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虛元宗滅，因果玄妙

待三城人馬退去，天衍山的防禦罩緩緩消失，再現雲霧繚繞之仙境。

天衍山再次恢復了平靜，只是出了天衍山之外，山腳下的房屋等早已經沒有了。因此眾人便開始重新建設起來。

轉眼一年過去了，天衍山下再現曾經的繁華，雖然其間三城也曾派人前來騷擾，卻被孫平帶著一種渡劫之人殺的落花流水。

如今孫平已經過了四大天劫，也不急著修鍊，只是慢慢將肉身轉成仙體罷了，因此便開始煉器起來。

以他的煉器手段以及境界，出手的法器自然皆是不凡，其中大部分交給手下弟子，小部分進行售賣，倒是吸引了不少四方修士。天衍山下便顯得越發繁華起來，許多商家都來建立商鋪。

第二年，楚鸞也在此歸來，只是此刻天衍山已經模樣大變，孫平從其他處另移來一座大山，以便句合與九芒開闢道場。兩座大山相距不過十餘里，相互照應，越發強盛起來。聽聞雷霆宗招收弟子，四方湧來無數散修。

這兩年與三城爭鬥，許多人都看在眼裡，九芒與句合的手段也是遠近聞名，在洪荒世界雖然資源豐富，但是散修的生活卻是極為艱難的，好的地方大多被宗門佔據，而意外發現的好去處也往往被強大的宗門搶奪而去。許多散修自然想要找個依靠，可是大多數宗門對這種投靠的人卻並不如何信賴，而且散修能夠渡過天劫的本就極少，不是被妖怪吃了，便是在天劫之下化作飛灰。

不過雷霆宗的傳承與洪荒世界的傳承卻是有些不同，雖然九芒也收了一部分修士，但他們更喜歡的是尚未走上修真之路的凡人。因此許多修士便帶著自己的孩兒投靠，將孩子送上山去，而自己卻在山下建了房屋，或是種植靈植養生，或是煉器、煉丹去賣。

因此，不過短短兩年的時光，天衍山下便已經是十分繁華。

楚鸞清晰的看到，這其中竟然有不少的妖怪，有的是來購物的，有的卻是在路邊叫賣。而且這些妖怪竟然絲毫沒有遮掩身上妖氣的覺悟。

雖然如今修真者與妖族的關係已經有了極大的緩解，不再是曾經的你死我活，但畢竟兩方之間的仇怨還是不輕，大多數到人類城池中的妖怪都會收束身上的妖氣。同等境界的人族根本看不出來，而高境界的修真者卻又不屑去拆穿。

其實妖族中有不少羨慕人族生活的，雖然妖族在洪荒世界比之人族強盛，可是大多數都是靠時間積累修出的神通，而人族卻將修真帶到了日常生活，因此許多平常人家的生活環境都比之一些大妖舒坦些。這又如何不令一些妖怪們羨慕？

因此，也曾有妖怪起了建城的念頭，可是妖怪即使建城，卻終於與人類不同，最終竟然使得城池中妖群的生活與在山林中無甚區別。所以，如今妖怪大多還是都生存在山林之中，即使想要享受一番，也只是收束了身上的妖氣，進入人類都市去享受。不過卻要擔憂被人降妖除魔了。

但是天衍山下形成的城池卻全然不同，完全不禁妖族進入，而且有明文規定，但凡進入天衍、雷霆二山周遭二十里，便受兩個宗門的護佑，不許生事。而且還專門為此建立了執法隊，進行巡視，這些執法隊大多都是一些散修，由兩個宗門的弟子做隊長，定期四處巡視。

因此，在如今被外界稱作天衍城的地方，妖族的行跡十分常見，而且周遭建起了無數房屋樓閣，熱鬧非常。

轉眼十年過去，天衍城徹底變了模樣，四周建了城牆不說，城牆內繁華熱鬧，燈紅酒綠，完全是修真界的模樣，而且孫平也從四神星域帶了一部分高端的科研人員過來。因此天衍山周圍出現了數家工廠。而以這些工廠為中心，形成了一處處小鎮的模樣。

卻說這天楚鸞正要下山卻找幾個新認識的妖族姐妹玩耍，卻突然覺得心神不寧起來，似乎有一股十分壓抑的氣息自心靈深處升起一般。

這股壓力越發的沉重起來，便是呼吸都有些不暢。楚鸞的臉色變得慘白，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時，整個天衍山似乎都微微搖晃起來。實在無法忍受的楚鸞猛然向天空飛起，卻發現整個空間的空氣都凝重如鉛汞一般。

此刻，天空中已經聚集了無數修真者，都是渡過天劫之人，至於未曾渡過天劫的那些人，此刻都已經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渾身發抖起來。

