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約定
房中燭光搖曳,他在我的身旁躺下,耳邊靜悄悄的,許久我們都沒有這樣安靜的躺在一起了……
「長澤。」我環住了他的脖子,在他懷裡呢喃道:「你真的,此生此世都只會喜歡我一個人么?」
從無淵海那件事發生后,我雖然極力控制著自己,妄圖讓自己忘記那些事情,可每每午夜夢回的時候,我卻又有一大些不放心與不甘,我擔心他會忘記了我,又擔心他會放不下我。
他總是這樣寵著我,我害怕的時候,擔心的時候,他便會摟著我,在我耳畔溫存的道一句:「真的。」
大手撫過我的發梢,他與我十指相扣,凝聲道:「小綰,我們做個約定可好?」
我問:「什麼約定?」
他將我往懷裡攏緊些,雙眸輕閉,沉沉啟唇:「不管什麼時候,你我之間便不能有任何一人,先離去。」
不能有任何一人,先離去……
淚水一瞬息模糊了雙眼,我不敢出聲,只能靜靜的靠在他懷裡,默不作聲。
他的指腹撫過我的眉眼,擦拭掉我眼尾的一滴淚珠,深情道:「不說話,我便當你,答應了。」
假若沒有無淵海的事情,我又何嘗會畏懼這些,我放不下他,他比誰人都清楚。同我做這個約定,是為了留住我么……
心頭的悲傷逆流成河,我昂起頭,含淚吻住了他的唇,聲音顫抖:「不,我不會讓你先走的,一定不會……」
他睜開清澈的雙眸,大手扶著我的腰,看著我朦朧的雙眼,眉心微擰。似是我這般的與他親近,終還是勾起了他心底的情慾,他起身便將我壓在了身下,大手撫著我滾燙的雙頰,眼中攜著愛憐,垂首吻下了我的唇,拋開一切與我纏綿……
來崑崙這兩日過得甚是安穩,良宵神君近來被小玄扯去了研究是給他娘親做一件披風好還是做個小被子好,長澤時常帶我去崑崙其他地方看一看,崑崙是人間數一數二的仙境,風景好也不在話下,只是這兩日間,老神官給我寫了一封書信,信上說,無淵海的動蕩越來越頻繁,現下還可以靠著子梨上神的仙法壓著,可他總感覺,這樣下去海上總會出事。
並非他有這種感覺,連我也有過,無淵海和瀛洲女君氣息相連,若是無淵海出了什麼事情,我是第一個能夠感應到的。
手撫在自己的小腹上,我怔怔看著眼前舞劍的男子,心頭泛起酸痛。孩子,娘對不住你,娘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無淵海事關整個瀛洲,我不能坐視不管,可我不想離開你爹,不想離開長澤……
都說神仙懷胎最為難測,來崑崙之前我的肚子也只不過是比原來大不了多少,可這兩日,我的肚子,倒是明顯大出了一圈,逼得我也不得不穿些寬廣的衣袍遮一遮。
我是第一次見到長澤舞劍,以前都是我舞給他看的,猶記當年在人間仙府,他將我從蛇口中救下,單手執劍的模樣威風凜凜,也是那一眼,我將他深深刻在了腦海中,不曾忘去。
又是一年秋日,落葉瀟瀟中他白衣不染纖塵,銀劍劃破長空,芝蘭玉樹。我瞧著瞧著,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笑,我喜歡看他舞劍的樣子,也喜歡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腹中忽然有些不安分,握在手中的茶盞從指間滑落,啪的一聲落入塵埃,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旋身收回長劍,著急大步邁來:「小綰。」
我將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擰眉顫抖道:「長,長澤,我的肚子,好疼……」
這般的疼,倒也是第一次。
他不由分說便將我騰空抱起,帶我回了廂房,順便還將正在傷腦筋的良宵神君給傳了過來。
良宵神君火急火燎的尋過來時,我腹中的痛已經消減了許多,額上溢出陣陣冷汗,靠在長澤的懷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良宵神君著急給我把脈,默了許久后,將手從我的腕上收回,似笑非笑的拂了拂廣袖,道:「兩位莫要擔心,這女子生育,向來都是要受幾番罪的,殿下也許是最近太過操勞,才會動了胎氣罷了。不過無礙,本神君去找崑崙神尊要些養神的藥材過來,殿下服用下去,便好了。」伸手拾起桌案上的杯盞,那廂有條不紊道:「看來昆崙山這個地方,確然是靈氣充沛,殿下腹中的孩子竟然生長的這樣快,本神君方才給殿下把脈,孩子,一切都好,這幾日正是鬧騰的時候,你若不相信,便讓帝君摸一摸。」
「啊?」我詫異,長澤瞥了良宵一眼,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玉書搭在我的肚子上,靜了良久,我沒經歷過這些,自然也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做,只有在一旁焉巴巴的看長澤,好奇道:「長澤……你發現了什麼?」
他收手,滿面溫潤道:「發現了我們的孩子,在動。」
「什、什麼?」我驚恐的往他懷裡躲了躲,不敢相通道:「他,還那麼小,怎麼會動……」
良宵神君笑意盎然道:「自然是會動的,這孩子么,越長越大,便漸漸有了意識,你莫要著急,本神君給你看過,你的孩子,最多還有三個月,便可落地了。」
「怎麼可能,這,未免也太快了些吧。」三個月,不知道是喜是憂……
「龍族生子,向來無須多少時日,至於當年孟司命為何懷了小玄一百多年,一個是因著那時候司命剛剛蘇醒,鎖妖塔一戰,元氣大傷,還有一個,是因為孟司命乃是靈物所衍生,帝尊是上古之神,二人生下來的孩子自然是不同凡響了些。」良宵神君言至此,深嘆了口氣,釋懷道:「其實你們二人身份皆是尊貴,也無鬚生個不同凡響的孩子出來,更何況,比起其他,帝君更在意的,是殿下你。」
我明白良宵神君話中的意思,他在意我,我能感覺的到。
「早些出生也好,免得總折騰你。」長澤將我往懷裡攏了攏,我靠在他的懷裡,輕輕道:「嗯。」
良宵神君一副功德圓滿的模樣,拍了拍手道:「既然沒什麼事情,那本神君就先告辭了,小玄那裡,還等著本神君過去吃烤熊肉呢。」
烤熊肉……我忍住要吐的衝動將頭別了過去,伏在長澤懷裡沉沉道:「這一切,都來的好快。」
「夫人覺得快?」他抬手撩開了我額角的碎發,聲音比我的還要沉上幾分:「你可知道,本座想了這一日,想了六萬多年。」
我歪過身子躺在他的腿上,酸了鼻頭卻要強裝歡笑:「以後,不會再讓你等了。」手指撫在他的眉眼間,我道:「你這個做爹爹的,可有想過要給孩子起什麼名字為好?」
總不能真的隨了三白的心愿,起名叫四白,那也忒難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