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慕問天的意思
慕問天的話讓華蓉的手緊握成拳，她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此時看上去更多了幾分慘淡，緊咬著的嘴唇已經多了幾分痕迹，卻偏生一言不發，只嘴角微微翹著，偶爾露出一抹笑意來，可那都是苦笑。
「姐姐……」陳貴妃嬌媚得叫了一聲，將華蓉從自己的思緒之中拉了回來，「姐姐，皇上在問你話呢，姐姐叫這麼多官家小姐是為何呢？」
那些來的官家小姐都明白，皇后這一次是為了給慕天磊選妃子，可偏生陳貴妃直接說了出來，這就讓華蓉的面色越發難看了起來。
「難道本宮做事兒還需要跟你報備不成？」華蓉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這陳貴妃明顯就是故意的，將慕問天引到這個地方來，之前不管什麼事情，慕問天都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華蓉，可今日他的眼神之中滿是疑惑和責備。
華蓉的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她只覺得滿心的荒涼，直接對著慕問天說道，「皇上，這可是你的意思？「
慕問天沒有想到華蓉竟然會這樣問自己，臉色到底還是有一抹變化，但是很快就恢復如常，只悶聲說道，「朕已經下令，既然皇后的身子不好，就應該好好休息。」
這邊兒的聲音剛剛落下，那邊兒華蓉的身子就踉蹌了一下，她原本就病著，一直沒有好，今日也是掙扎著起了身，被慕問天的這句話一說，身子再也支撐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皇后，皇後娘娘……」
身邊的侍女們一時間都慌了，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只亂作一團。
慕問天哪裡想到竟然會這樣，心中也是有些不忍，正要上前去看看華蓉，卻只聽到嚶嚀一聲，陳貴妃輕聲喚著，「皇上，臣妾感覺有些……有些不舒服了……」
這一下，她也暈了過去。
陳貴妃本就在慕問天的身邊，慕問天看到這裡，就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對著身邊的人怒喝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傳太醫。」
那些侍女們瞬間反應過來，急忙跑了出去，沈卿宛自然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直到有人來稟告太后的時候，沈卿宛才知道皇后暈倒了，而皇上卻抱著同樣暈倒的陳貴妃去了貴妃殿。
而皇后那裡一時間只剩下溫太醫一個人，偏生貴妃殿那邊兒還去了人，說是要溫太醫也去貴妃殿中。
「放肆！」
太后驀然站起身來，臉色十分難看，「這皇上做事兒也太沒有規矩了，竟然鬧出這種事情來，張嬤嬤，你去棲梧宮看看。」
張嬤嬤應了一聲，正要起來，卻沒有想到太后對著沈卿宛說道。「卿宛，你也去看看皇後去。」
「是，母后。」
沈卿宛叫的太後為母后，這也是向太后表明了她此時的心，她會跟著太後去行宮，而不是留在皇宮之中。「
太後點了點頭，臉色也好看了不少，沈卿宛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這才跟著張嬤嬤走了出去，果不其然，棲梧宮內多少有些冷清，只有幾個侍女來回走動著，殿內只聽得到隱約的呼吸聲和溫太醫吩咐的聲音。
「溫太醫，您快點兒，貴妃娘娘那邊兒還等著呢。要是去晚了，雜家怎麼交代啊？」門口守著一個小太監，絲毫不將棲梧宮內的人放在眼中，只高揚著語調朝著屋子裡的人說道，溫太醫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太醫院裡那麼多的太醫，如今皇后還昏迷不醒！」
溫太醫在這宮中呆了多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自然是明白的，只偏巧這個時候皇后這邊兒更是離不開人，他自然要在這裡守著。
「這可是皇上的吩咐，你有什麼事情去找皇上去，跟咱家置什麼氣啊？」小太監更是驕傲了，自從陳貴妃誕下小皇子，這宮中哪個不高看他們貴妃殿的人一眼啊？
如今這皇后倒是過氣了，誰都知道，今日皇上是抱著貴妃娘娘離開的。
「給我攆走了，這種人竟然也敢出現在這種地方。」張嬤嬤走上前，直接冷聲吩咐道，「還愣著幹什麼？難道是想挨板子么？」
張嬤嬤一直跟在太后的身邊，又是宮中的老人，也沒有人不知道她的身份，被她這麼一個呵斥，那小太監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可這是皇上的吩咐……」
他依舊有些不甘心，卻沒有想到張嬤嬤冷聲說道，「那你有膽子就去告訴皇上，說皇後娘娘昏迷不醒，你要溫太醫去貴妃殿。」
