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平一指

「大膽，竟然想跑！」

曹正淳怒喝一聲，便想要追擊，江慎也是提起內力，準備捉拿那兩個美人，誰料兩人還沒邁出一步，一道身影恍若鬼魅一般，瞬息出現在那兩女身後，手掌那麼輕輕一按，這兩名女子痛嚎一聲，重重摔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來，卻是受了重傷。

眾人好奇的朝著出手之人看去，卻見得那人頭髮花白，眼神陰鶩，穿蟒袍，系玉帶，不是劉瑾又是哪位？

劉瑾臉色此時很是難看，他冷聲吩咐道：「快，騎上快馬去宮中，將太醫都找來，便說是雜家受了重傷，不準泄露這裡的消息！記住，一定要快！」

那殿外的內侍，自然有人領命下去尋太醫了。

他又吩咐道：「錢寧，你去領著錦衣衛，將整個豹房封鎖，沒有雜家的命令，只准進，不準出！」

「下官領命！」

錢寧神色凝重，一路小跑出了大殿，卻是去封鎖豹房去了。

劉瑾雖然是個太監，可是他能大權在握，位列八虎之首，憑藉的可不光是朱厚照的寵愛，他自己也很有幾分手段，不然的話，怎麼斗得過那些文臣？

朱厚照突然昏厥，滿臉黑氣，分明是中了毒，此刻，最應該做的便是尋人醫治，封鎖消息，消息一旦走漏，極是麻煩，朱厚照身上擔著他，擔著這些殿內所有人物的富貴，斷斷不容有失！

「曹公公，你是東廠的人，這拷問犯人的話，便由你來吧。」劉瑾道。

曹正淳臉色也很是難看，最不想皇帝換人的，絕對是他們這些大權在握的太監了，換個皇帝，便意味著新一輪的權力洗牌，那些皇帝親近內侍，便要將他們擠下台來，可誰願意讓出手中的位置？

所以他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衣袖一提，親身上陣，卻見他問道：「說罷，你們是什麼身份，竟然敢謀害陛下！」

那二女互相對視一眼，看向曹正淳的眼神都是不屑，卻是極為剛烈。

「用刑吧，雜家要馬上知道前因後果！」劉瑾焦躁的道。

這兩名美人，是他讓人從揚州選來獻給正德的，眼下卻毒害了正德，日後追究起來，少不得他一個大鍋，你叫他如何能不擔心？

曹正淳點頭，伸手快速無比的在這兩女身上戳了幾下，不多時，江慎卻見得那二女身上血脈蠕動，青筋暴露，雙眼充血，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滾來。

「本督的斷經截脈手，發作起來，猶如萬蟻噬心，便是鋼筋鐵骨，也熬不過半個時辰，你們何必強忍？」

曹正淳眸中流露出一絲殘忍的神色，他道：「你們若是說了，本督可以讓你們痛快去死，不然的話，非得讓爾等嘗遍我東廠酷刑，再凌遲處死！」

「說……我說……」那兩名女子終是熬不過了，虛弱的喊道。

卻見得不過幾息的功夫，這二女已然出了一身的大汗，將衣服都打濕透了，連臉上的胭脂都盡數被衝掉，很是花容失色。

曹正淳聞言，伸手在她們二人身上各拍了一記，道：「說罷，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是聖姑……聖姑讓我們下毒的……」一人喘著粗氣道。

