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蕭正恆的妻子在生下蕭燁沒幾年後就去世了,蕭正恆後來遇到一個所謂的真愛寡婦,非要娶她當正室,連那寡婦生的女兒也要認了當親女兒,這事一度成為京城的大笑話。

禮親王自是不願蕭正恆娶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寡婦當繼室,偏生蕭正恆對那寡婦真真是動了真心,為她跟禮親王鬥爭,還在京城鬧出了不少笑話。

曾經有一度,上到皇宮貴族,下到販夫走卒,幾乎人人拿禮親王府當笑談。

偏生蕭正恆對那寡婦真的是情深不改,心如磐石,心思多年不變。

最後禮親王氣急,求明康帝奪了蕭正恆身上的世子之位,轉而給了蕭正恆唯一的兒子蕭燁。哪怕是沒了世子之位,蕭正恆仍然對那寡婦一心一意,至今還在樂此不彼,踴躍積極地為京城百姓製造笑料。

蕭燁進來后,分別給明康帝,太后,定陽長公主還有殷貴妃行禮。

行完禮后,蕭燁低頭看向正坐在擔架上的福柔公主,眼裡閃過一絲同情,「福柔公主以後跑步還是小心點,這跑太快了,看看,這一不小心就崴了腳。這樣多不好啊。」

福柔公主怒指著蕭燁罵,「你胡說什麼?本公主哪裡是自己崴了腳,分明是被沈雲漪推的!」

定陽長公主眸光一閃,笑著問道,「你說福柔公主是自個兒崴腳的?」

蕭燁點點頭,「不錯。我本是要來給太后請安,正好路過花園,正巧就看到福柔公主奔向沈小姐的場景。本來我沒多在意,誰能想到福柔公主跑得太快太急了,還沒到沈小姐跟前就自己崴了腳摔了。」

蕭燁說著,有些奇怪道,「福柔公主說是沈小姐推的你?不是吧,我記得當時你和沈小姐之間還隔了那麼遠。」

蕭燁兩手比劃出一段距離,跟沈雲漪方才比劃的距離差不多,「我見沈小姐當時就站在那兒,身子也沒有彎一下,她該如何推公主你呢?」

福柔公主顯然是屬於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她氣得差點沒從擔架上跳起來去跟蕭燁拚命,「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心裡向著沈雲漪,所以才故意——」

太后打斷福柔公主的話,眉頭緊皺,眼裡全是厭惡,甚至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好似多一眼,就會髒了眼睛,「照你的意思,只要不順著你的話說,那就全是向著雲漪,全是污衊你?你這個公主當得好生威風啊!」

殷貴妃跪下請罪,「太后恕罪,福柔年紀小,她不懂事,是臣妾教導無方。」

太后輕輕點頭,掃了眼跪在地上請罪的殷貴妃,諷刺道,「難得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是你自己教導無妨。」

殷貴妃的臉上當即火辣辣的燙,像是被人重重打了無數下的耳光,難堪羞辱等等負面情緒一齊湧上心頭。

「皇兄,母后,事情弄清楚了吧。我帶孫兒孫女進宮來探望母后,誰知我的孫女竟在宮裡受了大罪。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皇宮不歡迎我,我不該來啊。」

明康帝柔聲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是朕的嫡親妹妹,母后的親女兒。皇宮就是你的家,誰敢不歡迎你。」

定陽長公主絲毫不給明康帝面子,直接嗤笑出聲,「我只看到皇兄你的親女兒欺負我的孫女。皇兄你得給我一個說法吧。我說過,我的孫女,誰也不許欺負!當著我的面兒,都敢如此欺負我的孫女,我堂堂長公主的臉往哪裡放?」

定陽長公主說著,目光流轉到藏在蕭銘身後,恨不得所有人都忘記她的蕭可卿,「惠淑,你還記得你剛剛說過的話吧。你好像恍惚看到雲漪推了福柔,你跟本公主說說,你到底是怎麼好像恍惚看到的?」

