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哪怕是死了，能夠見到你的笑容，也足以

玉書從院子里離開，她去了之前自己一直會去的地方，看著這裡的一切，腦海里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她從懷裡拿出了之前薛林生給自己的貼身玉佩，握在手心裡，久久的，不能夠放開。

「哎……」

過了許久，玉書將玉佩收了起來，那上面還帶著她手心的溫度。

再看看那棵樹下，曾經，她和魏若楠好似最親近的朋友一般，雖然她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現在她已經不在府中，自己難免也會覺得寂寞了。

「你們，為什麼一個個的都要離我而去呢？」

玉書忽然眼神凌厲了一下，然後拔出了手中的劍，開始揮舞了起來……

……

日子過的很快，一個月就那麼過去了，這一個月以來，沐寒川好像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沒有出現過。

洛影好像也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她沒有讓玉書和盼香搬來這個冷院里陪自己，伺候自己，或許，她一個人的時候，才覺得比較的真實，才能夠明白，自己到底是誰。

否則，他們對她越好，她就會越覺得，自己在這裡理所當然了，反而是這種漸行漸遠，讓她明白，她還是那個她，只不過，借著一個身體活下去罷了。

又或許是洛老爺好人有好報，冥冥之中註定的，讓她繼續在他的女兒身體里活下去，然後替他報仇雪恨。

洛影邁出門檻之際，一陣溫和的風兒吹來，好似春風一般，但又帶著澹澹的哀愁幽幽襲來，烏絲隨之飄舞，散亂的黏貼在臉頰上，擋住她的視線，不願讓她離開。

洛影頓住半秒，輕輕撥開掩著她眼瞼的那縷髮絲，神情決然的踏出一步，跨出了房門，跨出了禁錮住自己的無形枷鎖。

其實很早之前，沐寒川是說過，不許洛影出來，但是後來，這項規定也就不了了之了，門口也沒有什麼人把守，其實她想出來又怎麼樣呢。

洛影站在冼月閣的大門口，慢慢的朝著後山那裡走去。

冬日已經漸漸的離去，即將迎來春日的溫暖。

洛影站在後山的入口處，整個冼月閣映入眼帘，春意盎然，片山楓林，紅葉如火，花兒絢爛，天地盡染。絕美的景緻早已觸動不了她冰冷的心。

洛影悒鬱地望向前方大樹下用藤蔓編製而成的鞦韆，雙眼瀰漫上幾許朦朧。

也不知道是什麼促使她繼續的往前走著，很快的，她就已經站在了鞦韆的面前，她沒有上去，只是定定的看著面前的這個鞦韆。

忽然，洛影伸手摸了摸鞦韆，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沐寒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那麼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或許是從他去冼月閣，發現她已經出門的時候開始，就那麼一直默默的跟著她了。

沐寒川深吸了一口氣，有點像害羞的少年，不敢和自己喜歡的女孩說話一般。

他向前走了一步，隨即開口了：「不想試試？」

恩？

洛影聽見了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禁一愣，隨即默默的轉身，看向沐寒川，是的，那個久違了一個月的男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熟悉的陌生人。

「要上去嗎？」

沐寒川繼續問道。

洛影側頭看了看那個鞦韆，隨即搖搖頭。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有了什麼不同，在這裡，能多看一眼就少一眼。」

