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楠楠,把頭髮留長
沈鬱楠坐進車裡,雙手死死的攪著自己的衣褲。雷君睿吩咐開車。
他的手扶著她的肩膀,沉沉的問了一句:「楠楠,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她伏在他的肩頭,緩緩閉上眼:「考慮清楚了,帶我走吧。」
這裡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不由自主,還有太多的無法抉擇,她要的,他們都給不起……
宮耀霆在後面與人大打出手,但是,卻留不住他們車子越開越遠。最後,他大吼一聲,精疲力盡的匍匐在地上。
恆廷閻和靳聖煜走出來,拍拍他的肩膀。
「煜,我輸了。她打掉了孩子。」宮耀霆無限心痛的說。
「打掉孩子?」靳聖煜蹙眉,「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天。」
「今天怎麼可能,霆,你沒看到她剛才還跳舞了,而且我看她的動作,明顯就是小心翼翼的,要不是有了孩子這怎麼可能呢?」恆廷閻也跟著蹙眉。
要不怎麼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呢?
宮耀霆愕然的看著他們,張著嘴,儘是無法置信。
總會偶爾想起,為何上天要安排彼此的相遇,既然相遇了,又為何要以這樣悲傷的結局收場。
因為一時的錯誤,必須付出那麼多年的代價來償還,用一生的傷痛作為代價,宿命何其殘忍?
時常站在窗口觀望外面的潮起潮落,但看秋月春風,一身的傷痕纍纍何時能忘記那些痛苦的往昔,和傷痛的回憶?
終究,一切都要落下帷幕,一切,都有一個終點。
當身上的睡袍被脫落,當他的唇輕輕的落在她的心口,當她躺在偌大的辦公桌上被迫承歡的時候,那些本該淡忘的記憶有為何這般的鮮明起來?
「楠楠,我等你了四年。」他低沉的嗓音如海洛因一般盤旋在她的耳畔,如迷人的罌粟緩緩的盛開。
慢慢睜開眼,看著懸宕在她上方儼然被挑起情慾的男人,她看不出悲歡離合。
四年,轉眼即過。過去的過去,最後的最後,她還是他手中的一隻金絲雀。
冰涼的唇畔吻上他的,輕輕的遊走在他的唇際。他享受著她的服務,欣賞著她完美潔白的身體,體內隱隱點燃了一把慾望的火苗。但是他耐著性子沒有動,任憑沈鬱楠的手慢慢攀上他壯碩光滑的胸膛。
動作依舊那麼青澀,偏偏又帶著桃色的吸引人的曖昧。他終於忍不住將她再次壓在身下,只是這一次,多了一份霸道與冷硬,他說:「楠楠,這一夜,是你欠我的,忘了他吧,陪在我身邊,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她想要的一切?他們都不懂,她要的,多麼簡單。一個溫暖的家,一個可愛的孩子,僅此而已。
人生中的第一次,她被一個男人用蠻力打開了身體,第二次,雖然沒有那麼野蠻,但是她卻沒有實質性的快樂。她終究還是他手心裡的獵物,無法逃脫。就算他能為她帶來全世界,卻走不出心中的那個傷。
她安靜的站起來將地上的浴袍撿起來欲穿上。他被從背後抱住她:「楠楠,這輩子,你只能留在我的身邊。」
溫柔的語氣,霸道的宣布。
她默然的垂眸。
他說:「從明天開始,你可以去公司上班了。」
她愕然抬頭看著他:「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因為,你已經完全屬於我。」他如此堅定的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四月的天空,天很藍,雲很淡,空氣中還隱隱漂浮著淡淡的花香,風很柔軟,早晨八點,陽光靜靜的盛開在優雅的街頭。
兩邊鱗次櫛比的建築物,高聳的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一種淡金色的光芒。寫字樓里的電話聲不斷響起,不斷有人跑來跑去。忙碌又安靜,奇異的組合在一起。
高跟鞋的聲音從遠而近,原本嘈雜的辦公室慢慢安靜下來,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盯著門口。
博深裝潢公司。
沈鬱楠擦著藍色眼影的眉眼淡淡的在外面的公司名字上一掃,站在那裡慢慢的勾出清冷的笑意。
「哎呀,沈經理,你來了啊,歡迎歡迎,快進來。」人事部經理突然急急忙忙從裡面跑出去,他跑過的地方皆帶起一陣風,偶爾還將大家的圖紙吹在地上。
