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終有離別時

「所以……」

格雷福斯端著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光了裡面的黑啤，旋即狠狠將杯子磕在桌子上道：「你這傢伙帶人去保險柜救我？」

「當然，我的夥伴。」崔斯特笑了笑，同樣舉起酒杯，不過卻沒有一飲而盡，而是淡淡的抿了一口，「我一直在尋找你的線索，只是沒想到你打洞的技術這麼好。」

臉色一變，格雷福斯朝地板啐了一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我那打洞的技術也是跟你學的！」

「也是，」崔斯特放下酒杯，旋即從身邊取出一個布袋，從裡面掏出一桿鑄造精良的前膛槍遞給格雷福斯，「你的，下次自己收好。」

看到這支槍，格雷福斯眼神中閃過一抹猶豫，旋即搖了搖頭道：「算了，這桿槍留給你吧。」

「什麼意思？」崔斯特有些不解。

「我用這支就夠了。」他拍了拍手邊的霰彈槍，這是他逃獄時從獄卒手裡搶來的，「原來的那桿，我不打算再用了。」

愣了片刻，崔斯特忽然明白了格雷福斯的意思。

換槍並不是因為好用，而是為了和過去說再見。

點了點頭，崔斯特笑了笑，將格雷福斯原來那支精緻的前膛槍隨手丟跟鄰座的一個傢伙道：「送你了。」

那人莫名其妙得到了一支好槍，自然是欣喜無比，謝過之後，便開始仔細端詳起來。

互相諒解了對方的昔日好友，終於重新回歸了夥伴的關係。

雖然他們心中仍舊有著各自的想法，和對於過去的絲絲糾結，但兩人都願意去用時間解決這一切，直到有一天，他們將再度出山。

酒足飯飽，格雷福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放下酒杯，用袖子隨便擦了擦嘴，旋即對崔斯特問道：「厄運小姐呢？」

「她？」崔斯特微微一笑，「有的事，咱們不該管。」

格雷福斯是個粗人，並不是很能理解崔斯特這句耐人尋味的話，只好切了一聲，旋即繼續大喝特喝起來。

與此同時，比爾吉沃特港口。

「要走了？」莎拉一邊幫里昂整理著脖子上掛著的三角巾，一邊在他耳邊輕語。

表情閃過一絲猶豫，但里昂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彷彿早已知道這個結果，莎拉表情不變，沒有表現出一絲失望和不舍。

但她的眼神，卻將心中的情緒暴露無遺。

「船已經準備好了，會把你送到皮爾特沃夫……」替里昂整理好衣衫，莎拉退後兩步，旋即摘下自己頭上的海盜帽遞給里昂，「留著做個紀念吧。」

接過海盜帽，里昂咬著嘴唇，將帽子戴在頭上。

背著盧安娜的颶風和魔法箭袋，里昂轉身朝港口的船走去，那是莎拉為他準備的。

沿著艦橋走上船，他幾乎是一步一停，彷彿有什麼心事一般。

看著里昂離去的身影，岸邊的莎拉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但最後，兩人卻都沒有說話。

伴隨著汽笛鳴響，這艘只載有里昂這一位客人的船舶駛出了比爾吉沃特港，朝著皮爾特沃夫進發。

沒有了普朗克，島上的氣氛一概往日的陰霾，反而多了一絲和諧的味道。

所有人都認為，那曾經靠暴力和殺戮掌控整個比爾吉沃特的海賊之王普朗克，已經隨著他引以為豪的冥淵號一起沉入海底。

如今的比爾吉沃特，將以厄運小姐為首領，全部勢力重新洗牌。

里昂乘坐的船漸行漸遠，逐漸在海平面的盡頭化作一個小黑點，然後緩緩消失不見。

視線里再也沒有了船的影蹤，莎拉緊繃的表情終於放開，一抹憂傷出現在她的眼角，伴隨著點點淚花低落。

「真的不去追他嗎？」本應該在酒館的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不知為何出現在了莎拉的身後。

搖了搖頭，莎拉沒有說話。

她那迷人的紅色捲髮隨著海風飄揚，彷彿在訴說著心中的話。

「他的路還很長……」崔斯特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一張牌，兩隻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將牌面對著莎拉的方向道，「一個王者，必定要走遍整個符文大陸，才能成就別人所不能及。」

這一次，崔斯特用的不是尋常撲克，而是那套他平時用來計算運勢和命格的塔羅牌。

「我知道。」

莎拉點了點頭，潔白纖細的玉頸微動，輕聲說道：「他註定不會一輩子留在比爾吉沃特。」

一邊說著，她一邊接過崔斯特手中的「皇帝」牌，旋即不再說話。

「可你們也未必不會見面，」崔斯特嘴角掛上一抹難以捉摸的笑容，他轉過身，和格雷福斯一起離開，邊走邊說，「命運女神終將安排你們再次見面。」

話音未落，崔斯特的手心已經多出了一張卡牌，牌面正是「女皇」。

與此同時，駛往皮爾特沃夫的船上。

里昂趴在圍欄邊，手中捏著一張特殊的卡牌。

這是一張繪滿符文的特殊牌，里昂並不能理解上面符文的意義，只知道這是崔斯特昨晚特意交給他的。

「拿好這張牌，當你需要比爾吉沃特的力量時，就把他撕碎。」

這是崔斯特交給他這張卡牌時說的話。

將卡牌貼身放好，里昂抬頭看著已經幾乎快要看不見了的比爾吉沃特，緩緩離開圍欄，朝船艙里走去。

在他的隨身行李中，有一封已經泡了水，字跡不太清晰的信，正是之前伊澤瑞爾交給他的。

那上面的一句話，指出了里昂此行的目的地。

「若是有一天你來到皮爾特沃夫，可以帶著它去找我的叔叔萊米爾教授……」

低聲閱讀著信中的這句話，里昂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後再一次將這封已經殘破的信疊好，放進了自己的行李當中。

「皮爾特沃夫……探險家先生……我來了！」

里昂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知道這一次遠行，一定會有十分精彩的冒險在等著自己。

就在他乘坐的船緩緩離開時，蟒行群島的一處孤島上，一個身穿海盜服、左肩膀以下空空如也的男人，正躺在岸邊，眼神中充滿了不甘的怒火。

「來吧……來吧……」

幽冥之海的最深處，一個聲音彷彿在呼喚著他：「前往幽冥……接受死亡和黑暗……最終……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