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是陳卓？
咔噠，咔噠！
秒針隨著時間擺動的聲音，漆黑的鐘擺和牆壁摩擦掉落牆皮，熟悉地聲音似乎在將陳朝帶入回自己的屋子裡。
明明是第1次進入這間屋子，卻給人一種莫名地熟悉感，就好像回家的感覺一樣。
拉開抽屜櫃，手指在病歷袋上滑過，陳朝臉色詭秘，他忽然感覺腦殼有些疼。
他坐在沙發中，整個人凹陷進去，像是被柔軟舒適地寶圍。
明明腦子裡絲毫沒有記憶，但是身體卻對這裡有種離奇的熟悉感。
「是身體在欺騙我？」
「還是記憶在欺騙我？」
陳朝臉色慘白，額頭上一根根青筋像是蚯蚓般凸起，腦殼炸裂般的劇痛，就感覺有一隻鋼筆插入腦漿中在瘋狂地攪拌。
「沙沙沙……」
熟悉的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在腦海中詭異地浮現出來，這個聲音是
——是鋼筆在紙張上使勁地划擦，是刀鋒在腦殼裡面冷漠地鑿刻的聲音！
是字！
一筆一劃像是滲血一樣，在他的腦殼裡面緩慢地鑿刻著。
沙沙沙……
鑿刻的聲音卻又好似變成忽遠忽近的夢囈聲，像是瘋子在耳邊低聲喃喃地重複著。
在鑿刻著，筆畫在成型！
在低喃著，聲音在清晰！
「陳！」
第一個字元是陳，讀音chen！
第二個字元在勾勒中，字體已經勾勒出來，筆尖稍微地停頓，似乎已經寫完，卻又似乎只是停頓，馬上就要寫上另外半邊。
卓！
「陳卓？
「陳卓也是我？！！」
身體蜷縮藏在沙發中，陳朝渾身像是篩糠一樣在顫抖，指甲死死的嵌入頭皮在抓蹭，甚至摳出血來。
蹲坐在一旁的瓶蓋兒張開窩形小嘴，看得目瞪口呆，渾身浮出的絲線不知道應不應該纏住陳朝，制止他瘋狂的自殘行為。
夏囡囡扭頭瞥了一眼陳朝，她眉頭緊蹙，不知道陳朝在發什麼瘋。
她有些猶豫的正準備張嘴，背後走廊里濕噠噠的腳步聲變走為跑，挾持著恐怖的屍腐臭兇猛地撲殺過來。
那是一個身體僵硬詭異的屍體，全身爬滿屍斑，穿著一身保安服，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呈現青黑色，一瘸一拐的貼著牆壁在朝前奔跑。
他行進的步伐怪異，不像是正常人，倒像是個被絲線纏繞操縱的人偶。
血肉腐敗的屍體，臉上一片血肉模糊，臉皮被撕掉了，露出猙獰腐爛的肌肉，上面長滿肥腫的蛆蟲，凹陷的眼眶裡只有一顆眼珠子，剩下一邊是漆黑的窟窿。
窟窿里長滿凝固的血渣，一堆蒼蠅在裡面嗡嗡嗡的旋轉著，卻彷彿凝聚成一個轉動的眼珠子，在透過這隻「眼睛」朝外看。
夏囡囡提起手杖平舉對準奔跑的屍體猛然刺出去，空氣中瀰漫的煤渣驟然凝聚成一條蜿蜒的黑蛇，纏裹住屍體的腳踝。
奔跑的屍體絆倒，喉嚨被利刃刺穿。
夏囡囡攪動手杖，順勢朝側邊一拉，一顆腐爛的頭顱衝天而起滾落砸在地上。
屍體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被修改了命運線的夏囡囡，能力也是進化了一樣，比初來乍到時強悍了許多。
屍體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纏繞的黑蛇鬆綁回縮入夏囡囡的指甲。
突然！
屍體猛然抽動，腐爛的爪子閃電般的抽手，僵硬的手掌皮炸裂露出森然的指骨。
夏囡囡驚駭，身體連忙後退，躲閃不及，腳掌正面被勾出兩道利痕。
鮮血滋涌！
屍體爬過地面，宛如一隻壁虎，白骨爪繼續朝夏囡囡的腳踝抓去。
夏囡囡狼狽地朝後退，卻見那屍體手腕猛然炸開，斷截的手骨加速般飛彈而出，竟是放棄了抓撓腳踝，而是猛然彈地而起，抓向她的喉嚨。
千鈞一髮之際！
夏囡囡整個身體凌空倒拽，彷彿是個牽拽的風箏一樣被拽扯向身後。
瓶蓋兒翻轉著飛射而出，無數的細線黏在夏囡囡身上將她拽過來。
夏囡囡站穩，額頭淌下一滴冷汗，瓶蓋兒踩在夏囡囡的肩膀上，齜牙咧嘴非常憤怒的沖著對面的屍體人偶。
瓶蓋兒：「呼呼~」
背後的門被風帶過關上鎖住，心理諮詢室內頓時只剩下陳朝一個人。
他蜷縮著坐在沙發里，一對眼睛變得通紅猙獰，嘴裡在發出無意識的，歇斯底里的嚎叫！
「陳卓！」
「陳卓！」
「陳卓！」
「我也是陳卓啊！」
聲音凄厲扭曲變形，像是一個失控的瘋子，陳朝感覺眼前出現無數的幻覺在重疊。
一個男人在夜晚里，將照片上的人臉一張張的摳掉，嘴裡還在發出詭異瘮人的冷笑。
那張照片上的臉，還有那個摳照片的人的臉浮現在他的眼前！
視頻里。
那個穿著白大褂記錄的醫生，表情漠然的盯著眼前的瘋子病人，在手上記錄這病歷診斷。
在病人離開后，他將病歷放到旁邊書櫃最下層的抽屜里。
然後，他轉過身，將身形暴露在藏在日曆背後的監控探頭下，那張臉赫然也是那個照片上的人臉。
那些臉在重疊，那些都是一張臉，那些就是自己的臉！
陳朝低頭瞪大眼睛，他看見瓷磚上倒映著一張猙獰詭異的臉頰，似乎在哭也似乎在笑，一張臉上卻好似有兩個人的表情。
就好像在這張臉的背後藏著兩種不同的人格！
一張在哭泣，一張在大笑；一張在平靜，一張在瘋癲；唯有眼睛都在向中間聚焦，他們在看向彼此，他們想要殺死彼此的存在！
「這張臉，就是我！」
陳朝停止抓撓腦殼，他自言自語的重複著，他像是在確認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是什麼！
「我是陳朝！」
「我也是陳卓！」
「都是我！」
他猛然站起身，朝著旁邊的書櫃走去，剛才看到的幻影里，他有看見自己將那份病歷就放在這欄書櫃最下層的抽屜里。
如果存在，就證明這段幻覺是真實的，就是自己的記憶！
他蹲下身子，兇猛地拽開抽屜，在那一堆病歷中精準的抽出一份。
病歷正面寫著「lyf」，意思為陸衍非的病歷！
這份病歷是真實存在的，且就在他記憶中的重疊的位置！
陳朝死死的攥住病歷，兩顆眼珠子在對焦似的朝中心看。
——那被封存的不是另一段記憶，而是另一個人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