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陶瓷罐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爺爺卻在這一刻眼疾手快地拿出了一張符紙丟了出去，火花四濺，符紙在半空憑空燃燒。
周圍那一股驚人的駭意瀰漫在骨子裡面，我不免縮了縮脖子，猛的用手摸了摸后脖頸，發現上面全部都是嚇起來的雞皮疙瘩。
「沒什麼大問題。」
爺爺很淡定地看著我，不知為何我在他的眼神裡面看到了些許的戲謔，但更多的是一抹複雜而難以言喻的情緒。
「跟上。」
還沒等我看清楚，爺爺就直接轉過了身，黑金木刀扎在牆壁上，深深的劃開了一道口子。
綠色的液體從裡面流了出來，透露出噁心腐臭的味道，就像蛇的膽汁一樣令人作嘔。
僅僅只是聞到味道，我就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吃的東西全部吐出來，爺爺看到我的樣子微微嘆了一口氣，而後收起了黑金木刀，對著我解釋了一下。
「這是紅膽汁，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麼這一個地方應該已經成精了。」
「什麼，成精了？」
我有一些驚訝地看著周圍的環境，直到此刻，我才認認真真的打量了起來，牆壁上的樹藤就彷彿在頂端有一個成年老樹一樣，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上面是老宅子。
想到這一點，我想我應該已經明白了爺爺要說的話了。
跟著爺爺走過那一群小孩子，不斷推搡著前進的腳印，腳上黏膩的感覺就彷彿踩的不是踏實的大地，而是一具具層次分明的屍體。
我呼吸一凜，條件反射地跟上了爺爺，地道裡面的空間並不大，甚至可以說的像是狹窄，但是因為常年吸食了陰氣的緣故，所以會在一定程度上延伸了幾米，這就是擴增。
這種陰煞之氣是最為滋補的物品，樹根盤曲交錯，有一些像猙獰的肌肉。
一個大膽的猜想在我的腦袋裡面不斷旋轉了起來，會不會再過個幾千年，甚至只要短短几百年，這一個老宅就會真正變成人。
由老宅變成的人真的會是人嗎？莫名的感覺到頭皮發麻，後背發涼。
我記得在爺爺的書上看到過的一種東西，上面有詳細的解說，正當我絞盡腦汁回憶的時候，爺爺似乎是看透了我心裏面所想的事情，停下了腳步沖著我點了點旁邊的樹根。
「這是老妖，不是之前那些道家神神叨叨說的妖怪，一般來說，在煞氣的滋養之下，很多的物品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回歸本真，只有極少部分會變異。」
講到這一點，我不由得好奇了起來，稍許衝散了對於這一個恐怖樹根的幻想。
「那麼這一個是變異的呢？還是回歸本真？」
「這就要看封在這個陣眼裡面的東西，究竟是好是壞了。」
我腦子一陣迷糊，說句實話，直到現在我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爺爺現在也不像以前一樣，直接對我說出最終的答案，而是一步一步的循循誘導我自己找尋答案。
我明白爺爺的這一種做法，目的就是要讓我學會引導自身在這種突髮狀況下的獨立思考，而這種原因很大，可能是因為之前古刀對我的血液產生了反應。
「來了！」
腳步一頓，爺爺很顯然特別重視眼前的這一個物品，然而在我看來只不過是一個瓦槽罐子而已。
周圍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骨頭堆放在一邊，拼成了一個我看不懂的字體，然而爺爺在看到這個字體的時候，就彷彿是明白了什麼東西一樣，立刻後退。
順道也把我給扯了出去，在我一臉茫然的時候，從衣服裡面掏出了一張紅紙，這張紅紙是用公雞的血在凌晨零點的時候割破喉嚨噴射而出。
據說在逢魔之際，對於邪祟最有用處。
我不敢大意，鑒於有之前的前車之鑒，我立刻躲在了爺爺的身後，雖然這麼說起來稍微有一些沒出息，但是和命比起來出息算什麼。
喉嚨有一些痒痒，讓我忍不住想要去摳，在爺爺動作愈發迅速的時候，喉嚨裡面癢的頻率也越來越快，就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裡面撓一樣。
實在是讓人受不了，我伸出了手指，就想要摳自己的喉嚨，然而下一秒手心卻迅速被爺爺給緊緊抓住。
「小東！快給我清醒過來！」
但爺爺的聲音就像是漿糊一樣，根本沒有辦法傳到我的耳朵裡面，全身心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喉嚨，下一秒爺爺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徹底的讓我分散了注意力。
