起來,跟著出去了,多好的獨處的機會,說不定還能趁機抹上兩把了。
姚二靈在院子里笑意盈盈的望著栓子,嘴裡小心的念著,奈何栓子酒精上腦,全身的注意力都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哪還管嘴是不是在動,耳朵自然也失鳴了。
這不,相親后三天,詛咒生效了。
躺在床板上的栓子聽到院子裡面的腳步聲,頭偏向門口,脖子深得老長,可等了老半天也沒等來人,急得直錘床板。
「人呢?」別看他現在不能動,可晚上的洞房還是要入的,方法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一種。
劉媒婆朝著房間的窗戶大吼,「知道了知道了。」
轉頭又看向姚二靈,不耐煩的道,「你當家的叫你,趕緊的,他脾氣可不太好。」
姚二靈臉紅紅的,聲音無辜又天真,「我們還沒辦酒席。」
劉媒婆彷彿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什麼,你還要酒席?」三百六十度看了一圈姚二靈,「哎,我說你還沒搞清楚狀況是吧?你已經嫁過來,不,你奶奶已經把你賣了,賣給栓子當媳婦了。」
撇撇嘴,「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以為是大小姐了,到了我們這兒,就沒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
「我奶奶說,辦了酒席才是夫妻。」反正黃家的老太太不是什麼好人,為了錢把她賣進狼窩,自己拿著錢逍遙,坑她沒商量。
「這是你奶奶說的?」
劉媒婆壓根不信,要說這話是黃母說的,她還信,可從老太太嘴裡吐出來的,她絕對認為是在放屁。別人不曉得,她還能不知道,賣黃啞巴就是這老太太一手操辦的。為了怕以後鬧起來,她可是對著老太太暗示過了,那老太太壓根不在意,只一句「出了黃家的門,就不是黃家的人,就算做了鬼都跟黃家沒關係。」
她當時很是對老太太的硬心腸和六親不認刮目相看,做生意十來年,可沒遇到幾個有老太太這份心性的。
「對,早上囑咐我的,她說不擺酒席不是結婚,讓我不要被你騙了。」
「好你個老太太,連老娘都敢忽悠。」劉媒婆咬牙切齒的,目光不善的望著姚二靈,「你們黃家不沒辦酒席,怎麼不見你不幹。」
「奶奶說了,她們辦不辦無所謂,男方一定要辦。」
「我們沒酒席。」
「哦。」姚二靈簡單的應了一個字,徑直往堂屋走。
「你幹啥?房間在那邊。」
「客人不都要去堂屋坐著嗎?」
「客人?你哪門子客人?」
「你不辦酒席,我跟栓子就沒結婚,我就不是這家人,我就是客人。」
「……」好無懈可擊的邏輯,劉媒婆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