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隻凡人…

這隻凡人…

原來在高高在上的二郎神眼裡，自己就如牲畜一般…

姜辰突然閉上眼睛，避免讓對面的仙神察覺到他目光中涌動的情緒。

此刻任何衝動的舉止，都會是自取其辱，所以只能接受，將憤怒暗藏心底，以待來日…

姜辰緩緩吸進一口涼氣，沁入心肺，心境迅速平和下來，他重新睜開眼睛，神情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

反是二郎神冠玉般的面龐上，昂揚的劍眉微微一挑，眉心天眼漸漸亮起。

「他是我廣寒宮金童，以後不會是凡人，請真君自重。」

嫦娥仙子言語間竟是維護起姜辰來，畢竟兩人關係匪淺，她下意識不願姜辰被如此輕視。

然而二郎神沒有理會，他眉心銀光愈發璀璨，神情也突然變得有些微妙：「真是…沒想到…這隻凡人竟和你有姻緣線相連…」

砰！

姜辰眼前人影變幻，旋即便看到嫦娥仙子現身擋在他身前，一道月色光團籠罩兩人，而前方二郎神手持一柄丈許長短的三尖兩刃槍，槍尖直刺光團。

「二郎神！隨意對凡人動手，你觸犯了天帝令！」

嫦娥仙子的神情滿是憤怒，剛剛那一瞬間，若不是她精神集中及時出手，姜辰在二郎神這突然的偷襲下肯定沒法倖免…

唰！

二郎神長槍迴轉持於身後，冷然一笑，道：「天帝令？天帝已沉睡百年，尤其是近十六年，更是音訊全無，現今天帝令如何執掌，都歸本神說了算！」

眼看是徹底撕破臉皮，嫦娥仙子也不再給對方模式化的笑臉，她甩手憤然道：「你敢不尊天帝令，等帝上蘇醒，我必告你一狀！」

「哼！」

二郎神不理嫦娥，三尖兩刃槍突然橫出，整個人看過來，逼人鋒芒直指姜辰，冷然道：「凡人，嫦娥乃我三界最美之象徵，你以為自己配得上？還不如乖乖做個螻蟻，說不定能保住性命。」

姜辰看著他，面目沉靜，古井不波。

「想說什麼，凡人？」二郎神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看樣子這二郎神是得罪定了，那也就不需要顧忌什麼。

於是，姜辰攤手，微笑道：「我不想說什麼啊…」

即便以二郎神的心境都是怔了怔，他想過對方會不甘會憤怒會恐懼，卻獨獨沒想到會如此平靜的接受自己的輕蔑。

「噗！」

第一次開口就將二郎神給噎住，嫦娥仙子不禁輕笑出聲，她倒是沒想到姜辰這麼有膽色。

但二郎神的目光卻悄然變了，先前侮辱性的稱呼，此人不動聲色，現在的藐視，他依然能笑起來…

此等心性，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一直注意著二郎神的姜辰忽然往後倒退，轟的一聲，光團炸裂的聲音隨之而來，二郎神的槍尖自姜辰身前劃過，左手臂一道金甲浮現，叮的聲擋住了槍尖餘力。

要不是他事先後退一步，那小命就再次不保了，再加上嫦娥之前給他設計的外袍金甲，這才險之又險的活了下來…

「二郎神！」

嫦娥仙子氣得身體直哆嗦，即便自己還沒認定姜辰，但與她有姻緣牽扯的少年被人屢次在眼前襲殺，這等侮辱也讓她難以忍受。

「嫦娥神位沒有賦予你鬥法能力，論實力你可遠遠不如我…」

二郎神嘴角翹起，略顯得意道：「這下…你們可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嫦娥仙子一驚，旋即低頭看去，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你居然趁機斬斷了我和他的姻緣線，這可是月老的命定紅線！」

