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慚形穢
只要啖以重利,有些屬下都會選擇背叛自已的主子。也有極少的屬下,堅定自已的初心,才不會有所動搖。
明洝的心中驀然揪痛起來,以前,就有一個屬下背叛太子,才會使得他在自已的感觸之下,說出這一番令人心疼的話了。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錦閑的眼中,顯得格外的歲月靜好。
司往小心翼翼地替著他,拿走落在頭髮上的殘葉,而楓盡半蹲著姿勢,雖然有些吃力,但臉頰上儘是被笑意鋪滿。
等到摘掉殘葉后,驀然司往一手就推了他一下。
楓盡破口大罵了一聲,後來嘴角忍不住瘋狂地上揚,他最後還是笑了!
看著這個發自內心的笑容,錦閑愈發不理解司往為什麼會對他痛下殺手?難道有不得已的苦衷?
安年南用手在她的眼前擺了擺,覺得她此時六神無主,就不怕被別人一劍捅了下去,落得一個一命嗚呼的下場。
錦閑愣怔一下,後知後覺問道,「怎麼了?」
「就他們這樣的小打小鬧,你也看得魂不守舍?」
這樣的場面,安年南曾經在宮中也看過,是那些小太監們在打鬧。
「太子殿下教訓得是。」脫口而出道,彷彿此時的安年南說什麼話,錦閑都不會反駁兩句。
妝城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這個時候,錦閑就變得像個傀儡一樣,被控制住,所以一言一行就跟以前不一樣,反應有些變得遲鈍。
「院長!」安年南重新強調道,但語氣極其溫柔,「我哪裡敢教訓你?」
平時都擔心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惹得錦閑厭倦了。
如果沒有這個太子的身份,安年南都覺得錦閑恨不得把他從錦間院趕了出去,畢竟隔三差五地過來找她。
「太子殿下言重了。」
「我聽說楓盡這次差點被燒沒了。」
不敢相信,但安年南對他的印象不好。
平時他對安年南都是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恭敬得讓別人沒有忍心痛罵他兩句。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想起安年南在街道上跟她所說的話,錦閑就想跟他保持著些許的距離。
如果目前跟他聯手,會引起唐王的疑心,所以這個念頭是不敢想的。
安年南有些哂笑道,「副院長的運氣不錯。」
知道楓盡對安見的態度,更加地阿諛奉承了。恨不得整天就跟在安見的身邊進進出出,成為他能夠委以重任的左臂右膀。
妝城同意點了點頭,若是楓盡命喪在這一場無情的大火中,錦閑也會被唐王懲罰的,畢竟楓儘是他派來的眼線。
「果然皇兄在這裡!」
安見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知道錦間院走水后,立即從道元令趕了過來。
他經常去道元令,只是為了讓別人都以為他在門中專心修鍊劍法,不問世事。
安年南冷眼掃了過去,發現他滿臉笑意地走了過來,沒有半分對自已有不敬之意。
安見跟錦閑擦肩而過時,對她關心問道,「你需不需要我派些府兵過來錦間院?」
明洝嗤之以鼻,錦間院如今的實力還在,哪裡還需要安見派來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府兵過來保護此院?可笑!
錦閑委婉地拒絕道,「應王殿下,不用了。」
看到他面對安年南的時候,彷彿昨夜派人刺殺太子一事,他根本就是毫不知情的。
側耳又聽到他十分關心地問道,「皇兄的手怎麼了?受傷了?」
佩服!
錦閑想了想,原以為他會對安年南的傷口視若無睹。
沒有想到安見直接開口問他的傷勢如何,露出更加擔憂和不安的表情。
明洝的臉上就寫著嫌棄,安見明知故問的樣子,會更加讓人覺得他厚顏無恥。
明明就是他派人過來刺殺安年南,到最後卻假裝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安年南笑了笑,眼底深處暗藏一分敵意,「這些小傷小勢,不足掛齒。」
暫時苦於沒有足夠的證據,就不能夠一招制敵。
否則,以安年南的性子,肯定會教訓他一頓。
只是現在作為身份尊貴的太子,一言一行都需要格外的謹慎小心。
安見招了招手,就讓躲在角落裡看熱鬧的他們過來。
他們鬼鬼祟祟的樣子,像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市井之徒一樣偷看別人。
楓盡原本緊張兮兮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格外的臉色平靜了。
整個人愈發的朝氣蓬勃,像是在一瞬間就年輕了不少。
司往倒是一臉冷漠苦愁,緊緊跟在他的身邊上,不想被他們看到自已的表情有所變動,從而猜測出他內心的想法。
聽說在這一場無情的大火中,當時只有楓盡在樓閣內小憩。
差點就命喪在火海中,英年早逝。
安見挑了挑眉頭,問道,「副院長,你真是劫後餘生,運氣不錯。」
說著,就把手掌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沉重如山,壓得楓盡的肩膀低斜兩分。
楓盡只能強顏歡笑,不能夠有所抱怨。
如果換了別人像安見這樣地壓低他的肩膀,早就一劍捅了過去。
楓盡本來就覺得自已矮了別人些許,再壓低了,就更加沒有那種高大威猛的視覺效果。
「應王殿下,小心你的手,要是被我石頭般的骨頭勒疼了,那就不值了。」
楓盡好聲好氣地哄著他鬆了手,比平時低聲下氣多了。
錦閑眼底下倒是多了一分鄙棄,只有面對這些身份尊貴的皇子。
楓盡才會露出自已原有奴顏婢膝的一面。
安見就鬆了手,後來又對司往質問道,「副院長差點命喪在那一場火中,你就沒有半點愧疚之心?作為他的屬下,一定要把他的安危放在最高的位置上,明白嗎?錦間院向來不會出事,才會得到父王的青睞。」
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後來意識到不妥,迅速地把手放了下來。
司往冷若冰霜的樣子,在剎那間,就被一抹憂心覆蓋著整個面容,連著臉頰上的肌肉都微微顫抖起來,自慚形穢道,「應王殿下教訓得是,屬下不力,差點就釀成大錯。」
唰地一聲,這一個沉重的一跪,似乎冰冷的地面被他跪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