經理?大家面面相覷,只聽過公司要新來一個經理,但是不知道這個經理原來這麼年輕,而且這麼漂亮,不少人瞪直了眼珠子。
沈鬱楠穿著淡灰色的短裙,修身極好的短裝,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姣美的身段。
這是位於市區的一家規模極大的室內裝潢公司,亦是屬於雷君睿名下的一個產業。他說的工作,就是是來這裡。她終究沒能成為一名珠寶設計師,因為太多無法掌握的不確定,還有太多無法選擇的無奈。
「你好,我是沈鬱楠。」她寡淡的對著人事經理一笑,既不親近,也沒有過分冷靜。
「好好,沈經理好。」他擦擦自己發亮的腦門說,「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公司,要不現在我帶你去看看環境?」
「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成了,不用麻煩你們了。」沈鬱楠說。
「那這邊請,這邊請。」人事經理朝裡面的眾人打打眼色,大家便有志一同的朝沈鬱楠招呼。
「經理好,經理好。」
沈鬱楠一邊微笑,一邊路過。兩年來,她學會了很多事情,可是唯獨還沒有學會如何微笑。笑得越多,就越假。很多時候回頭想想,如果沒有當年的那些浩劫,如果不是在那個時候遇到那麼多的人,他們之間是否還會有今日這種種繾綣難解的因果羈絆?
命運,還真是不可捉摸的東西。它會讓你在瞬息之間一無所有,也會讓你在頃刻之間改天換地。當你以為會碰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它卻讓你穿牆而過,遨遊太虛。
沈鬱楠禁不止嘆息一聲,曾經的那些豪情壯志都抵不過殘酷的現實,最後還是乖乖的留在雷君睿的身邊,做他掌心裡的玩物。
公司規模還算大,一圈看下來破費了些功夫,回到她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她坐在窗明几淨的辦公室內往外看,不少人還在東張西望,指指點點,這樣的事情早在兩年前就經歷多了,她已經學會了泰然處之。
她終究還是成功了不是嗎?她終究成了一名設計師,其實室內設計與珠寶設計還是有很多共同之處的,沈鬱楠站在窗口,任憑陽光溫暖的灑在她的身上。單手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小腹……暗笑自己的痴傻。
第一天來上班,很多事情還處於熟悉的階段,所以干起事情來特別慢,加上現在是客戶的旺季,事情有點多,沈鬱楠只好不厭其煩的一一應付。
下班時間到了,公司里的人一個個都走了。
沈鬱楠的辦公室有人敲門,白色的襯衫領子乾淨的在那招惹人。
她說:「進來。」接著又擺手,「行了,你先走吧。」
對方搖頭失笑,繼而走過去輕輕合上她手中的文件夾,心疼的說:「你這樣是不行的,哪有讓員工走你們留下來工作的道理?」
鋒利的筆尖在紙箋上劃出一道尖銳的痕迹,她震驚的抬頭,看著來人。
她驚喜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隔著桌子與來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郁宸,郁宸……真的是你,你怎麼回來了?」她的聲音立刻就哽咽了,一直隱藏著的情緒也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郁宸高了,雖然依舊清瘦,但是至少不再是蒼白的瘦弱,他抱著沈鬱楠,輕輕的叫著:「姐,姐,我回來了。以後也不走了。」
沈鬱楠吸吸鼻子,抬手擦擦眼角,動作像個孩子,郁宸十八歲了,沒想到當初看起來比同齡人瘦弱許多的孩子現在可以長得這麼高,他颳了刮沈鬱楠的鼻子,嘲笑道:「姐,你哭起來的樣子可難看了。」
「臭小子,」沈鬱楠作勢打他,「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學校沒事嗎?」
郁宸微微一笑:「沒事,學校剛好組織學生夏令營,我就申請回來了,這麼久沒見你,想你了。」
是啊,自從郁宸在美國手術成功,他們見面的次數就寥寥無幾,他被雷君睿安排留在了美國,繼續更好的教育。光這一點,沈鬱楠便無法將他看做等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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