「轟！」

天衍山猛然一震，山巔突然飛出八個光影，八個光影發出的光芒罩住整個天衍山，然後瘋狂的旋轉起來，地火水風，天地風雷，一道道恐怖的力量不斷地洗涮這天衍山。這些力量十分古怪，對山上眾人竟然沒有絲毫影響，對那些山石也沒有任何傷害，只是盡皆融入到山中，隱約間可以看到光芒中的一個個符文結構，這些符文結構不斷地融入山體中。

「這是……」紫瞳妖王激動地看著山巔的八個光影飛速旋轉，心中隱隱有所領悟一般。

此刻，九芒就站在紫瞳妖王身邊，看著天空中的異象，神情也是說不出的激動。

「這就是真仙境界嗎，果然不同凡響！」

「真仙！」楚鸞一驚，她雖然早就知道師傅正在凝聚仙體，可是她也曾聽族人說過，一般渡過四重天劫之人，大抵需要上百年、甚至幾百年才能夠凝聚出仙體來，而且許多人中途甚至會出現差錯，從而毀了真仙之路。

此刻，整個天衍城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抬頭看向天空，看著那八個光影中的繁複符文結構，看著那八個光影不斷地變換模樣。

許多人看著看著，便突然有所領悟，竟然當場坐下，開始參悟起天地法則來。許多化神期之上的修真者都認真細緻的觀看者那八個符文結構，雖然只有小小的八個符文結構，但那繁複的結構卻彰顯出無與倫比的精美來。他們都知道，這八個符文結構大抵就是真仙的元符了，而這些元符中蘊含著無比高深的法則，只要自己能夠有所領悟，便能夠距離進階更進一步。

元符光影越來越盛，到後來人們已經看不到那光影中的符文結構了。但是此刻，整個天衍城內，已經有數百人進入了頓悟狀態，他們身邊的人無一打擾，雖然許多人眼中帶著羨慕與嫉妒，但是誰也不敢去打擾絲毫，否則便是結仇，甚至是與天衍宗為敵。因為這是天衍城，城中的人都受到天衍城保護。更何況，如今有一位真仙即將出世，誰也不願冒著被真仙發現的危險去做一件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閃出三個人影來，瘋狂的沖向天空中的八個元符光影。

「不好，是虛元宗、龍華宗、夢仙宗的宗主！」九芒已經與這三人打過數次交道，自然一眼便認出這三人。這三人自然不是來道賀的，他們已經隔空發出道道攻擊，擊向正在凝聚仙體的八枚元符。

「擋住他們！」九芒與句合最先行動，瞬間召喚無數落雷，那黑色的雷霆帶著無盡的毀滅氣息向三人飛去。

隨後紫瞳妖王也已經反映過來，他瞬間睜開第三隻眼睛，那眼中的紫光中竟然多了幾分變化，內中似乎有一道道姿色的火焰一般。

他們都知道，這三人當中龍華宗宗主最強悍，已經是大乘期，也是凝聚仙體的境界，若非如今孫平即將成就真仙，兩方的干戈無法化解，此人定然不會出手。但此刻，他卻瘋狂出手了。

瞬間，九芒與句合的攻擊就轟向了他。雖然他比之九芒與句合高了一個境界，但是他卻不敢絲毫大意，在之前的幾次交手過程中，他已經領教了這兩人的厲害，雖然單對單或許不是他的對手，但是那黑色的雷霆實在詭異，而且其中還隱藏了一團影子化成的雷霆。那影子可是十分犀利的攻擊呢。

紫瞳妖王的瞳光卻是直奔夢仙宗宗主而去，他兩人的境界相似，但是紫瞳妖王畢竟是洪荒妖王之後，天賦異能十分強大，而且如今這天賦異能竟然產生了新變化，那朵朵姿色火焰讓他不敢輕忽，連忙停下身形準備應對。

話說，除了九芒、句合、紫瞳妖王之外，天衍城倒是並非沒有三重天劫之人，但是這些人並非天衍宗的人馬，自然不會幫著禦敵。原本孫平是天衍宗的一大主力，曾經更是使得三城人馬不敢輕動，都躲在城中做烏龜。只是如今孫平正在凝聚仙體，其他人便擋不住虛元宗宗主。只因虛元宗宗主速度實在太快，其他人根本無法攔得住。

