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底線
顧九本是討厭別人碰觸的，無論男女都不喜。劉嬤嬤如此她卻沒忍心拒絕，只是笑了一下道：「若是化作男子是顧九，到了尚書府自然還是顧九，我是最喜歡你們叫我一聲阿九的。希望嬤嬤私下裡也叫我的乳名，如此我們更顯親近！我的父親沒給我正兒八經地名字，也只能這麼叫了！」
劉嬤嬤頓覺心酸還抹起了眼淚，「大小姐命苦，我……」
顧九上炕，盤腿而坐，臉上全是淡然，「一個名字而已，我不計較，去了肯定是要賜名的，所以嬤嬤不要再傷懷了！」
劉嬤嬤擦乾眼淚，為顧九斟酒。
想念之情論了一刻鐘，名字的事情也就這樣了。
驚風早就餓了，迫不及待的吃起了牛肉，還喝了一杯桂花釀，直誇劉嬤嬤手藝好。
宮商羽不說話，細嚼慢咽看著一聲不吭的顧九。
無真看著這個比他還要小上一歲的九師叔一副慵懶的模樣，眸子都是精光，十分好奇，便道了一句：「九師叔，你是女子，師祖當年為何收你為徒，並且還是關門弟子？」
顧九調整姿勢，但依然眼皮都未抬道：「這我哪裡知道，你以後倒是不用喚我一聲師叔了，我已經被逐出師門。」
話說的飄渺輕柔，感情上不見半絲起伏，似乎在說別人的事情似的。
無真聽的一驚，但是驚愕了不久之後，便道：「師祖果然令人欽佩，九師叔就要回顧家嫁人，顧家大小姐的身份，便把您逐出師門，真是為師叔您想的周到，師祖真乃神人也！」
無真這麼機靈，惹得顧九不禁抬眸看了他，笑著問道：「你且說說，怎麼個好法？」
無真看了一眼宮商羽，見自己師父並不反對，便清了清嗓子道：「師叔，我可說了，您一旦被逐出師門，想必有些人會殺你，有些人會找你，但是你若恢復女子身份，江湖上找不到您了。他們想去五音谷找你，師父也是有理由。所以無論師叔在哪裡，都是安全的。」
這話頗有道理，驚風大加讚賞道：「這大師兄的人果然聰明剔透。」
無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顧九卻故作正經道：「師兄，無真師侄深諳別人想法，適合宅斗，我想帶著他回顧宅。我的復仇大計，有他肯定會成功地更快！」
這話猶如驚天霹靂，無真志在四方，若是損在一宅院里宅斗，豈不是死了都沒法閉眼了。
驚風差點笑噴，搖頭道：「阿九，你好壞！」
宮商羽放下筷子，對著無真嚴肅道：「還不向師叔認錯。」顧九被人猜中了心思，自然心裡不舒服，明知道無真想走的心思，還故意說了這麼一句話。
無真是聰明的，一點就透，立即磕頭認錯道：「九師叔，是師侄的錯，不敢妄加猜測師祖和師叔您，還請原諒！」
顧九喝下一杯桂花釀，嘿嘿一笑道：「你是師兄的人，便也是我顧九的人，這些年你一直陪著劉嬤嬤，我很感激。你若是想走，便走就是罷！不過，人在江湖該是少說多做，多聽多看，不要暴露自己的想法，更是不要猜測別人的心思。看破不說破，才是高明。」
她活了兩世的年紀都四十歲了，教訓起十幾歲的無真簡直是信手拈來。她一副高貴的姿態，傲慢的話語，卻威嚴逼人，讓人不敢忽視。
無真這回被嚇到了，聽到顧九的教訓更是誠惶誠恐。
宮商羽解圍，他看了一眼傲慢的顧九道：「今日是團聚的日子，少生閑氣。」
又對無真道：「去幫劉嬤嬤吧！」
無真如臨大赦，急忙出去了。
三人喝了許多，顧九微醺，不想動，直接原地休息，無奈之下宮商羽和驚風各自去了準備好的房間。
顧九最終是躺在劉嬤嬤的大腿上睡著的。
顧九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顧九無奈恢復女兒身，穿了一套青色的舊袍子，頭飾也很簡單，人皮面具沒有取下，但是這番打扮讓人看起來很是歡喜，果真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女孩兒還是要穿裙子的好。
她青澀的模樣，漆黑的眸子，瓷娃娃般的肌膚，巴掌大的小臉，微微發育的纖細身材，惹得宮商羽和驚風都好不自在。
宮商羽多看了兩眼，就被驚風打斷，「大師兄，你這樣看阿九不好吧？」
宮商羽乾咳一聲掩飾尷尬，便回屋子去了。
顧九假裝不經意，還是清了清嗓子道：「怎麼樣？穿裙子好看吧？」
驚風點了點頭，「這終於有點姑娘家的樣子了！」
顧九撇嘴，準備拿劍，要練劍法。
無真這時提醒道：「九師叔，據說接大小姐您的人明日便到，可是您一個大小姐，身邊都沒個丫鬟伺候，不覺得奇怪？」
這下真提醒了顧九，原主生前是有個貼身伺候的丫鬟，名字叫青杏，比原主死的還早呢。
劉嬤嬤這時笑著道：「大小姐放心，青杏下午就到。」
顧九放下心來，擺足架子道：「本小姐要練劍，你們要欣賞不？」
驚風沒好氣地道：「擺什麼架子，還本小姐！」
顧九懶得和驚風計較，便道：「你以後就叫小風，大師兄就叫小羽，無真師侄便叫小真。」
驚風還沒來得及拒絕，便聽劉嬤嬤道：「這般甚好，甚好。」
顧九洋洋得意，看了一眼尷尬的八師兄，拿出劍就練習了起來。
宮商羽內力極好，在院子里的動靜是聽得真真的。顧九可真是貪玩呢。
一個人聰明、世故、圓滑那是正常的，宮商羽其實很不解，為什麼顧九才十六歲，卻也這般呢？他總是感覺顧九靈魂與身體是不符合的。
但是他卻猜不透，他一直關心了六年多的阿九，可愛任性，有時端莊，有時穩重，但是他知道，顧九那些玩世不恭弔兒郎當倒是裝出來的。
他從未見過她的真面貌，可是就算是帶著人皮面具，也是透著清雅與高貴，總是有種感覺，阿九是來自皇室貴族世家，絕對不是養在鄉野長大的丫頭。
他知道顧九以後絕對是不安於室的，哪怕嫁給傳說中的病殘王爺，也不會掩蓋住她的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