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瀟洒、多情公子

()天堂鳥的花語是，瀟洒、多情公子。這與華鳳平日的作風吻合到了骨子裡，幾乎全花界的人都直接稱他天堂鳥陛下，而不是和其他三位花王那樣在姓氏後頭加個「王」。這倒顯得親切了。他的人緣極好，尤其是女人緣。你在花界隨便找一個人，問他是否認識花王之首顏遐，他也許要將名字和稱號對照起來想一下，然後點頭。但是如果你問他認識夏季花王華鳳嗎？他點頭和逃跑的時間不會超過半秒。當然，這只是在花界。出界走一圈，你就會深切地感受到華鳳的名字就像蒼蠅蚊子無處不在。「小花妖，我知道你在家無聊得快生出蟲子，讓哥哥帶你出去溜達溜達如何？」華鳳貼著窗戶敲了幾下，沒有反應。「嘖嘖嘖，這麼小就成了閨中怨婦。看來你這輩子都別想體會花花世界的樂趣。」任憑華鳳如何激將，裡面始終沒有反應。當他穿牆而入時，床上的小紙人被風颳倒在地，嘴邊還掛著一抹天真無邪的笑。他堂堂花王竟然被只小妖精耍了！小花妖，祈禱不要被我捉到你。紫玥穿著新做的花衣裳在大街上大搖大擺地晃蕩，借白斬雞擺脫了明圓，又借小紙人擺脫了白斬雞，真是一箭雙鵰。槐都的大街還是這般熱鬧，東看看西瞅瞅，都是以前從未見過的玩意兒。老闆低下頭殷勤地笑道：「小姑娘要不要買個頭飾，都是夏季的新樣式，戴在頭上包準好看。」聽到「夏季」兩字，紫玥的面部神經抽搐了一下，抬頭掃一眼，果然都是和鳳凰有關的飾物。老闆熱心地推薦了一款金鳳簪，頂端的鳳凰螓首梳理頸部的翎毛，尾巴翹得高高的，旋成花苞狀。看到這個姿勢，不想到華鳳一大清早的自戀樣都難。咦，那是什麼？視線穿過黑壓壓的人群，看到高高的戲台上有一群穿著艷麗的花精靈，她們正扭動著細細的腰肢，手足相互配合著舞出漂亮的姿勢。一隻花精靈突然高高飛起，柔軟的身體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頭頂和足尖幾乎碰到一起。緊接著，另一隻花精靈以同樣的姿勢飛起，接下去，第三隻、第四隻……舞台上的花精靈們慢慢散開，手拉手圍成一個圈，一邊吟唱著聖歌一邊把腿高高踢起。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花精靈們整齊起排成一隊，鞠躬謝幕。一朵碩大的槐花從天而降，忽然「砰」地一聲在半空中炸開了，粉色花瓣肆意飛揚，如同被風吹散的蒲公英。花瓣落盡，一位粉衣仙女從中顯現出來，踏著花瓣走到舞台中央，面帶微笑地宣布：「各位善良有愛的槐都人民，四千年一度的花朝盛宴即將開始，我們奉天堂鳥陛下的旨意特地來民間尋找能歌善舞的花仙和花精靈，代表槐都去參加這次盛宴……」人群越來越往前涌，紫玥夾在中間快要被擠成肉餅餡兒，被人搓來搓去，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好不容易撲扇著翅膀飛起來，視線躍過眾人頭頂看到台上的人時，整個人瞬間石化。白斬雞站在眾多美女中間，手裡拿著個可愛的小紙人，若無其事地接受著千萬目光的洗禮。他舉起紙人揮舞了幾下，紫玥這才發現飛高了，但已是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下面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自己這邊望過來，紫玥的小臉兒瞬間暴紅。主持人好心提醒道：「這位紫發的小精靈，陛下想看你表演一個節目。」表……表演節目。除了在向日葵上數葵花籽入睡，把李嬸家玉米田裡的幼苗拔起半截，趁哥哥睡覺時不注意在他臉上畫圈圈以外，她還有什麼可表演的。可惡的白斬雞，這不明顯在報復自己么，可不能讓他得逞。「哈哈，好啊，既然陛下想看，那紫玥就表演一個『母雞下蛋』！」紫玥彎起眼睛，輕快地飛到舞台上化成人形。台下的觀眾都笑開了，這分明是個剛斷奶的小娃，還是只妖，帶只小妖去參加如此神聖的盛會實在太可笑了。天堂鳥陛下的品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獨特。「請大家靜一靜……」主持人慌忙勸道，但是台下的場面已經失控，嘲笑的嘲笑，抗議的抗議，連自己都懷疑天堂鳥陛下是不是和那隻小花妖串通好了來攪局的。玩笑小部分人，逗樂大多數人。這絕對是華鳳的作風。看來這次主持工作異常艱巨，眾美女同情地看了眼額頭冒汗的主持人，連話筒都拿不穩。不過更讓人同情的還是那隻被陛下開刷的小花妖，瞧她一副天真茫然的樣子，就知道是被陛下捉來玩弄的。紫玥抿了抿唇，走到舞台中央，主持人們紛紛退到兩旁的幕布前。畢竟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多少有些緊張，她習慣性地吐吐舌頭，學著剛才花精靈們的樣子雙腿交叉，提起裙邊向大家鞠了個躬，「大家好，我的名字叫紫玥，來自浮雲村的小花妖。」抬起頭，面對的是一雙雙驚疑的眼睛。主持人額頭的汗已經如豆大，「陛……」「噓。」華鳳眯著眼做了個手勢，一副饒有興味的樣子。「咯咯咯，母雞媽媽幾乎每天都要經歷生育的痛苦，即使寶寶還未孵就會被人們吃掉，她們還是會繼續繁衍下去，因為這是使命。」原以為紫玥會在台上學母雞媽媽怎樣痛苦地生蛋，可是她卻只是蹲下來抱住自己的身體，慢慢地抬起頭面向觀眾，然後緩緩舒展自己的雙手和雙腳，站起身，十指相扣，成祈禱狀，念了一個簡單的咒語，她的身後頓時浮現出一張熟悉而美麗的面孔，百花女神面露慈母般的微笑，她伸開手將自己的愛無私地散播給大地上的人們。「我善良的子民，你們是我最珍貴的寶物，我會永遠疼愛著你們，守護著你們！」由於法力不足，她身後的幻影很快消失了，然而只這一句，下面原本嘈雜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的小人兒。「我們都是花神的兒女，雖然我們看不見她，可是媽媽永遠看著我們。」紫玥緩緩抬頭望向花界明媚的天空，那是媽媽燦爛的微笑，即使是淚，也是甜蜜的。紫玥的臉上至始至終掛著笑容，直到最後一刻，眼眶裡才飛出一滴晶瑩的淚水。台上台下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中，漫長的十秒鐘過去了，不知是誰先鼓起掌來，帶動了其他人也跟著鼓掌，掌聲越來越熱烈，久久回蕩在廣場上空。大部分女觀眾的眼裡噙著淚，或輕或重地唏噓。紫玥正想找個機會脫身，身後卻傳來了她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小花妖，表演的不錯，你被破格錄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