瞬間，虛元宗宗主便出現在了八道光影前，他等待這個時機已經很久了。當初他們也都知道，無法消滅天衍城的勢力，因此便暗自計較，等到其中有人渡天劫或者凝聚仙體的時候出手，便能夠取得先機。其實，若是其他三位三重天劫之人渡劫的話，他們三人的勝率也不大，畢竟孫平的實力實在強的可怕了些。沒想到老天倒是開眼了，竟然是孫平先凝聚仙體。雖然心中高興看到這種情況，但是三人心中其實都隱隱有些嫉妒，虛元宗宗主與夢仙宗宗主都已經滯留三重天劫境界不短的時間了，卻是不敢引來天劫，只能拖著，等天劫自動降下。而龍華宗宗主更是大乘期百年之久，卻是依舊沒能凝聚仙體。而他們卻是知道，孫平此人竟然在短短時間內渡過四重天劫不說，而且還這麼快凝聚仙體。雖然三人也暗自詛咒孫平凝聚仙體失敗，卻終究不能把希望放在詛咒上，只得出手。

「哼，看你這次還不死！」虛元宗宗主冷笑，深處手就要毀掉一顆元符。

可就在此時，那元符上卻突然多了一道虛影，瞬間，那虛影便化作實體，竟然化作一個虎頭人身的妖怪模樣，那妖怪圓睜著大眼看著虛元宗宗主，眼中帶著一絲戲虐的笑容。

「不好！」虛元宗宗主感覺不對，就像後撤，可是那妖怪卻不給他幾乎，猛的張開大口。

虛元宗宗主只覺得前方突然生出一股吸力，下一刻自己就出現在一片黑暗虛空中。

就在他驚疑不定之際，整個虛空突然碎裂開來，化作一片片如同鏡片般的時空片。

「啊！」隨著時空的崩潰，虛元宗宗主的身體也慢慢的崩潰開來。

而此刻，天衍山上的八枚元符突然一震，一道道光影凝聚，瞬間化成一個人來。此人正是孫平無疑。

剛剛凝聚仙體的孫平只是輕輕看了另外兩位宗主一眼，便瞬間化作一道流光，向一個方向飛去了。

「不好！」龍華宗宗主臉色一變，瞬間脫離戰場，向龍華城的方向飛去。

隨後，夢仙宗宗主也作出同樣的舉動來。

第二天，虛元城的城頭上，孫平傲然而立，而城中的人早已經亂作一團，虛元宗的長老們都飛了出來，但是在孫平展示過一段時空投影之後，這些長老都是臉色一變。

「我不想再聽到虛元宗的名字！」

只是輕輕一句話，整個虛元城就大亂起來，看著那些自相殘殺之人，孫平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突然，他的笑容僵住，一個女子逃脫一名長老的毒手，飛向孫平。

孫平見那長老追了上來，只是輕輕一點，那長老就口吐鮮血，飛了出去。渡劫期與真仙的實力相差太遠了。

「你叫素君？」孫平還記得這個少女。

素君轉頭看去，與自己情同姐妹的丫鬟已經死在別人的手裡。眼睛里卻沒有一絲悲色。

「你是孫平，天衍宗宗主！」素君的表情平靜，平靜的讓人覺得恐怖。

孫平苦笑，如今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此女的身份，此女正是虛元宗宗主之女，她與自己可以說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似乎想起了什麼，孫平手中突然多了一對葫蘆，黑白二色，正是嗜血葫蘆藤上的陰陽嗜血葫蘆。

「葫蘆藤已經結了果實，我答應給你一隻葫蘆的。」孫平將那白葫蘆扔向素君。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似乎一切都沒有了趣味，原本還為勝利有些微的高興，此刻卻覺得無趣。

素君接過白葫蘆，平靜的臉上卻突然多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雖然很淡，卻是極美，就如同嬌嫩的花朵，令人忍不住想要去保護。

「沒想到，當初的一次見面，竟然變成如今的局面，一切竟然都是因為我太寵著自己的丫鬟引起的。」她臉上的笑容更勝了一分。

如今孫平又如何不知道前後因果，自然已經了悟，但是此局卻已經無解，有的時候一件小事便引起無窮的後果，所以人要為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為負責，沒有借口，因果循環不會給你借口。

「你走吧！」孫平雖然明白斬草除根的道理，但是他真的無法對眼前的女子下手，雖然兩人不過是第三次見面。

素君的笑容更勝一分，「因果之下，說不上對錯，不曾解脫，都是螻蟻罷了。」此刻，她的嘴角竟然流出一絲鮮血。

孫平的眉頭一皺，「你……」，他想去攔，卻最終沒有動，「為什麼？」

素君搖頭，「不為什麼，只是覺得累了，灰心了。聽說這世界果真是有輪迴的，不過是一個新的開始罷了，也算是一個了結吧！破城滅家，我終究不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啊！」

說著，她已經慢慢倒下，那臉上尚未消去的笑容，還有嘴角的鮮血就好像一幅最凄美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