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寧教我負天下人
()第二十五回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殺俘十萬是怎麼一個概念？帳內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他們不禁想像、也不願意去想像，這十多萬的俘虜，怎麼可以殺！怎麼能夠殺！直接放掉這些俘虜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可是十多萬精壯，內里並不包括老弱，原歷史中以十萬黃巾人頭所作的「京觀」，當中有多少水份不說，這十萬之數內，也肯定包括大量的老弱傷殘，但現在劉備他們所面對的情況並不相同，這十萬之數，可全都是精壯，是生產力，更是社會的支柱。把十萬俘虜放掉，無疑就是光明正大的造反，即便是朱雋，也絕對不可能承擔下這個責任，不但朱雋要死，就連劉孫曹三人都必然會被追捕斬殺，孫曹二家更有可能因此事而遭受巨大打擊，因此帳內四人才會沉默不語，他們有心放走俘虜，但卻苦無對策。「我有一法……」又是一陣寂靜之後，曹操突然抬頭開口說了一句。這話讓帳內所有人都看著曹操，雖然被眾人注視，但是他卻十分平靜的繼續說：「只是此計一出，劉備大人和孫堅大人的功勞，恐怕就得泡湯了。」「曹操大人請說，不用顧慮我。」「功勞這種東西，要到手還不簡單么！」聽到劉備和孫堅那一剛一柔的回答，曹操不禁露出了一個笑容，那是面對著志同道合之眾時的歡欣，這時曹操又把目光放到朱雋身上並說：「更重要的是，朱雋大人這次大破黃巾的功勞，不但難保，甚至日後的仕途也……」「我一個老頭子的仕途有甚麼好在意的。」朱雋揮了揮手，然後毫不在意的說：「十幾萬俘虜的性命和個人的仕途發展，兩者之間根本沒有需要考慮的地方。」……曹操一字一句的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其餘三人，這讓所有人都感到極為驚訝，不是曹操的計劃如何驚世駭俗，而是因為這個計劃實在太簡單了，簡單得讓他們全都意想不到，甚至簡單得――就像是很自然會發生的事情。「朱雋將軍是朝中大將，再加上朝臣的保奏，此事之後必平安無事。」曹操看了眾人一眼，然後才繼續說：「而主要的責任，就由我來負好了。」「這怎麼可以！」無論是孫堅還是劉備，都不禁異口同聲反對。「不然難道讓你兩人來承擔么！」曹操瞪了兩人一眼，並且大聲的反駁，此時孫堅堅定的搖頭說：「不管如何，就是不能讓你一個人來承擔責任！」「這可不是曹操大人你一個人的事，而是我們的事，更是這十幾萬俘虜的生死存亡，豈可以輕易就交由曹操大人來承擔。」劉備聞言也是相當不滿的搖頭反駁，這時曹操看著兩人並認真的說：「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曹操的意思很簡單易懂，俘虜逃掉，是因為他的錯，他有負於天下人，他此舉雖然是為了天下人，然而天下人不會知道真相，也不會知道他的用心，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已經決心要成為這個罪人，這個有負於天下人、放跑了十萬黃巾的大罪人。面對著曹操那豪氣萬分的言語，帳內三人都不禁被鎮住了，然而很快劉備和孫堅就準備繼續出言反駁，曹操見狀自然不會讓兩人如願，先是嘆了口氣，然後才對著劉備說：「劉備大人，你要明白，若此事牽連到你身上，你可就失去出頭之日了。」「休提出頭，此事之後我準備北上投當年同窗公孫瓚，最近聽聞北方外族日益兇悍，身為北平太守的公孫兄首當其衝，我自當前往相助。現在可不是在意朝廷封賞的時候。」面對曹操的說法，劉備想也不想就反駁了。而曹操聽到劉備的話後，只是默默的看著孫堅，這時只見孫堅相當豪氣的回答：「孫家世居江東，即便沒有朝廷封賞，江東孫家還是江東孫家，而且我可是垂涎著那十萬精壯，此事之後，那些俘虜也不適合留在中原了？」孫堅的話雖然說得輕鬆，但帳內三人卻沒有那種心情，十萬精壯確實是很令人心動，而且此時江東位置乃然有不少山林荒地，十萬精壯前往江東的話，只要能支撐到明年收成之時，他們將成為江東發展的重要支柱，為江東發展作為巨大的幫助。然而這些俘虜卻不是能輕易養活的，更何況那些都是反賊，接收這些俘虜可以說是冒著天大的危機，孫堅雖然閉口不提風險，只是笑言益處，但是帳內四人皆是聰慧之人，自然不可能此事背後所隱藏的巨大風險了。這些黃巾俘虜早就已經失去平民資格，在各鄉各縣均被視為反賊，就連回鄉也難以實現，因此帳內眾人心中明白，若果沒有人收留這些俘虜，恐怕最後能活下來的，大概就只能有十分一左右，而現時有能力、有地方養活十幾萬人的人，確實也只有孫堅一人……「既然孫堅大人都決心參與了，這自然不能少了我，對？」劉備見曹操不反對孫堅的話，於是又微笑的看著曹操說，曹操聞言也只能嘆了口氣說：「明明是一件隨時會殺頭的大事，常人都是避之不及，怎麼你們就非要鑽進來呢？」「這的確是個好問題。」劉備笑著回答：「但是曹操大人不也非要鑽進去，而且還要當領頭的位置么？」「這種刺激有趣的好事，怎麼能夠缺得了我了！」孫堅握緊拳頭，然後在半空中揮舞著並笑說：「要是錯過了，可會後悔一輩子的！」「……還真是沒有你們辦法。」曹操臉帶笑意的長嘆了一口氣，然後用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著其餘兩人說，而曹操這句話卻引得孫堅、劉備笑了起來，很快三人就相視一笑，剛才那沉鬱的氣氛，也在三人的笑聲中一掃而空。看著下方的三人，朱雋心中不禁一陣長嘆，好一個青出於藍勝於藍，這天下果然已經是他們這一輩的天下，身為老頭子的自己，現時的責任只有一個――為這幫年輕人，砍出一條相對平坦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