小太監的臉色變得煞白起來，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做出這種事情來啊。
他深深得看了兩眼張嬤嬤，然後有些不甘心得走了。
張嬤嬤對著棲梧宮內的侍女們冷喝道，「這人若是再來，直接攆走便是，何必多言？你們是皇後身邊的人，如今皇后昏迷不醒，難道你們就要任由別人欺辱么？」
張嬤嬤的話音剛剛落下，那些小侍女們直接跪在了地上。
張嬤嬤這才帶著沈卿宛走到了皇后的寢殿之內，這雖然是在棲梧宮內，但是卻多少有些冷清，之前的官家小姐們都走了，只剩下滿屋子的寂寥。
沈卿宛驀然就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那個時候她也曾住在這裡，等待著慕苟儋的駕臨，最開始的時候，慕苟儋還會記得時不時得來一趟這宮中，到後來，索性不再來了，再後來就娶了無數的妃子，其中還包括自己的姐姐。
沈卿宛一直不願意去回想這段事情，可站在這棲梧宮內，多少都有些感觸。
「皇后怎樣了？」
張嬤嬤出去吩咐事情去了，沈卿宛直接朝著溫太醫問道，溫太醫露出了一抹惋惜，「皇後娘娘的身子並無大礙，不過是怒極攻心加上憂思過度罷了。」
沈卿宛點了點頭，對著溫太醫說道，「勞煩太醫了。」
溫太醫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沈卿宛，溫嘉和她的關係，溫太醫不是不知道，只他向來對自己的兩個女兒也疏於管教，對於這種事情從來也不太放在心上。
如今再看沈卿宛，卻覺得溫嘉與她交好卻是有理由的。
「沈三小姐，本官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溫太醫對著沈卿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沈卿宛知道溫太醫是不想皇后聽到這句話，點了點頭，就跟著溫太醫走到了宮殿外。
「皇后如今的身子卻是不太好了，可是再也受不得刺激的。」溫太醫皺了皺眉頭，「醫者父母心，本官是不太願意參合到宮中的骯髒事情中來，但是……」
雖然溫太醫說得很委婉，但是沈卿宛卻聽懂了，溫太醫是在說，今日的事情只怕以後還會發生。
沈卿宛點了點頭。
沈卿宛回到殿內，看著躺在床榻緊閉著雙眼的華蓉，腦海里閃現出重生之後第一次看到華蓉的場景，那時候她光彩照人，雖然眼中也多是落寞，但是卻並無頹敗，可如今卻顯得這般你萎靡。
不過一年的時間，竟然對人的改變這般大。
「皇后，我是沈卿宛。」沈卿宛輕輕給皇后掖了掖被角，「小女子知道你心中的悲憤，原本不懷希望的時候是不會失望的，只可惜這一年的時間裡，你對皇上又有了希望，只你沒有想到的是……」
華蓉只覺得耳邊有人在說著什麼，那一句句得像是落在了她的心上，無人能懂。
眾人都說她是皇后，皇上即便不來這宮中，但是這麼多年也未曾廢后，不只是如此，甚至還廢掉了那些對她不敬的妃子，加上如今侄女嫁去了西戎成為西戎的王妃，身後又是太后，兒子又是太子，難道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么？
可沒人問過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當初她也幻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當初慕問天娶她的時候，也說過這一世只她一人為妻，果然他這一生從來都沒有廢后的心思，但是身邊的妃子卻從來不斷。
最讓她難過的是不信任。
「這世間，最應該對自己好的人只能是自己。皇后，希望你能夠想清楚吧。」
沈卿宛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外面張嬤嬤還在候著，看到沈卿宛出來，便輕聲問道，「如何？」
「不過心病耳，希望皇后能夠走出來吧。」
她回頭看了一眼，有風吹起了殿內的紗幔，讓沈卿宛產生了一絲恍惚，彷彿躺在那裡的人是自己。沈卿宛抬起腳步走了，她未曾看到在她走之後，皇后的眼角劃過了一滴眼淚。
陳貴妃很快就醒了過來，看到守在塌邊的慕問天，只輕喚了一聲，卻又嬌羞得低下頭去。
「朕給你說過多少次了，身子不好，便不要隨意出門，詢兒還小，如何能離開你呢？」慕問天冷聲對著陳貴妃說道，陳貴妃有些嬌嗔得說道「可臣妾是想皇上了，如今詢兒出生之後，臣妾對皇上更是有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
慕問天看著陳貴妃的樣子，一下子就想到了華蓉，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只他正出神呢，陳貴妃就扯了扯他的袖子，「皇上，你在臣妾面前，不許去想其他的女人。」
「是呢。」慕問天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