洛影伸手摸了摸那個鞦韆，忽然轉頭：「這個，什麼時候有的？」

「你說喜歡的時候。」

沐寒川還記得之前洛影在沈知秋家的院子里看見了一個這個，後來回去的時候，有意無意的那麼說了一句，沐寒川記住了，也就讓人做了一個這個。

只是他們回來沒多久，就接到了太后的旨意，要迎娶沈知秋。

本來洛影已經放下了，只是女人之間的戰爭有些恐怖，她先後失去了孩子和自己心愛的寵物，整個人也變得很頹廢，從來沒有可以見到她的笑容。

「或許你應該試一試，你會開心的笑。」

沐寒川走過去，將洛影給抱了上去，洛影有些錯愕，因為她看見沐寒川的嘴角邊揚起了一絲的微笑，但是很快就沒有了。

她雙手抓著鞦韆的兩邊，沐寒川伸手推了一下，鞦韆便晃動了起來，只是頻率不是很快，至少她不會感覺到刺激或者害怕。

她閉上眼睛，感覺鞦韆越來越高，越來越快，自己好像也可以感受到飛翔一般，那種在空中飛舞的感覺，很美，很美。

隨後，她睜開眼睛，鞦韆滿滿的停了下來，她看著眼前的景色，才覺得那麼的真實。

「一個月了，我忍著沒有去見你，你是不是心裡好受了一些？」

忽然聽見沐寒川那麼的說著，洛影獃獃的沒有回頭，她沒有作答，只是垂下了眼帘。

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在眼睛下面形成了一個黑色的暈，煞是好看。

「王爺不必擔憂臣妾，臣妾這段時間，過得很好，一個人，很自在，少去了鉛華，才知道，自己活得那麼的真實。」

洛影從鞦韆上下來，然後對著沐寒川行了一個禮，雙腿彎曲，低頭。

「臣妾告退。」

她說完便起身，然後朝著冼月閣走去，沐寒川不說話，但是卻一直跟著洛影。

洛影走了一段路，隨即停了下來，她轉身，才發現沐寒川一直跟著自己，她不解——

「王爺為何……跟著臣妾？」

「皇上失蹤了，太后命我們全力尋找，但是過去兩個多月了，一直都沒有消息，每一次我們接到準確的消息就立刻趕過去，但是好像他都能夠提前知道一樣，等我們到那裡的時候，她們就不見了。」

沐寒川說著嘆了一口氣。

「她們？」

洛影沒想到，沐舒羿還是一個性情中人，難道他不愛江山？

「他和櫻雪，一個和你很像的姑娘。」

洛影點點頭：「原來……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麼多，真是沒想到，臣妾與王爺還可以這般安靜的說話，還以為，就那麼過下去了。」

洛影忽然抿唇笑了笑：「那麼，太后一定很生氣吧。」

「紫靈生下小皇子，滿月之日，孫薄申和劉慶山質疑皇上的事情，太后便立下小皇子為太子，宣布皇上病重。」

「那紫靈……沒有被立為皇后？」洛影想著，薛紫靈當初不就是喜歡皇上，順便也喜歡哪個后位嗎？

如今皇上沒了，后位也沒了，簡直是悲催了吧。

「應該……沒有吧。」

「呵……真是造化名人，她想要的，一樣都沒有得到，這也許就是報應吧。」

「不過王爺也不必過於擔憂，既然已經立下太子，皇上再回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何不成全她們呢。」

洛影說著繼續的往前走著，沐寒川跟了上去，和她並肩的走著。

洛影今日穿的比較的素凈，細細的想來，她不是一直如此嗎？

到了冼月閣的門口，洛影停下了腳步，對著沐寒川說道：「王爺請回吧，臣妾該回去了，多謝王爺不治臣妾私自出門的罪。」

洛影和沐寒川來的客套，禮儀說話都是一套一套的，根本就不想要以前的她。

「如果可以，我也想帶你遠走高飛，你願意嗎？」

「王爺不要說笑了，如果你走了，那這偌大的王府該如何，視王爺為兒子的惠姨如何，一心要為王爺傳宗接代的沈夫人又該如何。」

「我和她……其實沒有你想的那個……」

洛影靜靜的看著他，那個俊朗深沉的男人，是多麼的吸引人，可是，他身邊的一切好像自己都不再能夠參與一樣。

她是王妃，可是她不會擔起責任，她會心痛。

每每聽到關於自己心愛男人和別的女人的消息，她就好像原配知道自己的丈夫有了外遇一樣，還是那種關明正大的。

她卻什麼也說不了，做不了，還不能夠離開，那種痛，就好像心臟被螞蟻給咬的千瘡百孔一樣。

沐寒川不知道要怎麼去解釋這個事情，難道要告訴洛影，他和沈知秋就那麼一次？

「奧，對了，晚上有一個廟會，你要去嗎？就我們……」

沐寒川覺得今兒進到洛影，好像一個害羞的男孩一樣，和自己心愛的女孩說話都是心跳個不停的樣子。

「如果王爺覺得臣妾該去，那就去吧。」

洛影笑了笑，隨後跨進了冼月閣的大門：「臣妾去整理一下，晚上見。」

洛影轉身朝著屋子走去了，和煦的春風吹的人很溫暖很舒服，沐寒川站在門口，嘴角慢慢的上揚，露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

