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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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世界煙雨迷濛。

宇園內燈火閃亮，一片瑰麗與寧靜的雅緻氛圍。

走廊上橘黃色的燈光一直漫延到富麗堂皇的餐廳。

巨型水晶燈和水晶垂簾，點燃起來，和窗外的夜景互爭璀璨，餐具全是Ercuis的鍍金瓷具。然而餐桌周圍卻沒有人，只有幾個女傭在認真地擺放著座椅。看來待會兒，會有一頓十分濃重的晚餐。

羽子凌將車子開進了宇園的黑色高欄杆式大門，隨著車速加快，大路兩邊倒退的路燈，在他英俊的面孔上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嘴角斜揚，一抹桀驁不馴的冷笑浮現在他的臉上。

不到一會兒的時間，餐桌周圍已陸續坐上了人。

尾隨著媽媽和妹妹，宇文楓慢騰騰地下了樓，走進了餐廳。脫下了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他面無表情地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

庄修玲抬起眼眸，看著兒子蒼白憂鬱的神色，她心裡隱隱有些擔心。但願，今天這頓飯，楓兒不要再跟老爺子起什麼衝突才好！

「楓哥哥，你怎麼了？」雙手托著雪腮，小熙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的瞅著心不在焉的哥哥。

宇文楓抬頭看了一眼妹妹，目光黯然的晃動，微微笑了笑。

「小熙，哥哥有多久沒見到你了！」他忽然低低地開口問，欣賞的目光婉轉地流打在乖巧可愛的妹妹身上。

宇文熙甜甜地笑了，「小熙長大了嗎？知道哥哥忙，所以才會沒時間來看我！」

妹妹天真活潑的樣子，讓宇文楓在最沮喪失落的時刻，稍微找到些溫暖……

就在這時——

「子凌，到餐廳來一起吃飯！」

聽見爺爺從客廳傳來的洪亮嗓音，宇文楓望向大廳門口……

他看到羽子凌正與老人一同走過來。

「都到齊了吧？」老人走進餐廳，威嚴地問。在這間大屋子裡，老人比在公司里更具有權威。

羽天豪因為公司臨時有事，所以沒來，老人提前已經知道，並不放在心上。

羽子凌尾隨外公的腳步走了過來坐下，乍見宇文楓，他咧嘴笑了笑，很是友好。

宇文楓表情平靜，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平平地別開目光，坦然自若地抬起手指搓了搓手腕上昂貴的瑞士表。這樣閑適的舉動，彷彿羽子凌的突然歸國，並未在他的心底驚起絲毫波瀾……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擺上了餐桌，在輝煌燈光的映照下，閃著潤澤的光芒。

老人一言不發，率先拿起筷子就夾菜。桌子周圍的人這才相繼開始享用晚餐。

沒有人說話，餐桌上的氣氛顯得很拘謹，很沉悶。

「凌哥哥，你在美國過得怎麼樣啊？還有欣語姐姐，她好嗎？」宇文熙第一個開口，打破了這壓抑的氣氛，笑聲盈盈。

羽子凌狹促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他咧開嘴，笑眯眯的望向這位小公主。

「你覺得凌哥哥在美國過得好不好？」他的語調里卻沒有一絲笑意。

他這樣的反問，讓毫無心機的小熙感到錯愕。

她茫然地側過臉，望向哥哥宇文楓，他的神色卻一如往常般平漠冷清。

「凌哥哥怎麼會過得不好？我在那邊過得可好了！欣語她現在也很好，她都不想回來了！」製造了一下詭異的氣氛，羽子凌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宇文熙眨了眨眼睛，然後樂呵呵地笑了，「那你們倆有沒有……？」她打算問另一個問題。

「小熙，吃飯時間話不要太多！」庄修玲淡淡開口了，斥責的語調冷靜而威儀。

聽到了媽媽的訓話，宇文熙朝羽子凌吐了吐舌頭，然後埋下頭乖乖吃飯。

餐桌上瀰漫著一種沉悶的空氣。

所有人吃飯的動作都很輕很小，幾乎沒有一絲聲音。

「楓兒，最近你與金小姐有進一步的接觸嗎？」沉默肅穆的老人忽然開口轉向另一個話題。

「有！」宇文楓毫不猶豫，立即回答。

「嗯，你們進展如何？」

「今晚來宇園之前，我們還見了一面。」宇文楓答非所問，他冷郁的眼眸悄悄掠過桌面，有一絲壓抑的淡定。

「善美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人品很不錯，長得又很漂亮，你能跟她交往，我很放心。」