原來，之前的第二次攻擊雖然被姜辰躲過，但二郎神最主要的目標卻是他們之間的紅線。

「有什麼命定姻緣？我二代天庭向來信奉人力，吾輩修仙，誓要勝天！」

二郎神搖著頭，又補充道：「自古到今，只有相思印，才是天命註定…」

嫦娥仙子面色蒼白道：「自有天庭以來，除了萬年前牛郎織女那段奇戀，相思印可是從來沒有再出現過，但是…月老姻緣線相連的仙侶，卻也沒有不幸福的…」

她小手捏緊，微微顫抖：「你怎可以隨意毀我姻緣？！」

「你的姻緣…只能是與我！」

二郎神三尖兩刃槍劃過弧線，收於身後，他眼神睥睨，語氣霸道無比。

嗤嗤。

便在此時，那被斬斷的紅線居然發出聲響，旋即化作紅光，在三人各異的目光下閃爍起來。

尤其是這位方才還很霸道的第五代二郎神，更是眼皮一跳，略感不妙。

下一刻，嫦娥仙子與姜辰不由自主的舉起手來，兩人的手掌忽的散發出熾熱紅光，掌心相吸，慢慢貼在了一起。

人的手感知總是很敏銳，與異性相觸更是如此，異樣的感覺在兩人心底產生，而下一刻嫦娥仙子就收回了右手，面頰微粉。

姜辰看了看左手手心若隱若現的紅色古樸印記，若有所思的看向二郎神，果然發現對方的臉色黑得像鍋底一樣。

看來這就是相思印了…

唰！

姜辰忽的腳下一蹬，整個人往旁邊閃躲，而二郎神的三尖兩刃槍果然同時穿透了他原本所在之處…

哧！

胸口金甲質量看起來相當不錯，在嫦娥仙子沉浸在古怪情緒中，沒能立刻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次擋住了槍尖餘力。

二郎神的目光越過如臨大敵的嫦娥，落在了姜辰身上，眼中的殺意再也無法遏制。

之前那一退還能當做是巧合，但這一閃躲卻絕不是偶然了，雖然也有他因為輕視，屢次沒有使出真實神力的緣故，但這等戰鬥意識也不同尋常。

難道這凡人竟有絕代的潛力？是可以成長為跨越玄氣年輪限制的天生戰神——絕代仙嗎？！

「二郎神，雖然嫦娥神位沒有賦予我鬥法能力…」

嫦娥仙子臉上的憤怒冷凝如冰，她的手中逐漸湧起超乎尋常的月華，額頭有汗水沁出：「…但我廣寒宮有神器，守護嫦娥神位萬年。」

嗡！

一道耀目月華忽然散開，強烈的波盪將二郎神彈飛出去，瞬間籠罩了整個仙島，形成一道直徑愈萬丈的護罩。

「這是…月靈刃！」

二郎神立於仙島之外，眼神陰沉：「嫦娥，這月靈刃萬年積累，你竟為了這隻凡人一朝耗盡，很好很好…但你能護他一時，卻不能護他一世…我二郎神要殺之人，一定得死！」

咻！

他也知道此次徹底撕破了臉皮，再沒多言，身影驟然消失而去…

砰！

嫦娥仙子手中的物事突然落地，月華稍稍收斂，卻依然源源不斷的輸送出去，籠罩整個仙島。

這是個月牙形的彎刃，造型古樸美觀，其上散發出的月靈，正是之前將姜辰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能量。

「能將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告訴我了嗎？」

姜辰看著氣喘吁吁的嫦娥仙子，神色還算平靜，攤手道：「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嫦娥仙子看著他的目光有點複雜，喃喃道：「紅線化相思，是命中注定，莫錯了姻緣…」

她的雙眸愈發柔和：「原本，我是想找到姻緣線聯結之人，以此為借口來擺脫二郎神的糾纏，卻沒想到你我之間竟形成了相思印。」

「相思印是什麼？」

姜辰看向左手，掌心印記已消失不見。

「相思印是天地之力賦予的緣分，不可抵抗，也無法抵抗…」

嫦娥仙子召出一道懸浮的仙床，靠上去慵懶道：「上古時，曾有織女斷紅線，焚相思，結果還是與牛郎墜入情海，卻又因抵抗天地之力，斷了姻緣，落得分居兩地的結局…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破壞過相思印。」