傍晚的時候，沐寒川來到了冼月閣的門口，洛影也已經打扮好了，準時的和他見面了。

二人什麼都沒有說，也是很有默契的一身白衣，看上去倒是很般配，並不像沈知秋，薛紫靈等喜歡穿的極其的華麗，洛影就愛這淡雅的顏色。

沐寒川伸手，牽住了洛影的小手，有點溫溫的，洛影想要掙扎開來，但是又沒有那個勇氣推開他。

怎麼覺得，好像剛談戀愛一樣的小情侶呢。

帶著一點點的羞澀，又很像靠近彼此。

洛影被沐寒川牽著手，卻默默地笑了。

她們這算是什麼？時過境遷？她原諒了他？還是他原諒了她？

不管是她還是他，好像又變了一層關係。

這些都好矛盾，洛影自己也回答不上來。

沐寒川帶著洛影從後門出去了，府里沒有人知道沐寒川和洛影出去了，他們一起走到了廟會上。

今天的氣溫很高，有著春日的氣息，所以街上的人很多，男人女人，小孩，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歡快。

燈籠照亮這整個街道，路的兩邊擺滿了各種的小攤，有得賣手勢，有得賣吃的，還有的賣玩的。

洛影從沐寒川的身後走了出來，因為她的樣貌很出眾，哪怕只是簡單的裝扮，沒有什麼華麗的服飾和複雜的首飾，她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她的長發也只是隨意的挽起，用一根普通的簪子固定住，再加上她身邊的沐寒川也是一樣的出眾，惹來不少人的矚目。

大家從他們的身邊路過都忍不住的看一眼這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

「要吃嗎？」

沐寒川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中多了一串糖葫蘆，洛影眼前一亮，立刻就伸手接了過來。

「要吃。」

她說著立刻就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滿了整個味蕾，洛影忍不住的露出了一絲的笑容，雖然只是淺淺的，但是卻及其的好看。

「真想把你的笑容永遠都藏起來，只給我一個人看。」

沐寒川說著伸手替洛影擦了一下嘴角，那裡沾了一個紅色的糖塊兒。

「今天，這裡好美，也很熱鬧，就這麼出來了？一個侍衛也不帶？」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夠了，哪怕是死了，能夠見到你的笑容，也足以。」

沐寒川忽然將洛影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在她的額上親吻了一下，隨即很快的離開，這裡畢竟是大街上，哪能繼續纏綿下去。

「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不要再繼續爭吵下去，我相信你，你也信任我，我們……」

「恩？」洛影一隻手被沐寒川握著，一隻手拿著冰糖葫蘆，這會兒，小攤販的叫賣聲，做雜技的都發出了嘈雜的聲音，讓沐寒川想說什麼都沒法說出來。

他笑了笑，洛影又咬了一口冰糖葫蘆，隨即看向遠處，那裡一群玩雜耍的人，她有些好奇，但是又覺得人很多，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隨即她看向沐寒川，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

「想去？那就去吧，本來就是出來看熱鬧的。」

沐寒川伸手就要拉著洛影過去了，但是她卻沒有動，沐寒川不解的看向她，她搖搖頭。

「萬一發生了危險怎麼辦？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這樣，如果這次……」

「傅凌天不會來的，除了他，沒人敢殺我。」

沐寒川說著便將洛影拉了過去，站在人群中，和老百姓一樣，站在那裡看著雜耍。

洛影的臉在火光的照射下，顯得極其的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