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回娘家

顧九如今這樣來，顧如海是十分驚愕得，他本在書房看些古書，他如今不受重用，終日都是看看書，下下棋度過的。日子虛無縹緲的很。

顧如海聽聞顧九來，半晌是反應不過來的，他這幾年，入宮瞧顧九，顧九不見他，女眷們，就見了顧巧玉，再誰也沒見過的。

今日竟然主動來？

顧如海半晌反應不過來，管家提醒：「老爺，皇後娘娘還在外面等著！」

顧如海連忙起身，微微發福的身材，肚子也開始出來，還不小心碰到桌子，他捉急忙慌，這些年文人雅士的氣度竟然半點影子都瞧不到。

「快派人去讓各房都出來迎接，讓廚房準備吃食，越貴的越好，你隨我趕緊去門口相迎！」顧如海想著，顧九好不容易來，該是吃完飯才走吧！

前來迎接，顧如海四十多歲的年紀還摔倒了一次，袍子上都是土，顧九一身男裝，清秀典雅地立在門口，顧如海瞧了一眼，行了君臣之禮，跪拜：「參見皇後娘娘，接駕來遲，還望恕罪！」

顧九見一個中年男子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行禮，顧九心中有些不知名的難受，「父親請起！」給了顧妙玉一個眼神，妙玉立即過來攙扶：「父親，您快起來吧！」

