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章黑豹與少年（23）
這段時間，村裡每天都組織族人一起上山，但到了山裡能有多大收穫，卻是各憑各的本事的。
柳空青不是進山的族人中年紀最小的，卻是同齡人中最拚命的。
按理來說，他家裡只他一個人，屬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那種，加上還有族裡給的二石（一石＝120斤）玉米，進山隨便划拉點松塔、野核桃、栗子等物，夠吃就行了。
但這是沒算上嬌氣包長生的前提下。
柳空青自然不可能把長生給忘了，正是因為知道長生喜歡吃這些乾果小零嘴，他這才一趟一趟的往家裡划拉。
除了乾果，他還採摘了許多野果子，放在地窖里也能保存一段時間。
再不濟，他可以學著製成果醬。
在以前，他奶奶每年秋季都要做果醬釀果酒的。
只不過他記得做果醬需要糖，糖太貴了。
明明有錢卻不能花，真是愁人。
不過這不耽誤他摘果子，忙的他將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不過長生記著呢。
在小孩兒生日的前一天，長生到了晚上也沒有離開。
這對柳空青來說，真是開天闢地頭一次了，高興的有點不知所措。
若不是家裡沒有新被子了，他都想將炕上的被褥都換了，以表對長生的歡迎和重視。
小孩兒一直沒有問長生為什麼會留下來，反而興緻勃勃的和長生商量她住在哪裡。
當然，按他的想法肯定是想讓長生和他一起睡的，還暖和。
畢竟如今夜裡的氣溫已經到零下十度了。
但長生到底不是真正的「貓」，不至於這麼沒節操。
小孩兒只能一臉委屈的在自己枕頭邊上給她用他的棉襖做了一個窩。
一邊做還一邊試圖改正長生這一「錯誤」的做法。
「你真的不和我睡嗎？我很乾凈的，哪怕來了村裡，也堅持五天一洗澡，三天一洗頭。
被子是我趁著太陽還好新晾曬的，棉絮被敲的鬆鬆軟軟，蓋著可舒服了。」
長生瞄了他一眼，五天洗一次澡有什麼可驕傲的，她整天洗她說什麼了嘛。
「這棉襖是剛來柳家村時，爺爺請阿冬嬸兒幫忙做的。雖然摸著厚實，但穿了三年了，裡面的棉絮都打坨了，你睡著肯定不舒服。
你好不容易來家裡，就讓你睡這個，我於心不忍啊。長生，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長生都懶得搭理他了，乾脆鑽進棉襖里，用爪子捂著耳朵，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模樣。
柳空青見長生依舊不為所動，嘆了一口氣，「算了，不來就不來吧。你出來吧，咱們說說話。」
長生從棉襖里露出小腦袋，將下巴放在小孩兒的枕頭上。
他今晚不僅洗了澡還洗了頭，用的一種類似皂莢的植物，不過味道更加好聞，帶著一股清香。
長生嗅了嗅，決定等有空就去多收集點這玩意兒，回頭讓傀儡侍女們造出點香皂來用。
其實柳空青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和長生說，無非就是最近收集了多少松塔、多少核桃、多少野果，還有蘑菇、木耳……就像是背誦採購清單似的。
但他字裡行間帶出來的情緒，顯然是帶著一股炫耀，想讓長生誇誇他。
小孩兒如此能幹，長生自然不吝嗇誇獎。
她用爪子拍了拍小孩兒的胳膊，然後就沒能收回去。
小孩兒玩著她爪子上的梅花肉墊，還看了看鋒利的指甲。
一時間屋子裡雖然靜默不語，但氣氛卻十分溫馨。
過了不知道多久，反正長生都快睡著了，突然聽到小孩兒低聲道:「長生，謝謝你特意記著，也謝謝你能留下來。」
自打家裡出了事，柳空青就再沒好好過過生辰了。
奶奶還健在的時候，還能給他煮碗香噴噴的長壽麵。
奶奶去了，爺爺做飯的手藝還比不上他呢，長壽點變成了煮雞蛋，還不熟。
但連爺爺去了，連生的煮雞蛋都吃不到了。
自己的生辰怎麼可能忘記，柳空青就是故意忽略了，因為除了他自己，不會有人記得他的生辰了。
但柳空青著實沒想到，沒有人記得，但卻有一隻小貓兒記得。
這種感覺，真是……又想哭了。
長生假裝看不到小孩兒在偷偷抹眼淚，「喵喵」了幾聲，然後指了指炕腳炕桌上的油燈，視意他吹風。
天晚了，該睡了，明天她還準備了更大的驚喜呢。
額，應該是驚喜吧。
不行，明天早上一定要先和小孩約法三章。
柳空青起身吹了燈，又囑咐長生晚上若是冷了，一定要過來他被窩。
「你這麼嬌氣，可千萬別凍壞了。」
長生扭過頭去，表示嬌氣的她不準備和他說話了。
小孩兒輕輕笑了，「長生，晚安！」
……
長生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己一個大腦袋正枕在充當她窩的棉襖上，而她，已經快被擠進牆裡了。
若不是被子還好好的蓋在小孩兒身上，怕是他倆真要一個被窩了。
不是說古代大家子連睡覺都有專門的規矩嘛？
這把自己的枕頭都睡沒了的睡姿，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不靠譜的奶娘教的。
小孩兒睡得正香，外頭還黑的很，但長生已經聽到村裡的大公雞打鳴了，估摸著也就是四五點。
好久沒在晚上純睡覺了，還有點不適應了。
悄無聲息的跳下炕，長生先拿出香餅嚼碎了漱口。
然後往堂屋水缸里丟了一顆小培元丹，這才進了西屋書房。
這已經是長生扔進水缸里的第四枚小培元丹了，而小孩兒身體的損耗和虧空，終於補齊了。
以後雖不能保證百病不生，但只要小孩兒不作死，一些諸如感冒風、寒之類的病症卻是能避免的。
柳空青睡眼惺忪的坐起來，睜開眼就看到一臉「貓臉」，還有點茫然。
但下一秒他就瞪大了雙眼，抱起小貓兒用臉蛋蹭了蹭，「驚喜」的道:「長生，原來你昨天晚上真的是在家裡住的啊，我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呢。」
然後臉色一變，聲音也變得低沉，「你不用遷就我，雖然我也想讓你一直陪我，但我更捨不得你受委屈。
就像現在這樣，你偶爾過來陪陪我，留宿一晚，最好讓我抱著睡，我就知足了。」
長生看著這個一大早上就充滿了表演慾望的戲精，一臉黑線，忍不住將爪子邊上的紙拍在他的臉上。
夠了，你這個心機boy。
而柳空青看著紙上那用長生的小梅花墊一點一點踩出來的「生辰快樂」這四個字，只感覺心裡比喝了蜜還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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