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
少年靠牆坐在地上，修長的胳膊抱著修長的兩條腿，腦袋埋在雙膝間。
周身縈繞著深沉的安靜，讓旁觀者不忍心去打擾。
物理實驗室的門還開著，不僅裡面沒人，整層樓除了他們倆，沒有別的人。
老秦這個坐姿挺娘里娘氣的，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薛聽輕咳一聲，裝作很自然的樣子走過去，「老秦你怎麼還不去吃午飯，我和肖河點了好多菜等你呢。」
「我吃過了，你們吃吧。」秦昱辭先是僵硬了一會兒，然後慢慢抬起頭，眉宇間的疲憊甚是深沉，但他卻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這還是平時高冷的老秦嗎？
薛聽一臉擔心地坐在旁邊，實在是不放心，他拿手背試了試秦昱辭額頭的溫度。
確定跟他差不多之後，他才問道，「你身上連半點飯菜味兒都沒有，別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要想做好實驗，也得先儲存體力，今天這頓我和肖河請，走吧。」
「真的吃了。」秦昱辭從衣兜里摸出兩塊士力架，「橫掃飢餓，活力無限。」
薛聽怔住，「我還以為你除了學習，什麼都不關心。」
竟然記得廣告詞，不錯啊。
這才像個有生氣的人嘛，別總是把時間給學習，學習以外的很多事情也是很有趣的。
秦昱辭苦笑，「所以我現在真的不餓，你們吃吧。」
依老秦的性子，他再邀請幾遍，結果都一樣。
索性就不說了，免得讓老秦煩上加煩。
離開前，薛聽將心裡醞釀的話一股腦全說出了口，甚至還爆了幾句粗口。
狗屁學習，狗屁成績，狗屁第一，都比不上讓自己開心重要。
雖然這只是他自己的理解，但他覺得老秦很不開心，才會說這些。
反正老秦也沒反駁他，他何必事後想這麼多呢？
肖河見薛聽吃飯跟打仗似的，不僅擔心道，「你沒事吧？受什麼刺激了？」
「我好得很！」不就是罵了學習，罵了老師嗎？明明也沒其他人聽見，但就是感覺心虛。
……
晚上下了一場瓢潑大雨，宋妧坐在窗邊，靠在窗台上望著外面的夜色。
這個點已經放學了，她該不該發消息給秦昱辭呢？
白天忙著上課和做實驗，肯定很累了，要不還是別打擾他了。
可她是真的很想跟他道歉和說一聲謝謝。
內心糾結得百轉千回，突然，放在枕邊的手機振了一聲，是薛聽發來的消息：
[宋同學睡了嗎？]
[還沒，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老秦狀態很差，宋同學要是有空的話，可不可以給老秦打個電話，跟他隨便聊些什麼。]
除了學習，老秦最上心的應該就是宋同學，宋同學出馬，老秦肯定立馬生龍活虎。
是因為實驗數據又出錯了嗎？
「喂、」喑啞無力的聲音落在耳畔，宋妧握手機的手忍不住收緊，「校論壇的事謝謝你，這周末我請你吃飯吧。」
這才發現是她打來的電話，秦昱辭從床上坐起，聲線明朗了許多，「不用破費，你把我總結的歷史知識點都背下來就行。」
「沒問題。」不就是動動腦子記書本知識嗎，有什麼難的，她中考都扛過來了，難道還搞不定區區的高一歷史知識點總結。
「那晚誤會你和喬雯娜，是我不對，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還是決定請你吃飯。」
為避免再次被拒絕，宋妧忙不迭補充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背了！」
低低的笑聲傳過聽筒，彷彿他就靠在她的耳邊，這種感覺酥酥麻麻，讓宋妧不爭氣地紅了臉。
秦昱辭察覺到某人的不自然，於是斂了笑，應下了這件事，「很晚了，早點休息。」
「等等！」宋妧腦子一轉，「我今天在網上看見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但是高清冉她們覺得不好笑，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嗯，你說。」秦昱辭靠在床頭，靜靜聆聽那頭的聲音。
「女朋友對男朋友說，我生病了給我買個包吧。男朋友問為什麼。女朋友說因為包治百病呀！男朋友說信不信我拿磚拍你，女朋友問為什麼，男朋友說因為磚治疑難雜症啊！」
這是宋妧在微博上現搜的，講完，先是她自己笑了，秦昱辭才跟著笑出聲。
「我這兒還有一個，你聽著啊。」
「高中大合唱，我們班唱黃河大合唱，我男朋友領唱，但是他特別緊張。輪到我們班上台的時候，男朋友說風在吼，馬在叫，預備……叫！從此，我男朋友就在學校流芳百世。」
又是她先笑，秦昱辭才笑。
宋妧內心受挫，但征服欲卻冒出來了，她就不信沒有一個笑話是可以讓秦昱辭先笑出來的。
又一個……再來一個……再再來一個……
寢室里的薛聽和肖河對視一眼。
薛：老秦沒事吧？笑好久了。
肖：很好奇電話里都在說什麼。
薛：要不我們湊過去聽聽？
肖：（使勁搖頭）我還想和老秦做朋友。
兩個人再次把目光落在秦昱辭臉上，全程保持笑臉，偶爾發出笑聲。
這種狀態有種致命感，兩個人打了個哆嗦，分別躺回了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妧發現自己嗓子很疼，再一看時間，已經凌晨了，嚇得她差點沒拿穩手機。
「對不起對不起，耽誤你睡覺時間，趕緊睡覺覺，晚安。」
匆忙掛斷電話，宋妧拍著心口做了幾次深呼吸。
秦昱辭該不會因為她，狀態變得更差了吧。
思來想去后，她編輯了一條微信發出去：[突然想起港劇的一句經典台詞：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管他會不會回復，直接關WIFI！這樣一來，她的心就不怎麼慌了。
屏幕亮光映照出墨瞳里深深的笑意，秦昱辭回了一句：有你在，很開心。
怕嚇到她，立馬摁了撤回，取而代之的是：嗯，知道，晚安。
……
翌日大早，宋妧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背上多了一根針，再往上看，是藥瓶。
哦，輸液。
迷迷糊糊閉上眼沒一會兒，又猛地睜開，她好端端的輸什麼液！
「馮……」嗓子怎麼這麼痛！感覺快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