趁著我愣神的那一瞬間，爺爺直接把一張紅色符紙燒了給我用旁邊的烈酒一口勁的往我嘴裡面嘴灌了下去，我不是擅長喝酒之人，不過這種感覺卻奇迹般的舒緩了喉嚨裡面的癢。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徹底虛脫了，口腔裡面滿滿的全部都是烈酒的味道嗆人的很，不用多說，我現在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上面他們的溫度。
爺爺站在遠處處理著被打碎了的陶瓷，似乎挑挑揀揀著正在尋找著什麼東西一樣，感覺到身上差不多恢復了些體力，我雙手撐地坐了起來。
「你醒了，醒了就快點過來幫忙，我年紀大了，看不太清楚。」
我點了點頭，忙不迭的從地板上面爬了起來，讓我感覺到有些驚訝的時候，手指碾過了一隻白色的螞蟻，黏黏糊糊的。
走到爺爺的身邊，才發現爺爺原來正在找一個看起來特別小的瓷罐，因為這一個東西的體積實在是太小了的緣故，所以一般是和項鏈一樣大的。
難以想象，在古代居然還能夠燒出這種大小的瓷罐，果然，古人智慧總是讓吾輩難以企及。
不過不會做這種罐子不代表我不能夠找，我的視力可是5。0，標準的正常人的體質，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沒過多久，我就在角落旁邊看見了一個亮閃閃的東西，撿起一看心裏面真的樂了，這不就是剛才爺爺說的那一個特別小的瓷罐嘛。
「爺爺，我找到了！」
我獻寶似的把這一個小瓷罐遞到了爺爺的面前，爺爺咳了咳嗽，接過瓷罐端詳了幾下，微微皺起了眉頭，我心裡一沉。
「怎麼了？爺爺，難道說這個東……」
言語未盡，爺爺明白我話裡面的意思，對著我搖了搖頭。
「不是，只是這一個紋路稍微有一些不對勁而已，其他的沒有什麼差距。」
我打了一個冷戰，不知為何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其實我更想要知道的是，這件事情是不是就這樣子算是解決了。
爺爺把這一個陶瓷罐用一根紅線穿了起來，然後做成了一條簡便的手鏈，戴在我的手上。
在爺爺編在我的手腕上綁上紅繩的時候，我納悶的沖著爺爺訴說了內心的疑惑。
「爺爺，這麼晦氣的東西為什麼要給我？」
結果還沒等我抱怨兩句的時候，爺爺就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我，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我的腦袋，我吃痛的用另一隻手捂住了額頭，憤怒的用眼神控訴。
「傻小子！說你蠢你還真是，以前讓你看的那些書都白看了？陣眼裡面的東西，可不是你腦子裡面的什麼骯髒晦氣的玩意兒！」
爺爺吹鬍子瞪眼，就差沒把我用眼神里裡外外看了個透徹了，我微微往後一仰，縮了縮脖子，努力的閉上眼睛，使勁回想爺爺說給我看的書。
天知道，當時因為年紀還小的緣故，我也特別好奇，爺爺每天到底在幹什麼，所以才會扒拉著爺爺的書架不放，結果爺爺倒好，隨便扔了一本書打發給我，現在就說的好像特別想要來培養我一樣。
瞬間我的心裏面感覺到莫大的委屈，但是委屈又不能說，真的是靠……
不過好在我的記憶還算是不錯，那麼久遠的書都可以在我的腦子裡面找出來就是各種的細節，稍微有一些不太清楚了。
「陣眼之物，煞氣猶存，然則北通天地，南極地靈……」
生搬硬套的把記憶裡面的詞給背了出來，結果又得到了爺爺的一個糖炒栗子敲在了我的腦袋上。
「讓你好好看書，不是讓你直接背！算了，這一次就放過你，簡單來說陣眼裡面的東西，雖然說是煞氣之物，但在原本應該是一種極其有靈性的物品，我之前跟你說的這一塊妖地嗯，究竟是否會形成邪煞，關鍵就在於看這個陣眼究竟有沒有在長期的煞氣侵染下有沒有消磨原本的靈氣。」
爺爺在我的手上打了個死結，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在心裏面吐槽，說來說去還不都扯上了原本的靈性，鬼知道這靈性到底怎麼判斷？
不過現在已經等不及我肚子裡面腹誹了，爺爺在做完一切之後猛然間一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心臟上！
在感受到疼痛劇烈的傳達到大腦的時候，我難以置信的看著爺爺那一臉冷漠的表情。
腦子裡面紛亂思緒在這一瞬間撲面而開，最後定格在爺爺冰冷的瞳孔中，毫無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