她撥弄著白皙的手指，看似淡定實則心緒難平：「所以…你就是我命定的仙侶了。」

姜辰聞言，倒沒怎麼動容，反而問道：「仙侶不仙侶的…我想現在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在二郎神的追殺下活下去嗎？」

嫦娥仙子玩弄手指的動作頓了頓，似沒想到他一點激動也無，她瞥了姜辰一眼，道：「恐怕不能…第五代二郎神楊天，十五歲溫養身軀，十六歲下三千世界，二十一歲登天門，二十六歲踏仙橋，百年成仙君…封神台上三招打敗了第四代二郎神，他一直被譽為二代天庭萬年來第一天才…」

她頓了頓，補充道：「…如今帝姬殿下開始修鍊，並且去了三千世界，她是唯一可能超越二郎神的人。」

「十年就可成仙？」姜辰驚訝道。

按照他所想，成仙應該是極難的事才對，難道這二郎神的天賦真的強到如此地步？

嫦娥仙子搖了搖頭，道：「萬年前，修鍊百年能成仙已是異數，千年可成仙算是不錯，萬年才成仙的也常有。」

「但一場遠古大戰幾乎毀掉了一代天庭，先代天帝隕落，如今的冰夢天帝橫空出世，建立了如今的二代天庭…」

嫦娥仙子目露崇敬之色：「她創造《天引訣》，劃分仙境以下境界，分割三千世界，給予天才成長的土壤…從那以後，絕頂天驕只需二三十年即可成仙，萬年過去，我人族群仙盡出，已力壓魔族妖族，成為三界最強。」

姜辰低眉思索一番，將腦海中收到的信息捋了一番，方才抬頭鄭重道：「能不能教我修仙？」

嫦娥仙子微微直起纖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滿是懷疑之色：「你想以二郎神為目標？」

姜辰搖了搖頭，道：「我現在是想活著…」

嫦娥仙子聞言，臉上浮現起一抹歉意，道：「是我把你牽連了進來，你跟我去廣寒宮罷，到時候送你去找南海觀世音菩薩，我與她關係不錯，可以拜託她護著你。」

「你剛剛說了三千世界，二郎神和帝姬都下三千世界，這是怎麼回事？」姜辰沒有回應，發而如此問道。

「三千世界，是絕頂天驕夢寐以求的…修羅場！」

嫦娥仙子瞅了他一眼，解釋道：「天帝劃一千大千世界為地境，每個大千世界聯通一千中千世界為靈境，每個中千世界聯通一千小千世界為凡境，所以三千世界指的是三層世界，而不是三千個世界，實際上共有十億小千世界，百萬中千世界。」

「每個世界中有一座仙院管理整個世界，天界下來的天驕們從小仙院開始，步步提升，廝殺不斷，如同養蠱一般，最終回歸天界，這就是登天門。」

嫦娥仙子說到這裡，皺眉道：「雖說三千世界自有規則束縛，超越等級的人便不能進入，但那裡本身就是個修羅場，無數天才隕落，最終能登天門的寥寥無幾。」

姜辰聞言點點頭，又道：「那麼其他地方呢？像是妖界，有辦法去嗎？」

記得之前那人說過，妖界有他完全覺醒的契機，再加上他可不想在被追殺中惶惶度日，去妖界尋找機緣似乎是不錯的選擇。

「妖界？！」

誰知嫦娥仙子瞪大了美眸：「你不會想躲到妖界去吧，那些大妖可是很兇殘的，你不想活了？」

「我看在天界也沒好哪兒去。」姜辰沒好氣道。

嫦娥仙子噎了一下，無語道：「因為這百年二郎神都在率領天兵天將追殺妖族的緣故，如今那些大妖早已不再出現，而妖界也隱在了虛空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二郎神找出來給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