「聖姑……好狠，她……她……騙我們，分明還要……三次……才會發作……，怎會現在……便發作了……」另外一人虛弱的道。

「魔教的人？是雜家瞎了眼，竟然把你們召進宮，說，陛下中的什麼毒，解藥在哪？！」劉瑾怒道。

「是五毒門……萬……萬蛛蠱毒……，沒……沒有解藥……」一女子答道。

沒有解藥！

在場眾人一聽，心中又是一沉，不過卻是不出意料的事情。

魔教聖姑意欲謀害皇上，連這二女都騙了，怎麼還會留下解藥？

「找死！」

劉瑾再也按捺不住心裡的怒氣，抬手便朝著二女身上打去，江慎只看到一條淡淡的影子，那二女悶哼一聲，卻是被震斷了心脈而亡。

「曹正淳，守著殿門，誰也不準出去，雜家去調人，好好排查豹房，看看還有留下來的魔崽子沒有！」劉瑾吩咐道。

「遵命！」

曹正淳快步出了殿外，便吩咐帶來的劉喜和曹少欽以及一眾番子四散開來，將大殿牢牢守住。

劉瑾隨之出去，整個豹房內，一時間都是急匆匆的腳步聲，都是護衛在調動。

江慎想不到覲見皇上，會遇上這等大變故，此刻想出宮，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安靜待在這殿內，陪著倒在地上的朱厚照。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豹房外邊，傳來了一陣『快！快！』的催促聲，隨後便見得劉瑾、錢寧以及曹正淳並上幾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走了進來。

那劉瑾道：「快，趕緊為陛下解毒！」

那幾名老者原是御醫，聞言都是拿出藥箱，上前為朱厚照診脈。

這三人折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互相商量了一陣，打頭的一個御醫道：「劉公公，陛下中的乃是慢性蠱毒，雖然毒發，但是短時間內並不致命，我等開幾服藥，起碼能讓陛下兩個月內無恙！」

「兩個月內無恙是什麼意思，你們解不了陛下的毒嗎？！」劉瑾語氣冰冷的問道。

「劉公公見諒，小人幾個學藝不精，無法為陛下解毒……」那老頭臉色難看的道。

劉瑾聞言，恨不得殺了這幾個無能庸醫，然而他卻不能殺，殺了，便是連給朱厚照續命的都沒有了。

「只有兩個月的命，大夥都是陛下親近之人，拿個主意出來吧。若是陛下現在沒了，那些文臣鬧騰起來，只怕咱們在座的都得死！」劉瑾已然失了方寸，只好求助在場眾人。

不過江慎錢寧幾個，武功倒是湊合，論起醫術，那是一竅不通。

眼見得眾人不說話，劉瑾愈發的急了，他剛待發火，只聽得曹正淳道：「劉公公，我東廠有消息，江湖上有一位殺人神醫平一指的，無論什麼疑難雜症，都是手到擒來，興許能救陛下。」

「那還廢什麼話，趕緊派人去請！」劉瑾急道。

錢寧這時也想起來了，錦衣衛的情報並不比東廠少，他道：「那平一指遠在中原，短時間內只怕趕不到，不過確實聽說他醫術通神，沒有治不好的病！」

「那雜家馬上派……」

劉瑾正想派人，卻是一個激靈，道：「不行，陛下中毒，事關重大，絕對不能走漏風聲，只能咱們在座的人去。」

「咱們這的人，都是朝臣的熟面孔，貿然離京，只怕朝中上下，生出揣測，尤其是神侯的護龍山莊，他可是時刻盯著咱們的。」曹正淳皺眉道。

錢寧聞言，卻是神色一動，指著江慎道：「劉公公，不如便讓這位江千戶去如何，陛下可是剛冊封他為錦衣衛北直隸千戶，是屬下的弟弟，決計不會走漏風聲，他是個陌生面孔，沒人會起疑的。」

劉瑾看著江慎那年輕的模樣，有些不敢想象他，如此少年，值得他們託付身家性命？

此時，曹正淳突然開口道：「劉公公，雜家瞧著他正好，這位江慎江公子，武功可是非比尋常，連魔教長老童百熊都拿他不下，他出面，既不惹人注意，又不怕半路被人截殺了。」

劉瑾思慮片刻，掃視殿內眾人，卻當真是一個也走不得。

他心中一嘆，蹲下身，自朱厚照腰間摸出一方小印來，道：「這是陛下的私印，你帶上，路上遇到麻煩，可憑此調動沿路錦衣衛和鎮守太監的力量，一切，都拜託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