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傅安染又來糾纏你對不對?!
可以放手了嗎?
飛雲想,假如再給他一次機會,或者讓他重回那一年的那一天,他會不會鬆開小啞巴的手……
很意外,電話響了兩聲,居然被接通了,飛雲遲遲沒有出聲,那邊的男人似乎正在期待著什麼:「喂?你……是誰?」
飛雲嘲諷一笑,彷彿正跟對面的男人面對面站著,他無法安靜陳述問題,也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開口說話不自覺帶了社會人的氣質:「怎麼?怕了?自己干過什麼忘了,想搞我是嗎?我告訴你,那就放馬過來,少玩兒那些陰的!」
他沒有小啞巴的「運氣」,個性桀驁不馴,也沒有家庭肯收養他,他從福利院離開,就在社會上一路混過來。
他的粉絲們喜歡的那種落拓和野性,不是純凈的花園裡長出來的野草野花,帶著天然的純真模樣,讓人捨不得去摘。
他飛雲是臭水溝旁邊長出來的那種野蠻植物,生命力極強,臭水溝的水澆灌了他,蔭蔽著他一路長大。哪怕後來他的枝幹長得再好,葉子再漂亮,他的根依舊是他無法擺脫的部分——當然,他也不必擺脫。
「哦,是你。」電話那邊的人居然輕笑了一聲,在飛雲聽來,帶著十足的嘲諷味道,好像多年前與那人初次見面的種種一模一樣,這些世家子弟、貴族少爺真是該死。
「對,你想怎麼樣,都沖我來!」飛雲分毫不退,男人和男人之間,就該正面剛!
十分鐘之前,慕少揚剛到錦西墓園。
楚欣也接了楚媽媽和楚爸爸過來,一家三口來得很早,見他的車出現,楚欣忙迎上去,稱呼不改:「姐夫,你來了!」
「嗯。」慕少揚點了點頭。
秘書傅芃也跟著過來,手裡捧著一束潔白的玫瑰,對慕少揚道:「慕少,下午兩點公司有個會。」
「嗯。」慕少揚依然是點點頭,一言一行好像都機械化了,他把那束白玫瑰接過來,對傅芃道:「你去請墓園的管理人員過來,我問問他花的事。」
「好。」傅芃答應著,轉身就去了墓園管理處。
傅芃是第一次過來這個墓園,雖然知道這裡睡著的是慕少的前未婚妻和未出世的孩子,可她沒聽懂慕少說的『花的事』是什麼事。
「爸,媽,姐夫,我們先過去吧。姐姐肯定想我們了!」楚欣毫不避嫌地上前去挽住了慕少揚的胳膊,一手拉了拉她媽媽。
楚媽媽是個美人,看得出來年輕時更美,但因為做著小本營生,常年操勞,臉上歲月的痕迹無法消除。
小女兒一拉,楚媽媽就跟著走了,嘴裡倒是客氣地跟慕少揚說話:「小慕啊,思思走了這麼多年了,辛苦你了,也難為你了,一直記著我們家思思的生日。如果她還活著,我也是當外婆的人了,唉。」
「媽——你別說了。」楚欣拽了拽她。
「哎呀,欣欣,你別拉媽媽,媽媽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你姐夫一次,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有話還不讓媽說個痛快嗎?畢竟是我肚子里掉下來的肉,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那麼漂亮,那麼懂事……小慕的媽媽也很喜歡她……也不嫌棄我們家的條件,當女兒一樣疼她,我的思思啊,誰不喜歡呢?」楚媽媽邊說,就掉了眼淚,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顯而易見,多少年也無法釋懷。
「阿姨,您知道我對楚思的心,我的承諾也永遠不會變,以後家裡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告訴我,我能做到的,都會儘力去做。」慕少揚也不忍心了,安撫著楚媽媽。
楚爸爸木訥地站在一邊,只聽女兒和妻子說話,他的頭髮都完全禿了,穿一身灰黑色的衣服,好像墓地旁邊的一棵樹般不起眼。
慕少揚的目光掃過楚爸爸,楚爸爸就對他笑笑,依然靜默,如從前那些年一樣毫無存在感。
四人一起去往楚思的墓前,這塊墓地風水極好,而且面積很大,是這塊墓園最高檔的墓地。
楚思的墓碑上有她的照片,極年輕美麗的一張臉,跟楚媽媽長得極像,明明溫柔似水的容顏,眼神卻透著深邃和堅毅,她朝著所有來看她的人看過來,好像一眼看穿他們的靈魂。
「姐姐,姐夫來看你了,祝你生日快樂呀。今年還是老樣子,帶了你最喜歡吃的黑森林蛋糕,喜歡嗎?姐夫又送你白玫瑰啦,和從前每一年你的生日一樣,好嫉妒哦,是你最喜歡的白玫瑰呀……你在天堂快樂嗎?」楚欣蹲在墓碑前說話,好在墓地很大,蛋糕、鮮花、水果……什麼想要給逝者的東西都擺得下。
墓園裡的氛圍分很多種,每一家來祭奠的人風格都不同,有人笑,有人哭,有人笑著哭,慕少揚盯著墓碑上的字久久出神,思緒卻不知飛到了哪裡,是立碑的那一天他想到的墓碑落款,還是立碑的那一天聽到的法院宣判的結果——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姐夫,電話!」楚欣提醒道。
慕少揚這才拿出手機,發現上面是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而且來電歸屬地並不是錦城。
像是鬼使神差般,他不知在期待著什麼,居然在楚思的墓前接聽了這通電話:「喂?你……是誰?」
「慕總,墓園管理處的李處長來了……」傅芃剛把人領過來,就聽見他們慕總正在接電話,忙打住沒繼續說,她怎麼覺著慕總這電話很重要似的,不然怎麼慕總開口有點抖?
楚家三人也不敢說話,等著慕少揚呢,卻見他下一秒臉色就變了,從有所期待的短暫失神,變成了陰冷的譏誚,好似遇到了什麼極端不屑的事——慕少揚的為人在整個錦城的世家子弟里來說,算是謙遜的了,也沒什麼架子,彷彿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他的朋友,也甚少會對誰露出這種不友好的神色。
「哦,是你。」
一聽慕少揚這樣說,楚欣好像被燙了尾巴的貓,立馬跳起來,破口大罵:「姐夫,是不是傅安染那個賤女人!今天是我姐姐生日,她居然還敢打電話過來!她怎麼不去死!又來糾纏你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