「爺爺，我跟金小姐並沒有交往，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宇文楓平靜地解釋，雙眸深不見底，如一汪黑潭。

「朋友？」老人皺起眉頭，繼而抬起眼睛注視著自己的愛孫。

「我想我還是沒跟你說清楚！」

「不管您說什麼，目前我跟金小姐就只是朋友。」宇文楓冷徹晶瑩的眸子望向他的祖父，陰沉的語調隱含一絲固執，「爺爺，我知道你對我的未來有規劃，但是我希望我能有屬於自己想要的未來生活……」

他一字一句，隱忍而堅決地說出了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我看你還是不明白！」老人粗啞的嗓音，略帶怒意，使餐桌上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

「過去的你大可以率性而為，但現在你身為宇文家唯一的繼承人，你要知道自己肩上擔負的責任是十分沉重的。未來的你將接管整個寰宇集團的經營權，選擇一門匹配的婚姻，要緊的程度如同慎選一名商場上的合作夥伴！因為你的婚姻，不只關係到你一個人的幸福，更攸關整個寰宇集團上萬名員工的命運！」

宇文楓閉了閉眼睛，抿著嘴深吸口氣，「我不想拿我的婚姻作為商場上的籌碼！我自認為我可以管理好整個集團，前提是不需要您所謂的這場」匹配「的婚姻！」他的回答很冷酷，目光依舊淡定。

四周的空氣徹底僵滯，一股強烈的火藥味漫延開來。

庄修玲臉色蒼白，噤聲不語。

宇文熙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臉的茫然。

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場好戲，羽子凌雙臂抱胸，嘲弄的目光饒有興趣地掃視了一下桌子，冷淡得像一個局外人。

「不必說了！」老人放下碗筷，臉色一沉，「既然是我的孫子，就不該說出這麼任性的話！」老人的態度一貫冷硬強勢。

「我說的是真心話！」宇文楓拿起餐巾，同時站起身來，「爺爺，我希望您能試著了解我，並且體諒我！」他離開餐桌，態度一徑漠然，優雅的肢體語言象徵著一種無所顧忌的狂妄。

「你站住！」老人低沉地命令他。

腳下的步子微微一滯。

然，下一刻。

宇文楓握了握手指，步履沉重的走向客廳。拿起西裝外套開門出去。

「反了，反了這是！」老人枯瘦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輕輕捂住胸口。下一刻，他的身子猛地一震，便歪斜著倒下了。

「爸！」庄修玲大驚失色，慌亂地閃身過去扶住了老人。

「爺爺——！」

「爺爺——！」

「林嫂，快打電話請鄭醫生？」

「王管家！王管家！」

偌大的餐廳頓時亂成一團。

「快——！」

老人被背扶著進了休息室。

寒冷的雨絲包裹著他的身子，邁下了玉石台階，宇文楓往前沖了兩步，孤身一人站在濕淋淋的大馬路上，他感覺到喉間有一股艱澀的氣流涌了上來，眉宇間因為糾結痛苦而扭曲起來。

慢慢的，他表情僵硬的拉開了車門，剛準備上車，卻聽到了一聲急切的呼喚聲。

宇文楓扭過頭，看到了小熙慌慌張張的朝自己跑來。

「楓哥哥，爺爺暈倒了！」小熙劇烈喘息著，一把抓緊了哥哥的手臂，臉上布滿驚濤駭浪。

頭腦「轟」的一片慘白，目光一閃一聚，宇文楓驚醒回神，飛快的往大宅裡面跑去。

剛跑進了客廳。

「啪——！」迎面而來的一記慘烈耳光將他徹底打懵了。

微張著嘴唇，宇文楓雙耳失聰，他木訥地後退了兩步，怔怔地瞪著自己的媽媽。

「逆子！要是你爺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庄修玲淚光盈盈，厲聲質問自己的兒子。這一刻，她真的對自己一向引以為豪的兒子感到失望。

羽子凌扯了扯嘴角，嘶嘶地吸氣。他靜靜地站在兩人身後，秀眉高挑，目光狡黠而輕屑，似乎在觀賞一部鬧劇。

緊抿著嘴，宇文楓低下頭沉默以對，手指緊握成拳，肩身瑟瑟戰慄著。

看到哥哥挨打，小熙抬起手捂住嘴，淚水失神地滑落下來。

目光變得沉痛而凄楚，庄修玲牙箍打顫，低下聲去：「去跟你爺爺道歉！」手臂向外一劃，一字一頓，她冷冷地命令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