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終焉花海
陽台上,看著繁星滿天,我指著已經越過小溪,蔓延到樓下的花海問道:「這些花,你有沒有覺得很特別?」
「特別嗎?是特別美吧?」
林潔笑著說道。
「你還記得我們來這裡是做什麼的嗎?」
我嘴角微微勾起問道。
「找大軍?對哦,張大軍呢?他不是應該在這裡嗎?」
林潔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恍然大悟的問道。
「在我們來這裡的第一天,張大軍就已經睡在棺材里,被人抬出去了。他之所以會出去,是因為我們進來,然後頂替了他。」
我嚴肅的說道。
「第一天?我們今天不是第一天來嗎?但是並沒有見到什麼抬棺材的人啊?」
林潔果然是什麼也不記得。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
然後我們互相表白了,在一起了,我們還做過很多夫妻做過的事情,只是,這些無法跟你去說。
我沉默了一會,抬起頭看著林潔迷茫的眼睛說道:「其實,你並不是你,我也並不是我。但是從某種程度上說,你也是你,我也是我。」
「什麼意思?」
林潔聽得雲里霧裡的,那獃獃的樣子非常可愛。
只是我笑不出來,也無暇欣賞。
「長話短說吧,如果我要離開,有兩個辦法。而你要離開,則只有一個辦法。所以你到底是想聽前一個還是后一個?」
我的臉上帶著神秘笑容,看得林潔一陣陣心中發毛。
她沉默良久之後才說道:「前一個吧。狗子,我喜歡你,如果你能離開的話,不要管我就行了。」
她這麼乾脆的說出那句話,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不過出去以後,我已經不打算再去禍害她了。從十歲開始,身邊就有許多的詭異事件,慾望的滋味,我已經在「這個」林潔身上體驗過了,不需要在真實的林潔身上「嘗鮮」。
而男人的承諾,我也無法給她,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會在哪一次意外的事件當中死去。
「其實我也喜歡你,只是,將來你都不會記得今天說過什麼話。罷了,說主題吧。」
「如果我想離開,最簡單的一個辦法,就是,現在把你推下這棟樓,那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風險。我確保只要推你下去,或者你自己跳下去,我就能脫困。」
說完林潔就朝著陽台邊緣走去,被我拉住了。
「不想聽聽第二個么?」
「第二個對你來說很危險吧?」林潔喃喃自語的問道,她看著我,眼裡有淚光。
「確實,但卻是可以送你出去的唯一辦法。」
我嚴肅的說道。
「讓我彈奏一曲吧,聽完這首曲子,就是下決斷的時候了。」
「嗯。」林潔微微點頭,我確信,她現在應該是正常狀態。
悠揚的琴聲響起,我慢慢唱了起來:
「像我這樣優秀的人,
本該燦爛過一生,
怎麼二十多年到頭來,
還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這樣聰明的人,
早就告別了單純,
怎麼還是用了一段情,
去換一身傷痕;
像我這樣迷茫的人,
像我這樣尋找的人,
像我這樣碌碌無為的人,
你還見過多少人。
像我這樣庸俗的人,
從不喜歡裝深沉,
怎麼偶爾聽到老歌時,
忽然也晃了神;
像我這樣懦弱的人,
凡事都要留幾分,
怎麼曾經也會為了誰,
想過奮不顧身;
像我這樣迷茫的人,
像我這樣尋找的人,
像我這樣碌碌無為的人,
你還見過多少人。
像我這樣孤單的人,
像我這樣傻的人,
像我這樣不甘平凡的人,
世界上有多少人,
……
」
一曲唱完,林潔已經泣不成聲,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身體隨著抽泣,一抖一抖的。
「汪柯,我愛你,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林潔一直在那裡神經質一樣的喃喃自語。
「林潔。」
「嗯?」
她露出白皙的臉來,上面滿是裂紋。
我將食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後又輕輕的按在她的嘴唇上。
「我會做你的守護者,永遠保護你,直到我不在人世。」
隨即抱起木吉他,縱身一躍,跳下了陽台!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潔的尖叫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我感覺不到疼痛,因為一落下來,那些美麗的花兒,就變成床墊,把我接住,隨即變成一個花球,將我團團包裹住。
我看不見的是,當我落到地上的那一刻,林潔臉上痛苦的表情變得機械和平靜。她如同木偶一般的穿過花田,來到一片高地上。
這裡有一口漆黑的棺材,林潔慢慢的躺在裡面。隨後,四個穿著白色喪服的中年人,將棺材抬起,慢慢朝著村口的方向走去。
……
「狗子?快醒醒,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枕著林潔的大腿,她大顆大顆的淚珠滴到我臉上,流進嘴裡鹹鹹的。
「沒事了吧?」
我掙扎著坐起來問道。
「小友,這次你真是我們張家的恩人,剛才家裡打電話說,大軍已經恢復了,只是到青龍山水庫的記憶,完全消失了。」
「嗯,麻煩您送我回我們高中吧,你知道是哪一個的。」
我話語很客氣,語氣卻是帶著不可置疑和威嚴!
張大軍的父親,大概也是被我的嚴肅給震懾到了。他連忙點頭道:「這個是應該的,應該的。」
汽車在國道上飛馳,我坐在林潔身邊不說話,她多次想開口,都被我用眼神嚴厲制止。
到了高中門口,我也不進去,而是直接去了隔了幾個店鋪的一家老樂器店。
「喲,女朋友挺漂亮的嘛。」
看到我跟林潔進來,留著麻花辮的大鬍子壯漢,曖昧的對我眨了眨眼,壓低聲音說道:「小兄弟,艷福不淺吶,再過五年,保證你整日都不想下床……咳咳,你想要什麼樂器?」
看到林潔有發飆的趨勢,麻花辮尷尬的問道。
「吟遊詩人阿朗在這裡留下過一把木吉他,我想買,你開個價。」
聽到這話,麻花辮面色數變,把我拉到一邊問道:「你真要啊,我跟你說,這木吉他邪門得很,有時候晚上沒人的時候,它會自己彈。」
說到這裡,他見我淡淡點頭,便諱莫如深的兩邊望了望,低聲說道:「買樂器就要花錢,這是規矩,所以不能送你。一塊錢,先給錢,后交貨。」
我淡然的掏出一張一元的紙幣,遞給麻花辮說道:「木吉他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