顧如海起身，「娘娘，請到會客廳，我讓廚房準備些吃食，今日便留在顧府吃飯吧！」

顧九四處看看，並未作答。

這讓顧如海尷尬不已，低著頭，帶路，但也不敢問一句。

半晌，顧九瞧著這不大不小的院落，清雅也乾淨，顧家人是夠住的！

「好，便吃完晚膳再回宮吧！」顧九竟然是答應了。

顧妙玉覺得不妥，顧九如今有身孕再身，若是吃壞肚子那可如何交代？便道：「姐姐，我們還是回宮裡吃吧，您如今身體不方便！」

顧九了解顧妙玉的意思。

可是顧如海卻滿臉黑線，顧妙玉怎麼能拆台呢。

「妙玉，吃頓飯而已！」

顧九也附和一句，「對，吃頓飯而已！父親，您派人去宮裡通報一聲，我要在這兒吃晚飯！」

顧如海欣喜萬分，沒想到顧九會留下來吃飯。

顧九被請到會客廳，不大一會，李氏，張氏，都來拜見顧九。如今的顧家還真是冷清。

有個顧九連一面都沒見過的兒童，便是張氏當年保下的男嬰，昭玉如今六歲，生的虎頭虎腦，隱隱約約的有幾分顧如海的影子。

幾個人跪拜顧九，昭玉稚嫩地說道：「昭玉拜見娘娘！」

顧九蹲下，瞧著這身體還不錯的小孩子，大眼睛很是機靈，「昭玉平日里都是在做什麼？」

「平日里便是念書，玩耍，昭玉小，再也幫不上什麼忙的！」天真的話語，讓顧九愉悅了幾分。

「知曉我是誰嗎？」

顧昭玉搖頭，「不知曉！」

張氏有點兒著急，「昭玉，這是皇後娘娘，也是你的長姐！」

顧昭玉十分納悶，「那我該叫娘娘還是長姐？」

張氏還要解釋，顧九擺手制止，道：「叫姐姐便是！」

「姐姐，皇宮裡好玩么？」顧昭玉還是很聰敏的。

顧九笑了，眉眼彎彎，許久她都沒覺得這麼美好了，「還不錯，下次昭玉可以來宮裡玩的！」

張卿卿臉上都是驕傲，卻謙遜地說：「那怎麼好勞煩娘娘！」

「不勞煩！」顧九語氣里溫柔地很。

顧九和顧如海坐下，再其他人站著。坐下便是不合禮數。顧昭玉也是被下人帶著去玩了。

顧九不強求，有些規矩還是要講得。

顧如海再也沒有納妾，如今就李氏和張氏二人伺候，倒也和諧。

可是顧巧玉呢？顧九打量四周半晌，不見顧巧玉人影。

顧妙玉便猜到顧九是在找顧巧玉。

顧如海也反應過來，「巧玉如今去附近的靜元庵抄寫經書」

顧九瞧向李氏，李氏臉上全是悲哀，為這個女兒，他是操碎了心。

二十歲還未出嫁，如今也無人問津，上次一個喪偶的武將來求娶，顧巧玉卻是拒絕了。

顧九淡淡道：「巧玉的婚事，我會給她瞧的，只要她願意！」

李氏跪在地上千恩萬謝，「巧玉這些年任性妄為，不懂事，還望娘娘見諒！她如今不念紅塵，實在讓人沒有法子」

顧如海皺眉，「行了，少說兩句！」

李氏含著淚起身，失望地看了顧如海一眼，顧九全部瞧在眼裡，但也跳過這個話題：「父親，修史如何？和官員們相處的還不錯吧？」

「不錯，很清閑的，閑來無事我都是看書，下棋打發日子的！」顧如海倒也算是實話實說。

顧九點頭，「俸祿夠支撐顧府么？」

「夠了夠了」

哪裡夠，張氏管著那麼幾個微薄的銀子，平日里是多連一分都存不下，只能算是養家糊口。

要不是平日里顧允玉，顧妙玉還要偷偷貼補，他們今日怕是給顧九連一頓像樣的飯菜都拿不出手的。

顧九瞧著張氏，李氏還穿著過去幾年流行的款式面料，今年這都九月了，新衣服怕是都沒做。聖上生辰，怕是又要苦惱了。

如今過得如此清貧，是不是心裡會埋怨她？顧九此時想了很多，「銀子不夠，便說話！我會讓妙玉差人送來！如今宅子里清凈，下人們也少了些，明日再添上幾個，銀子我出！」

顧九如今是上位者，所以這是對顧家的憐憫，也是不想讓外人覺得她這個娘娘做的太差，對父親都不孝順。

另外也是顧九真的動了惻隱之心，如今在她看來，顧如海就是中年喪子的可憐男子罷了！

顧如海趕緊回復：「不用，不用，夠了，不敢勞煩娘娘的！」

顧九笑笑，「父親不用和我客氣！」

顧如海低眸還要說話，顧九打斷，「妙玉，明日往家裡帶上五百兩紋銀，再買上幾個丫鬟婆子送來，這事兒交給你辦！」

五百兩？這可不是小數目，顧家當年淪為階下囚，顧府也被抄家，這些年真是一窮二白，勉強度日，許久都不知曉五百兩是多少了。

顧如海不知道心中所想，只是一直拒絕：「娘娘太多了」

顧九解釋：「今日本來出來是為聖上找尋個像樣的生辰禮物，可是走了半晌，卻到這兒來了，也是沒想到！妙玉說進來坐坐，我便進來坐坐，許久未見，有些生分，大約上次見面，也是我回來的宴會上。所以父親和各位姨娘也不必和我客氣，我的父親日子過得不寬裕，朝堂上又會有人上摺子彈劾我了父親倒是不必客氣的！」

顧如海尷尬笑笑，「聽娘娘的便是！」

顧九含笑，真誠，「姨娘們下去吧，我和父親說幾句話！」

張氏和李氏便趕緊告辭去廚房瞧著看能否幫上忙，張氏還要張羅吃食呢！

顧妙玉要走，顧九也沒攔下，妙玉要和李氏母女兩個說些體己話，顧九又不是想不到。

這不大不小的客廳頓時顯得更為安靜，

「父親，如今做個小小的六品修史官，心中是不是十分憤懣？」顧九還是先張了口。

顧如海感覺頭皮有些發麻，「沒有，臣下不敢，修史官其實是很不錯的，清閑，也無人打擾！」

「父親原先官居三品，家中也時常有人拜訪，而今門可羅雀，心裡落差肯定會有吧？」顧九看的透徹。

「能僥倖活下實屬不易，還要感謝娘娘救為父一家老小！」顧如海說的溫和。

顧九卻聽出了無奈，「如今大伯在襄陽，小叔就在隔壁，但是顧家的事情我只能管到這兒，一切都要靠自己！」

顧如海苦笑，「娘娘是只想管到這兒吧！如柏如今也是閑散在家，一家三口算是勉強度日，算算年紀芳玉也十四歲了，到了婚嫁的年紀！說起來是娘娘的堂妹，可是父親沒有一官半職，娘娘也從未問津過，所以比為父還要過的慘淡些！」

這是實話，顧九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確她這幾年不管顧家是故意的，顧九不管，蕭南宸還得有時候在表面上管管。

如今再沒有比顧如海更狼狽的皇上老丈人了吧！

「父親，我知曉了，您看著叔父適合什麼樣的官職？這些年我也不曾了解他！」顧九決定還是要管一管的。

顧如海心下喜悅，沒想到顧九還是願意管的，「他在北齊的時候，是在軍中走動的，他善武，如今三十幾歲，身體還算強健，若是軍中能謀個差事，那是最好不過！」

顧九點頭，「好，回去之後我會仔細考慮的！」

顧如海打算要跪謝，顧九阻攔，「父親客氣，您和叔父的日子不好，我卻不知曉，是做女兒的錯。所以希望此時彌補，還能來得及！」

「娘娘勞碌，不可能事事都能考慮到，哪裡有錯！」顧如海倒是為顧九找了一個很不錯的借口。

蕭南宸得到消息，顧九竟然要在顧如海家吃飯，是驚訝的。畢竟顧九對顧家從來都是不聞不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