被定陽長公主點到名字的蕭可卿差點沒哭出來。

蕭銘感受到身後蕭可卿的顫抖害怕,有些心疼,挺身而出道,「姑奶奶,妹妹只是說她好像恍惚中看到,她自己也並不確定,她並不是——」

「本公主問你了?你多什麼嘴?惠淑的舌頭是沒了?還是不會說話了?」

蕭銘一張俊臉青了紅,紅了又白,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低著頭,不再說話。

太后見狀,無奈道,「你何必跟孩子動氣呢?別失了身份。」

「母后,在您心裡這嫡親的曾孫和曾孫女就是不一樣啊。反正是比外曾孫女,還有我這親女兒要重要得多。得了,我都明白了。以後我都不進宮了,免得進宮討人嫌,也累得自己的孫女受委屈。以後母后就多疼你的嫡親曾孫和曾孫女就行了。我這女兒啊——呵——早就不值錢了。」

太后眼睛一瞪,「你可真是會拿刀子戳哀家的心。哀家活了那麼大把歲數,一隻腳早就踏進棺材了,另一隻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邁進去。哀家心裡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了,你竟說這樣的話。」

沈雲漪有些奇怪,最重要的人是定陽長公主,太後為何不把明康帝加進去?

沈雲漪偷偷朝明康帝那兒看了一眼,見他面無異色,好像對此並無感觸。

定陽長公主眉眼一動,似又軟化的跡象,但還是咬牙道,「母后的話說得可真好聽。但也得做些實際的,讓我感受到我在您心裡是最重要的。今兒個我最寵愛的孫女受委屈了,她受委屈,可比我自個兒受委屈,更讓我心疼難受。母后,皇兄,你們就跟我說說,今兒個的事該怎麼弄。」

明康帝看向沈雲漪,若有所思道,「朕記得,好像曾經封了雲漪為縣主?」

因為時間有些久,而且當皇帝的總有這樣那樣的事處理,對此還真是有些記不清了。

明康帝身後身穿緋色鬥牛服,年紀與明康帝相仿,面無鬍鬚,膚色卻白凈的男子彎腰,低聲道,「皇上沒記錯,您的確封過沈小姐為縣主。」

沈雲漪知道這人,東廠督主,司禮監大太監李忠,也是李如松的遠房堂伯公。

說起李如松,沈雲漪在屋內掃了一圈,倒是沒看到他。「前幾年,定陽就找朕說要封你為郡主。只是當時事情多,一時間給耽誤了。如今正好,你是定陽最寵愛的孫女,封個郡主也不為過。」

沈雲漪心道,這是補償吧。

心裡的腹誹並不耽誤沈雲漪謝恩,她對著明康帝恭敬行禮,「臣女謝皇上隆恩。」

明康帝笑看著沈雲漪,忽地轉頭對定陽長公主道,「難怪你這般寵她,原來是因為她最像你。別人就是謝恩,怕是也要謙虛一番,她倒是就直接行禮謝恩了。」

定陽長公主對明康帝封沈雲漪為郡主的事很是滿意,態度當即緩和了不少,嗔道,「明明心裡喜歡,為何要說不要不喜?我最討厭那等口是心非之人,我的孫女像我又如何?皇兄,光封了郡主可不夠,封地呢?可不許用什麼窮鄉僻壤的地兒搪塞,我可不依啊。」

明康帝道,「封地選出來后,送到你那兒,你親自選。你選好了,朕再下旨,這可好?」

定陽長公主當即笑靨如花,還親自接過下人手中的茶盞遞給明康帝,「我就知皇兄最疼愛我這皇妹了。那就多謝皇兄了。」

明康帝接過定陽長公主手中的茶杯,用茶蓋掀了掀碧綠的茶葉沫子,抿了一口,然後看向太后,「女眷的事就交給母后處理吧。朕不插手。」

定陽長公主灼灼的視線當即投向太后,意味深長道,「母后,兒臣可要好好看看我在您心中是如何最重要的。」

太后沒好氣地拍了下定陽長公主,還暗暗翻了個白眼,「你就會戳哀家的心窩子。」

定陽長公主努努嘴,她向來不喜歡放在口頭上的疼愛,只有用實際行動表現出來,那才是真的。

「連個女兒都教導不好,還配當貴妃?」

太后淡淡的話在殷貴妃的心裡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她猛地抬頭看向太后,漆黑的瞳孔緊縮,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瞪出來。

殷貴妃如泣如訴,哀怨惆悵的目光幽幽投向明康帝,後者卻淡定品著茶,連個多餘的眼神也沒給她。

殷貴妃既失望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生無可戀地收回視線,等待著太後下最後的決斷。

