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狼狽為奸
長澤這樣,豈不是在與我們狼狽為奸?可這樣又有些不像是他的風格。我往長澤身邊湊了湊,小聲道:「你竟答應小玄帶我出去胡作非為?」
他眸光柔情似水,給我擇掉豆腐上的蔥花,貼心道:「本座可不允自己的夫人餓著了,本座捨不得。」
是啊,之前在瀛洲的時候他一頓三餐都要親自陪我吃,頓頓都要女官們吩咐廚房做湯羹肉食,如今到了崑崙,他怎會捨得再讓我吃苦。
這番情話落在小玄的耳中,卻是讓他差些摔了手裡的碗,渾身狠狠一抖,咬牙道:「咦,肉麻死了,想不到二哥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
長澤的性子冷淡,小玄多時也不敢招惹他,便只好來粘著我,不過長澤今日似乎格外大方,允了小玄帶我出去玩鬧,還允了小玄帶我去開小灶。
而傳聞中小玄的那把菜刀我也終於見到了廬山真面目。
「十六師兄說後山不知何時來了一頭大白熊,可是凶了,師兄們偷偷去抓過好多次,都沒有成功。前些天我偷偷看師父的書信,才知道娘親又懷了小寶寶,哼!木須叔叔欺騙我,玄清叔叔竟然也和他同流合污,騙我說我爹最近脾氣大,知道了我前些時日和別的神君打架之後要打我屁股,嚇得我都不敢回去了!」小玄捏了捏肉呼呼的小拳頭,可憐兮兮道:「娘親有了小寶寶,我就想著要給娘親送些什麼才好,娘親的身子一直都很虛弱,常常會覺得冷,所以小玄就想去砍了那隻大白熊,將它的皮扒下來給娘親做被子。」
聞之我差些感動的哭了出來,抹了一把鼻涕,握住他的肩膀一本正經道:「小玄果然是個孝順的孩子,三哥支持你!不過……」我猶豫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就這樣砍死他,豈不是太殘忍了些。」
小玄揚了揚手中的菜刀嘟著小嘴道:「才沒有,聽師兄們說,那隻大白熊已經吃了好多人,罪孽深重,師父一直教導我們要做個好神仙,小玄是不會濫殺無辜的。」
「這樣啊。」我摸了摸小玄的腦袋,「小玄是個乖孩子,你放心,三哥一定會幫你的。」
崑崙的弟子法力也都尚淺,那些法術高深的弟子們都被崑崙神尊給放出山去濟世救人了,山中弟子水平有限,抓不住那隻大白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玄歡喜的眨了眨眼睛,「謝謝三哥!」
小玄是個耐不住性子的孩子,帶我出門溜達了一圈看遍崑崙的風土人情之後便趁著夜黑風高帶我去抓他口中的大白熊。後山那地方很是偏僻,甚至還有些陰氣森森,怪不得小玄說這裡平日中都沒有人敢來,若是一個不小心,跌落山崖都有可能。
我抬袖拂開眼前的荒草,小玄正提著菜刀在我面前開路,滿天星辰的光芒灑在腳下,我勉強能夠瞧清楚眼前的路,每一步都踩得十分小心,只是一陣冷風吹過後,我的胸口中驀然有陣痛意湧上了心尖,腳下一軟,辛好我及時扶住了身邊的樹榦,才避開了從山上跌下去的一劫。
怎麼會忽然心痛,我緊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腦袋也有些暈暈的,只不過這股子不適來得快,去的也快,少頃之後我的身子便恢復了正常,再抬頭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小玄的蹤影,我心裡慌了起來,提起衣擺正欲尋上去,卻聽前面的林子中有動靜。
「三哥!」
是小玄!
我匆匆趕到的時候,正見那隻大白熊發了瘋一般的一爪子將小玄給拍飛了,小玄這小身子哪裡是它的對手,我踮腳飛起身,好在及時接住了小玄,趁著那隻熊還在暴躁,抬手幻化出了摺扇便朝著它猛地扇了過去。扇子的靈力捲起了大片風沙,白熊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昂頭高吼了一聲,更是震怒的朝著我與小玄這便襲來。
我放下了小玄,拂袖凝起法術與它抗衡,白熊是個半妖半獸的東西,修鍊也有些年了,與我抗衡勉強還能拚命搏一搏。
「三哥小心。」小玄在我身後顫顫提醒著。我的修為對付這隻白熊還尚有些勝算,但那白熊似乎已經撐不下去了,我加大了手上的靈力,不知為何,今日用起靈力反而得心應手多了,一道銀光擊在了白熊的身上,白熊被擊飛幾步之外,昂頭痛苦的呻吟幾聲之後,竟然,沒了動靜。
小玄欽佩的看著那隻倒下的白熊,驚嘆道:「三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厲害了……」
「厲害?你也覺得我今日的術法,比往日厲害?」我看著自己的手,怔了怔,小玄倒沒有仔細在意這個問題,不等我反應過來便去打包捆了那隻白熊。
「那麼好的皮,娘親睡著一定很暖和,三哥,走啦。」他竟一手拎著那隻大白熊,一手扯了扯我的袖子,臉上還抹著大白熊的血……
我無心再去想別的,一路上小玄嘰嘰喳喳的,說了些什麼我都沒聽進去,只覺得自己的法力忽然增強,心中很是不安。
回神宮那會子已經是深夜了,我送小玄回房之後正撞見長澤與良宵在一樹梧桐下說話——
「小殿下總要學著長大,帝君你還有何處,不敢放心的呢……瀛洲帝印乃是兩枚,那日大殿之上,你將其中一枚給私藏了,難道……你真的打算……」
「她還小,有些事情,不該她去承受。本座收回一枚帝印,便是不想讓她什麼都自己扛著,她要守著瀛洲,本座便陪她一起守著。」
良宵神君握著扇子猶豫道:「為情所困,這不大像你的風格,事到如今,連本神君都在常常懷疑自己,當年替你們牽橋搭線,究竟是對是錯了。」
目光一轉,便落在了我身上,我還在原地愣著,良宵神君神色頓時肅然了起來,礙於我在不遠處,便只好同長澤拱了拱手,道:「小神告退。」
長澤亦是轉過了身,瞧見我那一瞬,反應有些遲鈍,不過少頃后他便回過了神,緩步走到我的面前,牽起了我的手,斂眉道:「何時回來的?」
我淺淺道:「方才。」
他道:「應是累了吧,本座在等你。」
我牽強的扯了扯唇角,道:「是我不好,讓你久等了。」傾身忽然抱住了他,我將頭貼在他的胸膛上,輕輕道:「你知道么,其實有些事情,我寧願自己去扛,因為沒有什麼事情,要比失去你來的更痛苦。」
他拍了拍我的背,柔聲哄道:「本座都知道,夜深了,本座陪你回去休息。」
我從他的懷中出來,昂頭看著他,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