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鬼寒秋意

這女孩，離其他修行者很遠。

獨身一人。

而且她無論走路，還是跪地，都腳不佔土，輕盈離地。

「有意思。」

「竟然來了一隻鬼！」

恢復真身，正準備做些事情的常瀟洒，眉頭一挑，笑了。

一隻鬼，竟然跪在了自己庄門前。

可真是好膽，也不怕自己將其打殺。

在讀取豬剛鬣的記憶時，他就知道這方世界是有鬼這種東西的，不過跟地球有些區別。

地球上，人人死後，靈體離世，可成鬼魂，然後由陰間使者，帶入陰曹地府。

而這方世界，並不是人人可化鬼成魂，只有死時執念滔天，心中有事，永不瞑目的，才可化作鬼物。說起來，也只是臨死時，一種不甘的意識聚集罷了。

因此，在這裡，沒有陰曹地府，更沒有轉世投胎之說。

原以為很難碰到，想不到在這竟然見了，還主動找上門來。

「你一隻鬼物，竟敢來此，當真好膽色，也不怕貧僧打殺與你？」

法海聲音響起。

籠罩天地。

更回蕩在女鬼的耳畔。

「不怕。」

女鬼搖了搖頭，神情堅定，聲音清脆，「我名寒秋意，請法海大師收我為徒。」

咚。

說完，俯身，在地上叩拜了一次。

五體投地，極為虔誠。

「收徒？」

常瀟洒一愣，緊接著笑了。

「寒秋意，你是不是搞錯了，你讓貧僧收你為徒？」

「佛法精深，對你不僅無益，反而很容易讓你魂飛魄散。你一個鬼物，跟貧僧學佛法？」

不是求寶，而是拜師。

也對。

自己當時用法海現世的時候，是說過，要收一名徒弟，傳遞山莊香火。

但那時目的，是想找一個天資絕佳之人，煉製玩偶，好改善自己的天資。

但經過剛剛一戰，他放棄了。

這徒弟，不好收。

這次來自杭城和黑山的一干人等，可以說是其中佼佼者，但他們的天賦，跟自己想象的還差的太遠。

就是唐生，號稱佛門靈體，在他心中連湊合都算不上。

跟記憶中，那些縱橫宇宙，叱吒神國的天才大能，用天壤之別形容都不為過。

他估摸著，這應該是杭城和黑山，太小太小的緣故。兩者加起來，在這世界，連億萬分之一都不到。

東至大荒，西至紫海。北至莽山，南至幽冥。

中間更有萬千大城，神國宗門。

那裡，或許才有他想要的天才。

「不會的，法海大師。」

「您可以試試，我不懼佛光。」

這時候，寒秋意不僅沒有退縮，而是再次俯身叩首，對著山莊大門，真誠叩拜。

「哦？」

常瀟洒一愣。

瞬間，強橫意識就奪體而出，籠罩在了寒秋意身上。

佛光耀眼，凈化眾生。

換做其他鬼物，此刻絕對已經如冰雪消融，煙消雲散。

而這寒秋意，還真的毫髮無損，甚至神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有意思。」

常瀟洒沒有罷手，而是神念滔天，強行開始讀取對方記憶。

片刻后，才抽離意識，緩緩道，「怪不得，原來你的前生，是一顆佛珠所化。」

常瀟洒瞭然了一切。

又是一段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

寒秋意，原是一顆佛珠，一位名叫「如塵」的和尚，脖頸間環繞的。

這和尚，佩戴了五百年，她仰慕了三百年。另兩百年，誕生其意識。

只可惜，如塵深死，佛珠飄散。

一切，都毀於一場廝殺。

而她不甘，不忍如塵身死，化為鬼物。

尤其五百年來受佛法熏陶，化成的鬼物，竟有了一絲佛性，不懼佛法，甚至可以誦讀佛經。

「是！大師明鑒，我為銀瓶寺中，一顆紫檀佛珠所化。」

她知道，對方讀取了自己記憶。

在其前，自己已如赤裸羔羊，毫無秘密。

「你拜師，是要報仇？」

常瀟洒道。

「是！」

「弟子此生心愿，就是報仇雪恨。」

「因為如塵死的太過凄慘，我實不忍。」

寒秋意再次俯身叩拜，渾身激動。

報仇！

她一定要替如塵，手刃仇人！

「那你怎麼敢肯定，銀瓶寺的和尚不收你為徒，貧僧會？」

常瀟洒知道，在來之前，這寒秋意已經前往過杭城銀瓶寺。

因為她就出自那裡，她為佛珠時，在那裡生活了五百年。

如塵，也是那裡和尚。

但無論銀瓶寺主持，還是其他和尚，根本就沒有收她為弟子的打算。

哪有女人來學習佛法的？

佛門不收女弟子！

更何況，還是一個女鬼！

尤其還涉及僧鬼亂戀。

傳出去，簡直是他們銀瓶寺的恥辱。

若不是看在如塵份上，他們早就將寒秋意打殺。

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執意難滅，求到了自己頭上。

「法海大師乃是得道高僧，慈悲為懷，面善心慈，仁義無雙。。。」

寒秋意正準備拍馬屁，說些法海的好話時，卻被一道厲聲直接打斷，「說人話！」

常瀟洒笑了。

我慈悲為懷？

面善心慈？

仁義無雙？

這說的是我嗎？

我出手之下，可是沒一個活口的。

殺僧。

最起碼在外人來看來，這兩字才更貼切吧。

「法海大師。」

寒秋意渾身一震，連忙道歉道，「我錯了。真實原因，是因為我覺得您不在佛門，而是山莊一僕從，應該不會拘泥於佛門規矩，會收受女弟子。」

「更不會介意我女鬼的身份，還有報仇雪恨的目的。」

說完，寒秋意五體叩拜，不敢抬頭。

成與不成，在此一舉。

「哈哈。」

常瀟洒在山莊中笑了，「也是。」

「貧僧所為，從不在乎世間規矩，意念通達，才是佛門正統。」

「酒肉穿腸過，佛祖還可心中留。」

「也罷，既然你有此心，那我就收你入庄。」

入庄？

不是為徒？

寒秋意一愣。

只是天旋地轉間，她的眼前，就已經出現了五六人。

有妖有道。

連死去的唐生都在。

此刻都笑眯眯的注視著她。

「嗡。」

也在這時，寒秋意的額頭中，多了一道山莊印記。

片刻后，俯身叩拜，清脆的聲音響起，「寒秋意拜見莊主！」

「祝莊主千秋萬代，舉世無雙！」

剎那間，她已經明白了一切。

「起來吧。」

常瀟洒擺了擺手，笑看眼前女鬼。

在做煉化其為傀儡的決定時，他其實已經想好了她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