「罷了,看在你伺候皇上那麼多年的份兒上,又生了一兒一女,把不是你生的福馨養得也不錯的份兒上,這貴妃你繼續當著。」

要說殷貴妃剛剛還身處在地獄之中,那麼這會兒就立即重新回到人世間。

殷貴妃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早就被太后嚇得冷汗直流,整個後背幾乎都浸濕了。

這也令殷貴妃再次清楚地意識到,整個後宮都是由太后說了算,太后一句話可以讓她升天,也能一句話讓她下地獄。

「以後每日來慈寧宮,幫哀家抄佛經,撿佛豆。」

沈雲漪挑眉,來次您共抄佛經撿佛豆可是苦差事,不是裝裝樣子就行,而是要一絲不苟,由人在一旁盯著完成。

殷貴妃伏身下拜,半分不甘也無的美妙聲線響起,「臣妾遵旨。」

「至於福柔——」

福柔公主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太后,雖然太后從未處罰過她,但是每次太后只要輕飄飄地看過來,就足以令她恨不得立即拔腿逃跑。

福柔公主可憐巴巴道,「皇祖母,孫兒受傷了,需要好好養傷。」

沈雲漪嘴角一撇,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想受罰。

「腳是崴了,手可沒受傷。凈竹(張嬤嬤)你等會兒親自動手,打福柔左手手心二十下。」

張嬤嬤應道,「是,老奴明白。」

福柔公主差點沒暈倒,忙將雙手藏在身後,哭著求情,「皇祖母,孫兒都受傷了,不能再挨打,要不然會傷上加傷,還會——」

「再加五板子。」太后不悅道。

福柔公主不敢再說,簌簌落下的眼淚也死死忍在眼眶裡,不敢落下。

定陽長公主見狀滿意了,再次看向落下的最後一人,「母后,還差一個呢。您可別偏心啊。」

藏在蕭銘身後的蕭可卿真是恨死定陽長公主了,她從未見過比定陽長公主更過分的人了,她就不能放過自己嗎?

蕭銘也怨恨定陽長公主,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為蕭可卿求情,「太后,妹妹從頭到尾只是說了恍惚間好像看到沈小姐推了福柔公主,並沒有——」

定陽長公主冷笑著打斷蕭銘的話,「夠了!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還恍惚好像呢?真當什麼恍惚好像是免死金牌了。陷害人,往人頭上潑髒水,只要來句恍惚好像,到最後就能什麼事也沒有?這夢做得也太好了一點。」

定陽長公主罵完了蕭銘,又對太后道,「母后要是不捨得罰惠淑,那兒臣也沒意見。反正這嫡親的曾孫女就是比曾外孫女還有親女兒重要。兒臣啊,是早就明白這理了。」

定陽長公主就是在堵太后,後者嘆了口氣,倒是沒怪定陽長公主,反倒是對蕭可卿十分不滿,「傳哀家懿旨,降惠淑為縣主。」

一直藏在蕭銘身後的蕭可卿終於露出了身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耳邊似是驚起了萬道驚雷,此時此刻,她什麼聲音也聽不到,只能聽到她心碎的聲音。

蕭可卿悲愴萬分地喊道,「太后!」

太后別開眼不去看蕭可卿,冰冷的聲音響起,「回齊王府禁足,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出來。」

定陽長公主努努嘴,對太后這懲罰很是看不上。

別看太后把蕭可卿從郡主降為縣主,但是這爵位的事可以降也能升啊!這不都是太后一句話的事。

太后只說了降爵位,封地什麼的連提也沒有提,可見太后是早就拿了主意,找個機會,就恢復蕭可卿的郡主之位。

這算什麼?對蕭可卿而言,根本沒有傷筋動骨,更是毫無損失。

不過定陽長公主倒是沒有再咄咄逼人下去,畢竟是自己的親娘,今兒個也夠給她這個女兒的面子了。更別提,定陽長公主今兒個真真是裡子面子全都拿到手了,還是能稍微適可而止一下。

沈雲漪也明白了太后的心思,不過看蕭可卿那副天都塌下來的模樣,心裡暗暗好笑,這位當事人好像一點也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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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首輔的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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